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贾母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反而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毕竟人们常言天灾人祸,而天灾往往无法躲避和控制,令人束手无策;但如果只是人祸,那处理起来可能相对来说会容易一些。于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对着身旁的杜鹃说道:
“中毒这事儿就扯得有些远了,想必是之前那些个庸医开的方子不太妥当,才害得我们玉儿伤到了根基。
不过前些日子有太医院的太医专门过来给玉儿诊治过,当时他们也并没有提及其他异常情况,直说一切安好。所以依我看呐,恐怕是你这个小丫头太多心了。”
说完这些话后,贾母又转过头去轻声地安抚起林黛玉来:
“总而言之啊,玉儿你从那么老远来到祖母这儿,一路上舟车劳顿,把身子骨都折腾坏了。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祖母对你的悉心照料,已经将你受损的身子差不多调养好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这样祖母和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对了,杜大夫还有什么好的药膳方子没有?不拘是什么东西,只要对玉儿身子有好处就行。”
这几句话说完,屋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下来。黛玉那紧绷着的小脸儿也逐渐放松开来,秀眉微微舒展,但仍难掩眼底的忧愁之色。她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个略显牵强的微笑,宛如春日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娇花,令人心生怜惜。
贾母想着今日是又有活了,不给黛玉开解好,只怕她往后诸多夜晚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旁的杜鹃此时也回过神来,心知自己方才怕是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无意间戳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她急忙将目光投向望舒,眼中满含惶恐与不安。
望舒自然明白杜鹃此刻的心情,当即向她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得到这个暗示后,杜鹃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杜鹃随口报出几样滋补身体的食材,贾母则听得极为认真,一边听一边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待杜鹃说完,便让人逐一把这些东西仔细地记录在了纸上。随后,贾母唤来下人,吩咐他们速速前去准备。
之后贾母又夸杜鹃医术好,问望舒往后叫杜鹃常过来方不方便。望舒闻此言语,心头不禁一紧。
望舒原是怀着能与贾母这里多多往来的念头才带着杜鹃前来的,怎料杜鹃竟如此莽撞,脱口而出提及黛玉可能中毒之事。如此一来,她反倒觉得此事背后水很深,牵涉甚广,实在不宜让杜鹃继续卷入这场是非之中。于是,望舒赶忙开口推脱:
“能够得到您如此看重,对于杜鹃而言自然是天大的福气,只可惜她这个人平日里杂事繁多,实在是忙碌得很,根本抽不出太多空闲时间。
而且杜鹃如今年轻,所掌握的那些医术也着实算不得精湛深厚。像您和各位太太、小姐们这般金贵娇弱的身躯,她今日有幸得以一见,便深深感到自己所学的这点儿皮毛功夫远远不足以应对,哪里还敢再到您面前班门弄斧地卖弄。”
贾母自然一下就听出了望舒话里的推脱之意,但她心中仍然对杜鹃这个好苗子念念不忘,不想轻易放弃,于是略作思索后,再次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既然如此,那以后等她有了闲暇时间,就让她专门负责给黛玉一个人调理调养身子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望舒先是转头看向杜鹃,只见杜鹃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她这才应承下来。
大家就这样闲聊了许久,不知不觉间,邢夫人以及其他几位夫人也都纷纷走了过来。此时众人聚在一起,话题也变得更为广泛热闹起来。
时光匆匆流逝,眼看着就快接近正午时分了。由于今天望舒特意前来拜访,所以贾母特地吩咐准备了两桌精致可口的小席,以此款待贵客。
待到开席之时,桌上佳肴琳琅满目,美酒飘香四溢。众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好不融洽欢快。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大家稍作休息调整,紧接着又兴致勃勃地玩起了叶子牌。正当众人玩得不亦乐乎之际,贾母忽然瞥见手中的叶子牌,不禁又回想起前几日自己做的那种新式扑克牌来。
想到这里,她赶忙差遣下人前去催促贾政尽快将她要的那几个纹样画好送来。
贾母这边众人正忙着,与此同时,甄士隐那里却即将有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