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洞无时无刻向外喷涌而出灵气，而且时不时的，就有一尊尊怪物邪魔随着灵气喷出。
在碧云子师祖这一批圣人飞升进入灵界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灵界是一处不知边际的独立空间，里面除了灵气空洞和成百上千万的邪魔以外再无他物。
在灵界中，圣人们对飞升前的凡俗世界的感应变得非常微弱，完全不像飞升前对灵界方位感应得那么清晰。
可能也幸好好此，那些邪魔从空洞中出来以后，就一直呆在灵界中徘徊游荡，没有大规模下界肆虐。
十一位圣人很快遭到了邪魔的围攻。
千米高的邪魔皮糙肉厚，在充足的灵气下生命力极为顽强，就算是圣人也需要费些功夫才能彻底灭杀。
而且架不住邪魔数量太多，圣人也有力竭之时。
十一位圣人付出了两位陨落的代价，才从邪魔的包围中突围出来，且战且走，暂时稳住了局面。
在之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圣人们联手击杀了无数邪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战斗。
但是灵界中的邪魔仍然仿佛杀之不完，也不知道在过往的几千年里，积攒了多少邪魔。
更加不妙的是，随着时间流逝，圣人们能够感觉到，虽然原因未知，变化幅度也很小，但灵界与现世的感应仍在极为缓慢地加强。
这意味着，邪魔感应并降临现实的难度也会越来越低。
假如有一天，无数邪魔降临现世，那将会是灭顶之灾，圣人之下可能无人能够存活。
伏羲圣人是这批圣人当中，唯一一位以肉身成圣的，对身体的掌控力最为强大。
于是付出极大代价，将进入灵界以后蜕变形成的巨大身体极致压缩到寻常大小，然后赌命般地返回世间。
如果赌输了，那伏羲圣人就等于主动自爆，变成异能石雨降落下来。
还好伏羲圣人撑了下来，把消息留下后便立刻回到了灵界。
在那之后，留在世间的道人、妖兽们停止了彼此争斗，一面巡游星球，剿除渐渐频繁起来的降世邪魔，一面尽快努力飞升灵界，去支援正在灵界战斗的先辈圣人。
可是，圣人毕竟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圣人的资质。
近期飞升的二三十位圣人、圣兽，都是第一代“人祖”盘古圣人飞升陨落后，吸收其化成的异能石而觉醒的第二代异人当中的佼佼者。
而其他绝大多数异人成为道人后，境界就渐渐停滞不前，再怎么熬时间也做不到更进一步。
终于，第二代当中能够成圣的全部飞升，去了灵界战斗。
留在世间的是那些无望成圣的道人们，继续四处清剿邪魔，同时保护培育下一代异人尽快成长。
第三代异人，便是碧云子的师尊这些人了。
直到他们这代再次有人能够成圣飞升，数百年的时间里，灵界的二代圣人们完全没有后援。
伏羲圣人回到灵界后，再没人从灵界返回世间，也就无人知晓灵界里是什么状况，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但是每过短则十几年，长则几十年，天上就会降下一次异能石雨。
说明又有一位圣人在灵界之中陨落了。
在那凡俗不可见之地，将灭世洪水与世间美好隔开的伟岸堤坝，又崩碎了一座。
第二代的道人们，也在与降落世间的邪魔漫长争斗中渐渐凋零。
碧云子师尊这些第三代中最早觉醒的，也逐渐变得足够强大，从前辈们的肩上接过了责任，灭杀邪魔，指点后辈。
因为圣人陨落得够多，人们也渐渐发现，每次圣人陨落而出现的新一批异人中，几乎总有一到两人与众不同。
在觉醒之初尚未进入道人境界时，就能掌握一条道路的诸多能力，甚至比普通的道人境界掌握的还多，并且成长速度极快，战力更是远超同辈。
这些人便被认为是“圣人胚子”，意思是他们还很弱小，却已经初具圣人之能，也因此得到重点培养。
碧云子便没有这等好运气，只能算是资质普通，只被他的师尊葛天道人收作童子，并且很早就告诉他，以他的资质几乎不可能成圣。
而和碧云子同时期最为耀眼的，就是有熊氏族的少主轩辕，他便是一位“圣人胚子”。
“而你，便是这一代的圣人胚子了。”碧云子对王丰说道，“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圣人胚子，能够与你相互扶持。”
王丰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们把这种叫作‘契合’异能者。除我以外，还发现过两人。”
碧云子连忙问道：“哦？人在哪里？可也在这城中？”
王丰说道：“都被我杀了。”
碧云子愣住，半晌，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你之前也不知是这等情形。”
王丰没有多说什么。
我不杀人，人便杀我。
什么契合异能者，什么圣人胚子，就算是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如果那些人要与王丰为敌，王丰也不大可能因此放过他们。
“吾师葛天，断光阴，隔昏晓，彼之一时，可为人之一日，彼之一日，亦可为人之一时。”
见王丰没再回应，碧云子也不在意，摸摸胡子继续说道。
他的师尊葛天，居然也是时间类异能者，强大自不必说。
葛天圣人成圣飞升之前，已洞彻时间一道，便唤碧云子到身前，告诉他在诸多三代圣人的努力下，灵气将会断绝，但灾劫并未彻底结束，在几千年后灵气又会复苏。
以碧云子的资质，在灵气断绝前肯定无望圣人，等到灵气彻底消失以后，纯凭身体熬不过时间流逝，最多几百年就会老死。
于是葛天圣人指点碧云子，等到有一天世间灵气浓度开始不增反降，便去极南之地自封，静待灵气重新复苏，那时便有希望进入灵界，成为圣人。
指点之后，葛天圣人就与其他几位圣人一起，作为第三代圣人中最早飞升的一批，时隔千年又上灵界，去支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的二代老祖们了。
葛天圣人飞升后，碧云子又在世间混迹千年，见证了一批又一批三代圣人飞升灵界。
还有一些异能特殊的“半圣”道人，等不到成圣便随同一起飞升，只为能够早一日支援灵界。
直到轩辕、神农、蚩尤等最后一批三代圣人飞升之后，又过了十余年，世间灵气突然开始由盛转衰！
原本地下积累形成的巨大灵脉，也开始消耗自身，朝外释放灵气，但仍阻止不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浓度持续降低。
三代圣人陆续飞升后，又偶尔有一两次天降异能石，但在灵气越来越稀少的情况下，不可能再有第四代圣人出现。
而在轩辕之后，第三代异人中后来还有几个道人摸到了成圣的门槛。
可是这时的他们已经感应不到灵界的存在，想要飞升也无处可去，于是只能滞留于世间。
碧云子不知道这些圣人的结局，会不会因为本身需要更多的灵气反倒死得更快。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南极冰盖之下，只维持着最低的生机，仿佛一场大梦，世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直到被那尊邪魔从冰层里轰了出来，逃得性命以后便赶回当年的中土神州，遇见了正在与魔仆战斗的常安城异能者部队。
碧云子终于简略说完了上古旧事，那是时间跨度数千年的人族求存历史。
相比起来，王丰所经历的两次灵气复苏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年，根本不在一个时间尺度上。
王丰思绪起伏，感觉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碧云子来解答。
但是两人在高塔顶上，已经从天亮说到了天黑，有再多话也该以后慢慢说了。
于是，王丰问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碧云前辈。你可知道，那曾经从灵界返回过世间一次的伏羲圣人，长得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