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倾墨摇晃高脚杯中香槟:“曾经整日端茶递水伺候我的女佣,既不是亲妹妹,更不是情妹妹。”
“父亲承认她,她就是你妹妹。”
“没入族谱。”
“迟早的事。”
薄倾墨邪肆勾唇自嘲:“既然如此,劳烦大哥好好照顾妹妹,我时日不多,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分给野生妹妹。”
兄弟俩交集不多。
一个位高权重即将继承家业,另一个重病缠身毫无宠爱,处于两个极端。
却同样幼年丧母。
作为兄长,薄幕遮再次提醒:“三弟,别怪父亲横刀夺爱,怪就怪她是奶奶临终前依旧念念不忘的人。”
“不怪奶奶。”
薄倾墨整晚都在思考是谁走漏风声,能让日理万机的父亲注意到慕初棠,调查出她的女佣身份。
知晓慕初棠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难道是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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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又下了一场雪。
离开前厅。
薄老爷再无任何宠溺私生女的姿态,正眼都没瞧一眼,在女佣引路下离开。
“等等。”
慕初棠大着胆子出声喊住人质问:“我作为薄家女佣在三少爷病危时撒手逃跑,你抓到我不惩罚我,让我当什么六小姐?”
她想不明白。
隐约记得薄倾墨提过,薄家发布重金悬赏通缉令里,对她的称呼是薄六小姐。原以为是借此特殊身份引起更多关注,促使更多人提供线索,没想到……
真成了薄六小姐。
薄老爷离去步伐并未停歇,那反应,仿若她是空气。
“别走!”慕初棠失控追上去:“你回来把话说清楚,我到底算什么?你们薄家人从上至下都热衷于强取豪夺那一套?”
话落。
薄老爷骤然停步。
慕初棠吓得胆战心惊捂住嘴,接受了13年人人平等的教育,仍然没有完全消除她对这位薄家掌权者的恐惧和敬畏。
那是仅仅看一眼便足以让她汗毛耸立的惊悚程度。
“带她去做检查。”薄老爷冷冷扔下一句没有感情色彩的话后离开。
老管家领命:“是。”
几名男仆围拥过来。
慕初棠挣扎:“做什么检查?我没病,我头脑清醒,不跟你们走,放开我!”
“六小姐请放心。”老管家是薄老爷最得力的心腹:“老爷的意思是如果你腹中有骨血,需确保家族血统纯正。”
她以前可以替薄倾墨生孩子。
当她踏入薄家,由薄老爷带至众人面前那一刻失去了资格。
一旦检查出怀孕,为了维护薄家门风,必须堕胎。
慕初棠抓紧身侧礼服:“你们多虑了,我没怀孕,不需要做检查。”
“一切以医生检查结果为准,六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不去。”
老管家看一眼腕表:“那位金小姐也在医治,运气好的话,你们或许能碰面。”
终于接触到家人和朋友的消息,慕初棠斩钉截铁:“我跟你们去。”
穿不惯高跟鞋,迈着小心翼翼的小步伐跟在管家后面。
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
老爷作为父亲,不参加薄倾墨和季末嫣的订婚礼,留下夫人匆匆离去,既不尊重薄夫人和季末嫣,也让薄倾墨脸上挂不住,属实失态,不像家主平日行事风格。
什么事比子女婚姻重要?
脑海浮现一张温婉面容,慕初棠呼吸一滞,惊叫:“别让他碰温妈妈,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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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辛禧围在季末嫣身边送祝福:“恭喜姐姐如愿以偿和倾墨哥哥订婚,未来的薄家三少奶奶,好漂亮嗷。”
季末嫣脸红:“小声点。”
“怕什么,众人皆知的事。就是奇怪,已经很晚了,仪式还不开始。”
“他在等伯父回来。”
辛禧仰头抿一口红酒试图消灭火气:“世界上竟有慕初棠这种贱人,以前跟姐姐抢男人,现在又跟倾墨哥哥抢父亲,鬼知道她用什么手段成了薄家六小姐。”
薄家是什么存在?
放眼云城,再有权有势的豪门望族,不说见到薄家人心甘情愿点头哈腰讨好,就是见到薄家家奴,都要给几分面子。
她最看不起的慕初棠,走狗屎运飞上枝头,一跃成为了这样无比尊贵有面子的存在……
辛禧发了疯似的嫉妒:“姐姐,快想办法把她从薄家赶出去,没有血缘关系,她很可能再次跟你抢倾墨哥哥。”
季末嫣坚信:“倾墨全心全意爱我,不会遭受她诱惑。”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成心勾引,我不信倾墨哥哥能抵挡得住。他们同床共枕睡了整整三个月,极容易旧情复燃。”
“胡闹,别说了。”
季末嫣警告她说话小点声赶紧闭嘴,巡视四周找不到薄倾墨身影,心生不安。
向薄幕遮求助。
“大哥,有看到倾墨吗?倾墨不见了,我好担心他身体出现问题。”
薄幕遮声称不知,安慰道:“有可能他是去喊父亲了,订婚礼关乎两家颜面,父亲理应出面替你们做见证。”
薄倾墨迟迟未归。
没一会儿老管家出现在薄夫人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薄夫人随即宣布:“诸位,临时有变,今日的订婚礼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