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生走之后。
司遥没有刻意等他,洗漱好了就像往常一样,准备吹熄煤油灯上床睡觉。
想了想,她把煤油灯芯压得很小很小,只有黄豆般大小的微弱光亮在黑暗的屋内摇曳着。
去水潭留下来的后遗症还在,司遥有一点怕黑,屋里有光,她会觉得安心点。
……
梁津生这一次进山装备可谓是齐全,司遥不止给了解毒丸,还给他身上喷洒了蚊虫不近身的药水。
山里最烦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虫子,有些虫子咬人后只是疼痒一会儿。遇到毒性大的,被咬一口,红肿疼痛要持续好几天,溃烂化脓都是轻点的,就怕会昏迷休克,严重点小命就直接交待了。
两人傍晚六点多出发,梁津生带路,翻山越岭走了一个多钟头,抵达经常有野鸡和野兔出没的地方。
托媳妇的福,今晚进山都没蚊子敢咬他。
“嫂子这药水真管用啊,今晚这蚊子飞来飞去,就是没下来咬我一口。”
邵大军跟着他也捡了大便宜,身上被他喷了点药水,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过。
“津哥,我奶说,等秋收了之后,又要去找刘媒婆,给我说亲嘞。”
“去年也是找了她,相看了四、五个,没一个看上我。”
“你说咋才能让姑娘看上我呢?”
梁津生心情好,乐意传授点自身经验给他:“要让姑娘看上你,就得先把自己拾掇好,勤快起来。一天至少洗两个澡,眼里要有活,没活就找活干。别成天有事没事去外头瞎转悠碎嘴子,往床上一躺就睡成死猪了。”
邵大军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最后有些丧气道:“山鸡怎么收拾,都没法变成凤凰。我家里条件太差了。”
“你只管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至于结果如何,别人又不是瞎子。还有——”
梁津顿了顿,说:“娶媳妇回家不是让她当老妈子伺候你,她不是骡子牛马,她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
“我知道的,津哥,只要我娶上媳妇了,我就跟你一样,把媳妇当成宝贝哄着!”
“知道了就闭嘴,干活。”
“是!”邵大军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野鸡和野兔一般喜欢在山腰山脚下刺多的灌木草丛中出没,周围靠近水源。
梁津生和邵大军分开行动,先把陷阱套子和诱饵放上,沿着草坡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草丛里影影绰绰,迟迟没有什么大动静。
邵大军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逐渐困倦。撑不住了,拔点了草枝当枕头眯一会儿。
睡得正香,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响。他慌忙醒过来,就看到梁津生提着一只兔子从草丛里出来。
“津哥,你真厉害啊,这么快就逮到野兔子了。”邵大军掂了掂野兔子,“好家伙,挺肥的,得有个四五斤了。”
梁津生利索地将野兔子绑好,收进背篓里。
邵大军难耐兴奋,急于猎捕到野兔,拿着手电筒就往草丛里钻。
钻了半晌,好不容易看见一只灰兔子,结果跑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
他急得大喊:“津哥!津哥,你快来,这里!兔子!”
梁津生过去,连兔子毛都没看见,斜睨了他一眼:“兔子都让你喊回家了。”
邵大军不死心,道:“这附近肯定有窝,津哥,我们到处找找。”
找了两圈也没见兔子洞,梁津生看时间差不多了,今晚就这样了。叫他收拾东西,回去了。
邵大军一无所获,有点不想走,野兔子昼伏夜出,晚上最好抓。
搁以前,梁津生会一整晚都在山里度过,运气最好的时候,一晚上逮到过八只兔子。
现在不行了,他放心不下家里的母女俩。通常是夜里来放陷阱套子,天没亮再进山来收。
“急什么,明早上再来收陷阱。”
邵大军劝不了梁津生留下,只得和他一起走了,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害怕。
梁津生归心似箭,走得飞快。
邵大军要跑着才追得上他,走至三岔拐道上,猛地听见了土猎枪的响声。
他顿时无比羡慕,又劝了梁津生一回:“津哥,咱们今晚要不别回去了,就在山里过夜,天亮再回去……”
梁津生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
这可把邵大军吓得不轻,追着喊津哥等等我!
