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案上,一方端砚静静卧着,墨锭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数支羊毫笔。
她今日心血来潮,瞧着乾隆平日里挥毫批阅奏章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何不也写上几个字,给弘历一个惊喜?
这般想着,她便轻轻拈起一支羊毫笔,那笔杆温润如玉,触手生温。
起初,萧云还有些小心翼翼,学着乾隆的姿势,将笔尖蘸入墨中,缓缓提起,墨汁在笔尖凝聚,仿若一颗晶莹的黑珍珠。
可当她真正下笔时,却发现这写字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容易。
那笔尖仿若不听使唤的调皮孩童,刚一触碰到宣纸,墨汁便不受控制地肆意晕染开来。
萧云心下一急,下意识地想要调整,手中的笔用力过猛,“啪”的一声,几滴墨汁飞溅而出,直直朝着她的手扑去。
瞬间,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便被墨汁沾染,仿若被暗夜的墨痕侵袭。
她不禁惊呼一声,忙不迭地放下笔,慌乱地在一旁寻找手帕,试图擦拭干净。
然而,慌乱之中,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鲁莽。
抬手擦手之际,那沾满墨汁的手指不经意间从脸颊划过,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
眨眼间,原本光洁如玉的脸蛋上,也印上了几道墨渍,恰似冬日里绽放于雪野的几点寒梅,虽是狼狈,却又透着几分别样的俏皮。
正玩得忘乎所以之际,乾隆龙行虎步,大步踏入养心殿。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云儿宛如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猫,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笔墨纸砚。
只见她那原本白皙胜雪、仿若能掐出水来的脸颊上,此刻沾上了好几处墨渍。
恰似冬日里傲雪绽放的寒梅,星星点点,别具一番俏皮韵味;
再瞧她的一双手,更是黑漆漆的,仿若刚从墨池里捞出来一般。
那用来书写御旨的墨,可是内务府耗费诸多心力精心特制的,颜色浓郁得仿若深邃夜空,纯正无比,入水即化,寻常的水洗方法根本奈何不了它。
云儿却仿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自身的狼狈模样浑然不觉。
一抬头,瞥见乾隆的身影,她的眼睛仿若瞬间被点亮的星辰,熠熠生辉。
萧云脸上刹那间绽放出比春日繁花还要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喊道:“弘历,你回来了!”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若黄莺出谷,在这寂静的养心殿内悠悠回荡。
乾隆见状,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抬手指了指云儿的脸,眼中满是笑意与温柔,调侃道:“云儿,你这脸……”
萧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沾满墨汁的手,又抬手摸了摸脸。
她有些懊恼地将手中的笔放下,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写几个字,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会弄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那语调,软糯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任谁听了都不忍心责怪。
乾隆立刻提高音量,高声喊道:“小路子。”
声音仿若洪钟,在殿内嗡嗡作响,透着十足的威严。
小路子一直在外候着,听得传唤,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疾步走进内殿。
一眼瞧见萧云那副花猫般的狼狈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差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赶忙强装镇定,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乾隆别开眼,他深知云儿脸皮薄,自尊心强,要是这会儿自己笑出声,云儿保不准会气得跳脚,那可就不妙了。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赶紧去取一坛酒来。”
小路子领命而去,萧云却气呼呼地撅起了嘴,仿若一只被惹怒的小兔子,嗔怪道:“弘历,我都这样了,你还有闲心喝酒呢?”
那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乾隆赶忙走到她身边,眼神中满是耐心与温柔,轻声解释:“云儿,这酒可不是用来喝的,是给你洗手上的墨汁的,这墨特殊,寻常水洗不掉,唯有这酒方能奏效。”
没过多久,小路子便抱着一坛酒匆匆回来了。
乾隆轻轻牵起云儿的手,动作轻柔得仿若怕弄疼了她一般,带着她一同走向盥洗室。
乾隆亲自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蘸了酒,先是在自己手背上轻轻试了试,确定温度适宜后,才小心翼翼地为云儿擦拭手和脸。
萧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乾隆,随着乾隆的擦拭,那些顽固得仿若扎根在肌肤上的墨渍竟一点点褪去。
萧云不禁惊叹道:“弘历,这墨汁我刚才怎么都蹭不掉,这酒竟这么神奇啊!”
洗净后,两人回到养心殿。
乾隆柔声道:“好了,我们回去批奏折吧。”
说着,便要拉萧云坐到龙椅上陪他。
萧云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乾隆的胳膊,撒娇道:“弘历,你刚才去哪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乾隆脚步一滞,心中略作犹豫,他不想对云儿有所隐瞒,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去了一趟钦天监。”
萧云眨了眨眼睛,虽满心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不过,她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肯再坐到龙椅上陪乾隆批阅奏折了,仿若那龙椅上突然长出了尖刺,令她望而却步。
她三两下蹦到了一边的软榻上,还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怕再弄上墨汁,把你的奏章弄脏了可不好。”
其实,她是刚才等得有些累了,这会儿就想舒舒服服地躺着,享受片刻的惬意。
乾隆见她如此,也没再勉强,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坐到龙案上,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
萧云则惬意地躺在软榻上,仿若一只慵懒的小猫,一只手拿着精致的糕点,时不时往嘴里送一块,满足地咀嚼着;
另一只手翻着有趣的画本,时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殿内一时之间静谧又温馨,仿若这宫墙之外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只剩下这一室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