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连灿和路小棠一人拿着一束鲜花递到田园怀里,祝贺她演出圆满成功。
田园如她的名字一样,脸圆圆的,眼睛和鼻子也是,没人会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看起来很是憨直可爱。
她激动的拥抱连灿,久别的心情溢于言表,说话时喉间哽咽,浓浓的方言让人回到小时候。
“连灿,老子想死你了,居然和我断联系,现在加回来我不计你仇。”
连灿动容之余有些内疚,拿出手机自嘲:“我那会儿不是脑子有问题嘛,赶紧加。”
连灿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田园,“给你的用得着。”
田园眼睛睁得更大了,接过礼物惊喜不已:“leather wood的松香,这是地区限定版,我可太需要了,还是你懂我。”
说着还扭着上身撞了撞连灿的肩。
连灿突然觉得好幸福。
“谢谢你们来捧场,我最期待就是你们出现。”
田园乐呵呵的,抿了抿嘴双目露出憧憬。
“阿姨说你现在在北京散心,已经在准备复出的事了,我可太期待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做你的首演观众,要么成为嘉宾,好不好。”
“小时候咱俩就说要合作,没想到一转眼这个年纪还没机会,这回一定啊!”
这是她们小时候每每说起的愿望,两人以前常常把这约定挂在嘴边。
路小棠看了看连灿,有些担心,她对连阿姨很熟悉,这一次的言论似乎又没有经过连灿。
连灿刻意的敞开笑了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顾你的巡演,这对你最重要。”
“那肯定没问题。”
田园看出一些端倪,眼中藏了几分心疼,但仍如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绽出最大的笑容,冒着星星般的眼睛看她。
“灿,就是因为你,我老妈才让我改大提琴,你还记得不?”
连灿想到小时候一起上课的日子,埋头笑了笑。
“从前你总快我一步走在前面,让我好烦啊,但我可不嫉妒你,因为你也是我的动力。”
田园说着眼神也开始夸张表演起来,眉飞色舞道,“你知道吗,你像灯塔一样指引我,你一直在那儿,你都不知道你对我这么重要吧。”
“什么灯不灯的,多晃眼啊。”连灿打趣,眼圈的红却暴露情绪,也为自己那几年不接受大家的好意而自责。
田园不是会说矫情话的人,但看到现在的连灿,她也不知怎么的没忍住。
或许理由很简单,连灿眼中的犹疑扎了田园一下,像蚂蚁在身上爬,没什么大问题,但也可能随时致命。
她不愿看到从小到大一起并肩的战友在大海上黯淡,最终望着四面的漆黑沉溺。
连灿刚出事那会儿,田园很紧张。
但连灿的骄傲让她难以平衡的面对还能站在音乐厅的同行们,将他们的关心通通视为对自己的讽刺,一度将自己包裹的非常紧。
路小棠在一旁已有些吸鼻,在音乐厅后台一起聊天的场景已经太久远了。
几位小提琴手在外面的拍照区域留念回来,其中一位是乐团的首席。进门看见田园后远远就开始说一些祝词,走到跟前时才发现和田园说话的是谁。
年轻的小提琴首席是位短发女生,很有气质。
边走边眯眼确认,到跟前时惊讶道:“连灿?”旁边几位也异口同声。
田园脸上扬起小小的骄傲和得意,给她们介绍:“我朋友,你们认识哈,着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真的是你?留学那会儿你的演奏会我还去过,能合个影嘛?”
连灿胸中升起一阵强烈的自豪感,今天的一切都太让人久违,仿佛是她刚从台上下来一般。
合完影,田园怕她们问起空窗的三年,就赶紧打发她们走了,她知道回忆不仅是美好的,也是致命的,她不想让连灿再面对这些,哪怕只是一种可能。
从音乐厅往外走,廊道上顺着时间线挂着中外许多音乐家的挂像。
路小棠走在里侧漫不经心浏览着,在一幅画像前停住了脚步。
她端详许久,也吸引了落在后面的连灿的注意。
两人站在画前,上面的人再熟悉不过。
‘人民音乐家’冼星海静静屹立,着名的作曲家、钢琴家,在革命时期创作了大量不朽名作,振奋民族精神。
一旁还有那个时代的其他音乐家,时代境遇不同,没有什么事情能跟那个艰难的时期比拟。
“他们那么难,其实想想眼下我们的经历,算得了什么。”
路小棠转身看了看连灿,开朗的打趣起来。
“现代人物质生活一丰富,原来也会容易生病。”
她看着驻足的连灿,又笑着往前走。
后面的人静站原地,似乎要把那些画像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