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化桥,红粉朱楼。
小鹿瞳底的湿润映入安陵容的眼中,安陵容这时再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事,就白过了前世那样的日子,她伸出手将那把折扇挥开。
折扇“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敦亲王福晋见这个场面,破天荒的没上前只是在一旁使了眼色,敦亲王府的两个嬷嬷立即警惕了起来环顾四周。
安陵容开口道:“弘喧,山鸟鱼相逢,但不同路。”
“可是我的权势不够?”弘喧眉心一凝,问道。
安陵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弘喧:“你近来也有不少长进,你可知晓如今局势,皇上能任由寿康宫的人去你们敦亲王府么?”
“还是你会抛下敦亲王府所有性命也要与我在一处?”
“年少时的心动,终究会被岁月消泯,而你对我或许也不是爱,只是觉得我与旁人不同,从不奉承于你。”
“你是贝子,我是县主,咱们各有各的使命。”
弘喧呆呆的,喉结不断向上下滑动,他的脑子中一直都在思索,安陵容的话,犹如撕扯开了一个入口,让他开始审视自己来。
是的-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只是淳亲王府如何是好去处?
敦亲王福晋在一旁瞥着自家儿子那副失落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弘喧的起点太高,受点挫折是好事。
看温容这副样子,是有在帮自己教导他的。
她心里也清楚,敦亲王府是无论如何不能和太后身边的人在一起的。
若换作从前先帝爷在的时候还可,如今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走上前去,一只手揪了弘喧的耳朵:“走,去一旁去,我与温容有话要说。”
弘喧不满的斜斜挑了挑眉,安陵容此时欠欠的说道:“福晋,回去还是要让王爷教子一番。”
“这其中的厉害让他明了。”
刚刚还有些失落的弘喧,被这一句话,惊得如同一只正在拧齿“咆哮”的小猫。
恭定在一旁觑着自家哥哥的神色,小眼睛一转,上前笑道:“哥哥,这安姐姐若是娶回家,说不得你会天天挨打。”
“阿玛的长矛你可知晓厉害?”
弘喧犹如被拿捏住死穴一番,他揉了揉恭定的头:“放心吧,恭定,哥哥知晓的。”
不远处的敦亲王福晋同安陵容并肩走着,她出声道:“温容,你不再争一争了?”
“此事或还有转机。”
安陵容抬头眺望了一眼远处的霞色,作答道:“女子嫁谁不是嫁?”
“敦亲王府和淳亲王府这两府势力联合着,许多事也就好办了。”
“对了,福晋,正事要紧.....\"、
她附在敦亲王福晋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敦亲王福晋听得连连点头。
她转头看向了安陵容,叹道:“旁人的事情你看得这般清楚,怎到了你自己这处就看岔了?”
“你若是求一求太后,结局或许不同。”
安陵容摇了摇头,眸色坚定。
前世的情爱让她不愿再爱任何人,只有权势在手才能让她开心。
在她揣测了太后要让她入淳亲王府保住十四爷的时候,她接受了这个命运。
从来没有,谁必须要对谁好,而她-还是敬爱太后的,事实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你是平等的和自己交往,只要你尊重自己,很多事,自己是不会钻牛角尖的-她想。
------寿康宫中----
寿康宫中的小几步上,端坐着太后,此时她的手上正拨动着佛珠,竹息从门外入内:“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玉墨将那观音相送到了新封的官女子那处了。”
太后闻言,睁开了那双浑浊的双眼,只此时眸带精光,她环视了竹息一圈。
竹息被这股视线威压看得不明所以,径直的跪了下去,她也不说话,也不发问,只是不断思索,近日来哪里做错了?
“竹息,淳亲王可入宫了?”
淳亲王?
竹息一愣,才恭敬作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淳亲王入宫了。”
“此时正在养心殿,兴许是来谢恩的。”
“竹息,你是跟随哀家多年的老嬷嬷的了,什么时候你开始昏了头了?”
竹息这时才会过意来,头伏得更低了。
寿康宫的气氛凝固,太后站起身子,明黄色的宫装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丝勾边的凤凰,只那凤凰的凤眼此时却带着威严之色,睥睨着寿康宫的一切。
“竹息,那丫头可动手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未曾。”
“哀家的教导下,眼界高,手腕强,淳亲王府不是个好去处,这丫头都未动手。”
竹息一听,才突然明白过来太后的用意。她正跪着,就听太后的声音传来:“竹息,你对那丫头现在已经开始偏私了。”
“昔年皇后,你可都未曾偏私。”
太后的镂空点翠蓝护甲,从佛珠上掠过,形成一阵尖锐划过桌案的“刺啦刺啦”声音。
“太后娘娘,这丫头比皇后娘娘聪慧许多。”
“对太后娘娘有敬爱,野心也够大。”
“从淳亲王府定下亲事一事,她若想反抗便有手段反抗,她是敬重太后娘娘,所以不想反抗。”
“她比之皇后娘娘,强上不少。”
“竹息。”太后缓缓的蹲下身子,那护甲勾过竹息的肩膀衣裳:“竹息,你知道要做什么。”
“再教这丫头一局。”
“是。”
竹息的中衣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已经冬日的下晌,这冬日的阳光如同被落下的烛光,被乌云一点点的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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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安陵容刚刚送完敦亲王福晋,交代完敦亲王福晋,她脚步轻快了些许。
迎面遇上了玉墨。
玉墨见了安陵容便福了福,这小丫头脸上此时都是慌乱:“县主,不好了,出事了。”
“官女子失手打翻了那白玉观音像,里面掉落出来一个布包,太医查验是麝香。”
“此时,官女子正在延禧宫偏殿要死要活,如同泼妇骂街一般。”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奴婢来的路上,太后娘娘也去了。”
失手打翻了观音像?
安陵容心头疑惑,她那个庶妹根本不识香,如何能打碎了观音像?
是有人提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