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静谧得有些诡异的当口,隔壁床上的纪濯冷不丁开了口:“你在和谁说话呢?莫不是做噩梦了?”
林熙禾心下一惊,忙不迭追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啥动静啊?”
“除了你那床板‘吱呀’乱响的动静,再就是你一惊一乍的声音,哪有别的声响。”
林熙禾闻言,不由得愣住了,心下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自己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刚听到的那怪异电子音,只是半梦半醒间的幻听?
“那……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你是不是自个儿睡得不踏实呀?”纪濯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翻身朝向她这边。
林熙禾一听这话,想起之前同床共枕时被挤得局促不堪的狼狈样,没好气地回道:“咋可能,跟你一起才睡不好呢!”
“为何?”
“你说为啥?!” 林熙禾被他这副模样气得够呛,又不好明说缘由,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虽说夜色浓稠看不见,可那气势却丝毫不减。
“行了,别瞎问了,赶紧睡你的觉吧!” 在她心里,那挤得人都没法翻身的窘迫夜晚,实在是不堪回首,只想早早结束这场对话。
纪濯听在耳里,却会错了意,只当林熙禾和自己一样,同榻而眠时思绪纷扰、想入非非,念及此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不多时,便沉入梦乡。
……
当又一次吃到黑暗料理。
林熙禾舀了一勺面前那道萝卜炖鸡蛋,送入口中浅尝一口,舌尖刚触碰到那怪异的滋味,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无语之感。
好家伙,这萝卜炖鸡蛋竟然不走寻常路,是甜口的!
甜与咸两种本不该在这道菜里 “会师” 的味道相互纠缠,在味蕾上肆意 “撒野”,叫人实在难以下咽。
“你铁定是故意的吧,阿剑!” 林熙禾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纪濯,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故意什么?”
“还能故意啥,每天故意把东西做的这么难吃,耍我!你要是不想做就直说,天天耍我干吗?”
纪濯瞧着眼前火冒三丈的林熙禾,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沉声道:“之前可是你亲口说喜欢我‘自由发挥’的,而且每日都把‘喜欢’二字挂嘴边。”
“你倒是睁眼好好瞅瞅,你鼓捣出来这东西,是人能吃得下去的吗?我都咬着牙、强忍着吞了整整三天了,哪怕是头猪,跟着师傅踏踏实实地学上三天厨艺,也该有点像模像样的进步了吧!” 林熙禾一边叫嚷,一边想到平白无故浪费的两个鸡蛋,心疼得犹如被割了肉一般,这一肉疼,嘴里说出的话也没有太过思量。
“林熙禾,你别这般口无遮拦地同我说话,我早前就同你讲过,我不喜这般泼辣的女子模样,失了温婉,没了分寸。” 纪濯面色一沉,周身气压骤降,语气中满是不悦,透着被忤逆后的恼意。
“你钟情何种模样,与我毫无瓜葛,横竖我又没对你心生爱慕。” 林熙禾毫不示弱,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你不喜欢我?”
“我为啥要喜欢你?也就仗着长了张好看的脸罢了,可颜值再高,又不能当饭吃填饱肚子。更何况,你一天到晚板着个脸。虽说你腰间佩着把剑,拿去变卖兴许能换几个小钱,可卖了之后咋办?就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怕是连地都不会种,往后还不得喝西北风,饿个半死啊!” 林熙禾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毫不留情。
“眼下你都能动弹了,你啥时候离开我家?”
“你又撵我走?”
“对啊,你这都赖在这儿好久了,可太耽误我的事儿了。” 林熙禾双手一摊,说得理所当然。
“耽误你何事了?” 纪濯眉头紧皱。
“就比如说,叶小大夫送我回来,你在这儿杵着,我都没法请人家进来喝杯茶,好好说说话。”
纪濯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日日与他相处,还曾同榻而眠过两日,如今心里惦记的竟是别的男人。
“为了他?” 纪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是其中一个原因呗,反正你那几个宝石还能卖钱,你把它卖了,去城里找个客栈住下,店小二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比在我这儿强多了。” 林熙禾提议道。
纪濯闻言,不再言语。
他利落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床边,伸手抄起自己的剑,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谁料,前脚才踏出屋门,院子外便传来一阵急促且嚣张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女高音叫嚷道:“给我开门!”
林熙禾一听这声音,心猛地一沉,瞬间认出这是那个险些把自己淹死的刁钻村妇,顿感一阵头疼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