下山比上山速度快,梁津生到路口就和邵大军分开了,两人回家方向不一样。
梁津生摸黑回家,看见屋里还亮着,心头一阵火热。
以为司遥还没睡,在等着他,轻轻敲了几下门。
“媳妇我回来了。”
不敢弄出太大响声,以免她真睡着了,把她吵醒。
司遥睡得浅,没有完全睡熟。生了小孩以后,她就没睡踏实过,听见孩子的声音就要醒。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司遥刚给女儿换好了尿布。
她比较警惕,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口,问:“梁津生是你吗?”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我,媳妇。”
司遥赶忙拉门栓,打开了大门。
梁津生脸上带着一种故意为之的痞气:“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在等我?”
司遥抿了抿嘴唇,正要回他,里屋忽然响起女儿的哭嚎声——
两人在这一瞬间极为有默契,齐齐冲进屋里。
小家伙太胆小了,晚上见不到大人就会害怕。哼哼唧唧嚎了两声,被妈妈抱起来就不哭了。
梁津生已经琢磨出了一点经验,但不确定,还是问她:“朝朝这是饿了吧?”
“嗯。”
“你是喂奶粉,还是……”
“我来喂,你快去洗漱吧。”
梁津生出去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刷完牙就迫不及待地回来。
司遥还在喂,面朝里面,背对着人。
他放轻步伐走过去,撩开床帐,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干的好事。
然后,眼睛都看直了,眼底露出一丝贪婪的光。
他没使多大劲,居然一天过去了,印子都还没消掉。
她这皮肤真的是娇嫩,还香。
梁津生舔了舔唇,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这些印子还没消,要不要拿点药膏给你擦擦?”
司遥脸上一烫,瞪了他一眼:“不要,你走开……不许看。”
梁津生摸摸鼻子,厚着脸皮,坐到床边上没走,也没看她。拿起蒲扇,给她扇风,说起今晚的收获。
小家伙喝饱了,就在司遥怀里睡着了。
才刚把她放下。
坐在旁边的男人早已等不及,捧着她的脸,就亲了过来。
“媳妇,今晚总该记得开梦境吧?”
“忙了一天,你不累吗?”
“不累。”他嗓音轻柔:“你如果累了,那就算了吧。”
司遥嫣然一笑:“那就睡觉吧。”
她已经提前跟系统说好了的。憋着不说,就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梁津生却早已看穿了她心思,笑而不语。
……
这一次梦境房子又变了,是传统富有古典韵味的婚房,染金描红,氛围喜庆又雅致。
司遥一出现就坐到婚床上,头上戴着蕾丝头纱,身上穿着旗袍款式的婚纱,手里拿着一束超美的捧花。
小时候,她特别喜欢把西装革履的大舅舅和穿着旗袍婚纱的舅妈依偎在一起的照片翻出来看,还许过愿望,长大后她也要穿婚纱!
没想到今晚竟然圆梦了。
司遥眼眶酸涩,感动得不行,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心中充满感激:“系统谢谢你!”
“不客气,能够给宿主带来快乐,是我的荣幸。”
“遇到你,才是我荣幸!”
“良宵苦短,宿主,你的新郎官马上到了,我该走了,明天早上见!”
随着机械声的消失,下一秒,穿着西服的梁津生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都被对方的打扮惊艳到了,久久无法回神。
梁津生先回神,走到她面前,屈膝蹲下握住她的手,就像打了胜仗似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骄傲。
激动地夸赞:“你今晚好美。”
司遥垂眼,娇羞地笑了。
紧接着她就看到,梁津生居然笑着笑着,红了眼眶,眼里闪烁着泪光。
司遥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我们再来拜一次堂吧。”
“好!”
拜过天,拜过地,最后夫妻交拜。
新郎好像并不急着要入洞房,痴痴地笑着,什么也不知道说,就盯着她瞧。
还是司遥先开的口,“我小名叫岁岁,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吧。”
“不,我就要叫你媳妇,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媳妇了。”
他叫她媳妇,会带有“儿化音”,懒洋洋的调笑腔调,勾得人心尖发痒。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司遥俏皮地眨了眨眼,“津哥还是津生哥?嗯,老公?”
他眼神渐渐变了,看着要吃人了。
果不其然。
下一刻就猴急地把她抱起,放到撒满果子的喜床上。
“媳妇,你随便叫,想叫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