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拉帕米斯的世界里,他的转世之人胡乐就是整个世界里那颗高高在上的太阳,散发着耀眼而炽热的光芒,令众人只能仰望和追随。
而璃,不过是围绕着他转的一颗小行星,在浩瀚的宇宙中显得微不足道,随时都可以被替代掉。
不过,璃可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那颗即将成为太阳的种子,只差一场华丽的蜕变。
璃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十指紧紧握着书边,如同圣教士般走在通道里,虔诚这个词在他身上具象化了。
由一本书组建的无上神殿,很快就让璃体会到迎合外界规所带来的优越感,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在他经过一排排雌奴、情人和陌生人的房间前,在他们眼神里满是好和不好情绪的凝视下。
那一刻,璃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巅峰,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举世属目的好处,这种无形特权带给人的那种高人一等,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别人命运的感觉,简直比吃了十斤蜂蜜还要甜。
他享受着那些站在门口的人投来的目光。
尽管站在房门往外窥探的人,他们的眼神并不全是充满敬畏和渴望,还有憎恶和杀意,但这些都是龙的目光,既然龙的看过来了,何愁找不到恶龙,还有他们守护的宝藏了。
璃知道他们贪婪得渴望到胡乐的垂怜,而现实却是只有自己和奕能站在胡乐身边,为他做事。
这种被仰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璃甚至能听到那些人心里的声音:“要是我能像璃一样努力就好了。”
或者是怀春的小少爷心里想:“三皇子母家是与不入流的小贵族,我可是顶级贵族的爵位继承者,神一定会选我的,只有我才配得上神后之位。”
然而,好景不长。
除了前面两种还未入局的肥羊,更多是被扒得只剩一层皮的苟延残喘之徒。
璃对此却毫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任由一个狂热的胡乐爱慕者跪在地上颤抖祈求,最后忍无可忍拿着刀冲了过来。
雌奴看起来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麻袋做成的衣服破破烂烂,大腿内侧还烙着奴隶的刺青。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愤怒,不顾一切地握着小刀朝着璃冲了过来。
他一边冲过来,一边大喊:“都是你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爱!都是你们逼得胡乐变坏!胡乐,你看到了吗?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不过雌奴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谁,也可以说是从没见识过璃的手段,天真的以为靠自身努力硬赖在胡乐身边的璃,和自己一样是个一无所有的软柿子。
在雌奴悲哀的一生中,此刻是他难得一次,也只唯一一次的人生高光时刻。
他幻想着自己是除恶扬善的勇士,要把胡乐身边的奸佞小人全部清除,这样自己就能替代璃,站在胡乐身边,成为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在雌奴的心里,他是一个稳扎稳打的实干派。
如果世界是一条杀怪练级的血路,那胡乐就是君临天下的王,天底下唯一的神,自己就是死也要帮他除掉奸佞小人,这就是清官大臣的宿命,也是他光荣至极的使命。
清中至清,是个人都知道选谁,胡乐可是神,他要想保住自己满级号能不知道怎么选吗?
然后现在一小步,未来一大步。
先用至清打个胡乐措手不及,让他眼前一亮重用自己,然后就是权臣,最后一步步发展,何愁自己不满级,下一个无上神。
雌奴眼里迸发出火热的光芒,心里拼命呐喊着:“就是我!”
