山匪们在林墨“大力出奇迹”的无差别攻击之下,很快便颓势尽显。
而正与山匪对峙的护卫们,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小个子高手。
他们的神经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只见那小个子对着山匪如砍瓜切菜一般,很快便将山匪队伍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是友非敌!
护卫们顿时士气大振,趁机果断出手。
山匪腹背受敌,一瞬间左支右绌。
又留下了七、八具尸体之后,剩下的山匪伤的伤,吓的吓,一触即溃,惊惧地四散逃去。
林墨见匪徒尽数散去,借着树木的遮挡,迅速将寒冰蛟重新插回包包头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见护卫们齐齐一个激灵,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
啧!麻烦!
林墨重新退了回去,懒散地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看着护卫们给躺倒的山匪一一补刀。
啧!
别说,这手法还怪专业,业务还怪熟练的呢。
咦惹!
这伙计的刀下得也太鲁莽了,血点子都崩自己身上了吧?该!
哦哟!
这家伙以前是杀猪匠吧?眼神平静,动作也干净利落得很呢!
准!真准!
林墨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在心里默默点评,任由自己的思绪乱飞。
血腥味儿越来越浓重。
林墨不由得皱了皱眉,回头望了望远处的深山,又转回头来幽幽地盯着这群还在补刀的护卫。
“嘿!你们快点的吧,再这么磨蹭下去,这血腥味儿可就要把深山里的大家伙给吸引过来了。”
像是在应和林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远处茂密山林里,便立刻传来了嗷呜嗷呜的嚎叫声。
林墨无语,倒也不用这么给面子!
野兽的嚎叫声有些遥远,隐隐约约的,让人听不太清楚。
然而,众人仍旧心下一凛,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头儿,头儿,出事了,营地出大事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呜...呜呜......”
这时,一个青年护卫不停呼号着,神色惊惶,跌跌撞撞地从外面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跑到孙海近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头儿,营地...营地...呕...呕...他们...都...都...没了...都没了...呕......”
青年护卫结结巴巴,说几个字就要呕几下,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孙海拧着眉,耐着性子听了半天,仍是完全不得要领。
怎么回事?不是经过战场的锤炼了么?怎么还是如此不经事儿?
他略带嫌弃的视线扫过青年护卫,望向营地的方向,心头陡然浮现出一个特别不好的猜测。
孙海不耐地揪住青年护卫的衣领,稍一用力,就将他给拎了起来。
孙海锁住青年护卫的双肩,重重摇晃了几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说,说清楚!”
青年护卫一下子就被晃懵了,鼻涕眼泪乱飞。
“......额...嗝!营地...嗝!...都...没了...嗝!”
孙海气急,直接将青年护卫给扔了出去,抬脚越过他,大踏步往营地走去。
只是才刚走了两步,他便又折了回来。
眼神如刀般扫过树下的林墨,乖巧地站回裴戎的身侧。
他刚刚真是急得失了分寸。
如今山匪已退,战事平息,营地的情况就摆在那里,可以随时过去探查。
保护裴大人的人身安全才是他现如今的第一要务。
倒是裴大人,看似只是个文弱的世家贵公子,却能在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时,做到面不改色,冷静,沉稳。
以前,倒是他看轻了这位年轻大人。
裴戎并不知道,他这个“心里越是紧张,面上就越是淡然”的好习惯,倒是在阴差阳错之下,让他收获了一位崇拜他的粉丝。
其实,裴戎的心里早就面条泪,哭唧唧了。
刚刚的那场厮杀实在是太刺激了!
刺激大发了!
什么仗剑走天涯,什么锄强扶弱,与刚刚的场面相比,那就是小打小闹,根本比不上!
一直鼓噪着裴戎的战意渐渐消退,他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护卫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双目无神,浑身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鼻头发酸,喉咙发痒,眼尾发红,太阳穴突突直跳,耳朵嗡嗡作响。
整颗心在胸腔内横冲直撞,仿佛要跳出身体一般。
裴戎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
可是,他的人设不能崩!威严不能失!
稳住!他要稳住!一定要稳住!
他暗戳戳地将手背在身后,藏在宽大的衣袖中,紧紧地抠着树皮,轻而缓地呼吸。
好一阵子,裴戎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激荡。
他抬起头,就撞进了林墨那清凌凌的目光中。
“轰”,裴戎只觉得整个人都熟了。
他的脑中闪过几个大字,他的形象!全完了!
裴戎早在林墨如野猪一般,在山匪群中左冲右突的时候,就盯上了她了。
那潇洒的挥剑,帅气的踢腿,优美的旋身,实在是太飒了。
然后,他灼灼的眼神就也没有从林墨身上移开。
裴戎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衫,又正了正发冠,再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
整理好仪容后,裴戎又远远地对着林墨施了一个大礼,抬脚向林墨走了过去。
孙海带着两个护卫,寸步不离地跟在裴戎身后。
裴戎绕过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缓步来到林墨面前,再次对她拱手施礼。
“裴某刚刚受了惊吓,一时失神,失礼了!小公子勿怪,勿怪!
多谢小公子仗义援手,击退山匪,救了我等的性命,此等恩情,必当厚报。
不知小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我等轻装简从,一路奔波,今日又遭山匪抢劫,已是身无长物,怠慢了公子。
待来日回转州城后,裴某定备好谢礼,亲自登门,表示感谢。”
林墨看着站在面前的金元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她弯着眼睛,拱手还礼,“裴公子,客气了,林某恰好路过此处,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再说,我家位置偏僻,与府城相距甚远,这谢来谢去,来来回回的,也怪麻烦的。
林某在外行走,一向明码标价,一个人头,五两银子。”
林墨笑嘻嘻地伸出一个巴掌,炸开手指,在裴戎面前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