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从席间离场,他有些恍惚,心头一股无法抑制的暖流从心脏扩散到四肢,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异常敏感,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周遭空气的流动,他的体温从未有过的慢慢升高,热浪一浪高过一浪的袭来,面色愈加潮红,映衬着嘴唇鲜艳欲滴。
心中压抑的爱意,和不得志的仕途。
明明是雄才大略的他却要藏拙,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
这世上,只有她懂他,她还好吗?
他跌跌撞撞的,原始的渴望在这一刻吞没他的理智,他想见她。
哪怕只是一眼。
欲望像藤蔓一样将他的理智紧紧缠绕,也将他眼底的那汹涌而出的唯一执念勾起。
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竹林微动,安陵容带着玉墨从小径中走出。她看向那抹跌跌撞撞的身影,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猫抓老鼠的把戏了,甄家不能动,甄嬛能动。
甄嬛实在不能留了,不知道还要搞出多少事情来。
皇上要用甄家,只有几种选择,第一种,将此事丑闻掩盖下,将甄嬛圈禁,果郡王秘密处死。
第二种,知道装作不知道,秋后算账。
想起前世皇上将自己当做豢养的金丝雀,玩物,那么是时候也要让皇上尝尝,被甄嬛当做玩物的感觉。
玩物被玩的同时,也许玩物也在操控人心。
弘喧折扇微动,果郡王被皇上赐婚,他心中肯定是苦涩的,一个能够在皇上面前藏拙,又能被甄嬛看上的男子肯定不是只会吟唱几首酸诗那么简单。
舒太妃的全部身心都只能放在果郡王的身上,不管是为了太后还是为了甄嬛无助力,为了敦亲王府能够安全,也为了,让孟静娴好好看看,她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
今日御花园春日宴,太监宫女不少后妃都去了御花园中,只有翊坤宫中华妃和碎玉轩中甄嬛未露面。
果郡王接受赐婚心内苦涩,弘喧下的可是青楼的艳声娇。
艳声娇顾名思义-声颤如艳,娇啼不已。
一个似乎被迫接受赐婚,又心中有他爱,对后宫地形熟悉的郡王会不会在这春药勾动下做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果郡王和自己不同,自己熟香,恨甄珩,只果郡王面对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人,许会铤而走险。
毕竟-那种事儿,也不过半炷香时辰。
甄嬛还在坐小月子,她想到甄嬛那日身上的血腥之味,又想到前世胎儿生生脱离,真是可惜,甄嬛怎么就小产了?
“你在看什么?”
“十七叔去了?”
安陵容从思绪中抽离,见弘喧脸上红痕尽现,便知敦亲王福晋一番苦心,是想让皇上真正相信弘喧无药可救了。
弘喧的眸子亮晶晶,好奇的问道:“那我是不是要去汗阿玛面前告状了?”
“不去。”
“你可见那盈秋了?”
“待会去皇上面前走一圈,带着盈秋出去转转。”
“当着皇上的面,淳亲王侧福晋不好意思不允,定会让盈秋身后跟着淳亲王府的人。”
“说来你倒是越来越符合浪荡贝子这个名头了,入宫中赴宴,还带着这药。”
弘喧听这话,目光看向了安陵容:“你是不是不记得谁是始作俑者了?”
安陵容莞尔一笑,抬步轻移。
不管果郡王和甄嬛有没有那么件事,只要皇上知晓果郡王在赐婚以后离席,去了碎玉轩就可以了。
一个郡王,被抓到在碎玉轩中同皇上后妃独处一室,该如何呢?
反正局面很完美,至于事态的严重性,端看果郡王了。
弘喧贝子深吸一口气,他这春药从入抱月楼喝花酒的时候就日日放在身上,生怕有个不备,反正名声也臭了。
流云中的日光从缝隙中洒落在安陵容的裙裾上,她身形渐远,弘喧却在这时,看到她身躯那么小,似乎缥缈在天地间。
他猛地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暗自道:“弘喧,你知不知道,她是个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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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安陵容回到场中,堪堪坐定,敦亲王福晋目不斜视也端坐在那处,弘喧脸色通红,一脸委屈,他就那般站着,能感受到他周身怨气。
天知道,他其实现在怨气很重,他额娘现在下手也开始越来越狠了。
皇上见弘喧这般,会意的看了一眼敦亲王福晋。
弘喧几步走到皇上跟前:“汗阿玛,儿臣知错了。”
他一脸苦相,想从腰间掏出折扇,又想起刚才折扇被他额娘撕碎,丢入荷塘了。
他的手落了空,小声嘀咕道:“十七叔今日赐婚,汗阿玛要不你也给儿臣赐婚吧。”
皇上笑出了声:“弘喧,你可有中意的?”
在场的世家女听到这一句,都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更有甚者几人成团,装作赏花模样。
敦亲王福晋看到这一场景,暗自叹气:“看来弘喧娶亲是难了。”
皇上这一句问话,一向爱顺着皇上话头说下去的皇后也不出声了,场面一瞬间冷了下来。
弘喧气恼,不出声,过了些许时刻复又站在皇上身前轻声嘀咕:“十七叔被赐婚都欢喜得不能行,怎么到了我这都没人说话了。”
“弘喧。”
“过些时日你再求到皇上跟前来就是,等你改好些。”
“你十七叔是到了年纪了,你还可再等几年。”皇后道。
敦亲王福晋似乎像是“怕”弘喧说错话,她起身朝着弘喧轻轻摇头:“弘喧,你切莫在这胡闹了,你去找你十七叔罢。”
“哦。”弘喧低低应道,却转头见淳亲王侧福晋身旁坐着的盈秋,上前笑道:“我领着你出去赏花好不好?“
淳亲王侧福晋根本不愿,偏敦亲王福晋直直的看向于她,也只能笑着嘱咐了些许事宜,吩咐了淳亲王府的人跟着。
安陵容垂下了眸子,心内冷笑。淳亲王府如何能置身事外做壁上观呢?
敢调换绣帕?
这一次,淳亲王府怎么也要出两条命祭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