但可惜的是,不管雌奴脑子里的想法再怎么理想化,再如何得贴合《雌君守则》的言行准则,都抵不过璃的剑快。
同行是冤家,给人当牧羊犬也是同理。
可怜谁呀,谁都不可怜。
都是成年人,如果不碎片化看问题,耐心看完一个人的一生,前因加后果,没谁是无辜的,如此下场都可以说仁慈了。
成年雌奴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哪怕他真实年龄还没有成年,也都一样。
不等他把心中的抱负和未来的美妙蓝图说完,璃的剑已经划过他的身体,走到了他的身后。
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过了一会雌奴的脸出现一条中分线,顷刻间分成了两半。
出师未捷身先死,无人在意的倒在了地上,只有鲜血孜孜不倦得飞溅出来,淅淅沥沥喷到墙上,然后一路流下去,瞬间染红了地面。
如果血泪和血汗也是可以形象化的事物,此情此景恐怕就是了。
没有血的牺牲,眼泪和汗水这种说有就有,不值钱的东西又有什么用了。
谁会为不值钱的东西买单,只会为堪比珠宝般稀少的血买单。
不战而胜,用钱买命。
这是雌奴至死都看不到的真相,却也是幸福的,起码牧羊人让他做一辈子的牧羊梦,比起大部分梦都来不及做就涮火锅的肥羊,他多少还是享过几天福,多活好几天的领头羊。
活着就不差啥了,还要啥自行车呀。
听不听话,结局都是更新换代,而这就是无上神殿的教义,满篇子白底黑字,就看谁的运气好,谁能熬出头啦。
走廊两侧的房门有的关上了,有的则是一直都没有开,但更多的人则是留在门口不肯走。
他们的眼神里有敬畏、神往、厌恶和轻视,唯独没有可怜、不忍和恐惧。
早死晚死都是死,那还不如死前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闯一闯,搏一搏,下一个无上神可不就花落我家啦!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璃,脑子里却早已经自动把璃的脸变成自己的脸,仿佛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一个人,战无不胜的胜者是自己,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
在这种诡异至极的死亡崇拜,无上神殿还能自诩自己是救苦救难的神,看来也是知道真实存在的东西不好改,做啥都没做梦容易。
如今看来,维拉帕米斯是对的。
这里只有狂热的信徒,还有邪神般的掠夺思想。
所有人都想成为唯一的神,享受天地同寿的快活,那么只能疯狂实施着活人献祭,甚至对待志同道合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吃肉吃上瘾再也咽不下糠咽菜。
没事干,就只能幻想自己成为璃,拥有他的地位、力量和胡乐的宠爱,但真的成为了,又会继续幻想更高的位置。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默认地上的尸体是多余的,甚至有的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毕竟,少了一个人,自己可不就多了一份机会。
就看人们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他们心思各异,都在为自己的前途盘算着,谁叫环境持续恶劣,而且资源永远是不够分。
毕竟,谁不得精打细算和未雨绸缪,来应对未来或早或晚会发生的天灾人祸。
蝼蚁尚且偷生了,何况已经品尝到不劳而获甜头的人。
而这就导致谁都是生存不易,既然如此,在这条追求长生的路上,那注定无上神殿里活着的人就是你死我活,直到炼出最强的蛊王。
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无上神殿的人,谁都知道成功之路怎么走,但又都不想付出血的代价,那么就只能想办法夺取早晚都会无主的胜利果实了。
此刻,胡乐正在忙乎着和奕做运动,要是他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胡乐没看到,倒是便宜了他的追随者璃了。
璃非常满意大家的表情,这件事带来的影响,还有未来事态的发展,都按照教义井然有序进行着,这让他不由在心里暗暗感叹:“这本《雌君守则》真是太好用了!”
想当初他还劝胡乐,让人再写几本《雌侍守则》《雌奴典》和新教徒的入门手册什么启蒙书,加强对下面人的管理,结果都被胡乐否决了。
现在看来,胡乐真是个天才。
他真不愧是维拉帕米斯的转世,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能有如此高瞻远瞩的成见。
毕竟,天底下又有谁会在乎第一以外的东西了?
谁不是在意对自己最好,最有用的东西。
璃越想越觉得胡乐太伟大了,史上最强牧羊人非他莫属。
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雌君手册》,那手册的纸张已经有些磨损,但在他眼中,这就是驯化世人,让人学会爱,再因爱生梦,天天爱做梦,为梦奉献助他早日一步通天的必胜宝典。
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个雌侍,但璃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把这本手册变着花样念给奕听,让他焦虑起来可不就会自掘坟墓,再不济也会畏手畏脚活不舒坦。
然后再念给其他雌侍、雌奴,甚至是更低等的人听,日积月累终有一天,他会牢牢抓住所有人的思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梦奉献,不知不觉间就帮自己实现母仪天下的伟大事业了。
璃的眼神如同刚刚死去的雌奴般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辉煌人生。
他踩着一地的鲜血往前走,脚下的血迹让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但他的嘴角却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得越好越美,就能让更多无知的人相信雌侍生活是多么美好。
这样的话,都不用自己做什么,人们就会自发得去幻想雌君的生活不就是更幸福了吗?
那么,还怕人不入会,只怕被利益冲昏头脑的肥羊,人人都会抢着入会,自己数钱数到手抽筋吧。
毕竟,这世上最可口的美食,永远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味道。
千人千面,众口难调。
残酷的大自然又不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怎么可能不受任何干扰创造出一个满足个人所有私欲的完美产物了?
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外因和内因相互制衡,最终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大肠套小肠,一层又一层的世事无常。
这里是一群人的狂欢,他们坚信真实的世界本就是丛林法则,在球形的世界致力于打造金字塔结构体系,不求发展只求一人得永生。
因此,塔里只有一只眼睛密切窥探世人,抓住人的弱点引诱着生起贪心,用最美的永生梦蛊惑着人,然后拉人入局成为塔底的养料,助他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