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把目光投向萧宥之,“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帮我引荐的?”
迎着她的目光,萧宥之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萧宥之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怨念,“不叫你亲眼瞧一瞧,你会相信么?”
听闻此言,孟昭低下了头,好吧,若是萧宥之直接跟她说,她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在故作推辞。
自己做点小生意,整天谨小慎微的想攀点关系找找靠山,结果即便生意做到萧氏这样的地步,也免不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免有些丧气。
萧宥之瞧着孟昭那气愤又沮丧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火气反倒消散了,“当初雪灾,你不也是为了攀附那汪县令,又捐银又捐炭,这会是怎么了。”
“汪大人是个好官,我捐的银子炭火都能保证如数用到灾民身上,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想想要是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攒来的银子,都进了那些贪官的手里,我这心里憋屈。”
“那姓王的贪财好色是出了名的,你要是想跟他成事,必须得舍得下去,要么出钱,要么出色,可你两样都不愿意出,找他又有什么用。”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针,点破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顿了顿,萧宥之微微向前倾身,谆谆善诱道:“倒不如找我,把你想做的事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孟昭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萧宥之这人精明得很,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从不让人轻易占了便宜,跟他合作,她得考虑清楚才行。
于是转移话题道:“刚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可听你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王大人就是蹭了我一下,真是令人作呕。”
说罢拍了拍裙摆,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心想幸好穿的不是自己那件衣服,要不然她恐怕连那身衣裳都厌恶上了。
见她这般模样,萧宥之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也冷了几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上菜的时候,在桌子底下,看到道貌岸然的,心里全是龌龊东西。”
萧宥之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那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我这不是怕当场闹出动静,惹怒了那位王大人,反倒给你惹麻烦么?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帮了我的忙,我总不能拖你的后腿。”
“呵,你倒是能忍。”看着她被人占了便宜,却还这般隐忍,萧宥之心里莫名地蹿起一股怒火,自己反倒生起气来。
唉,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孟昭在现代做美食博主,某次拍视频的时候穿了件比较显身材的衣服,视频后台的留言简直不堪入目,起初她还会愤怒的反驳拉黑删除,后来发现这种事情根本禁不完,就放任了,全当是给她涨流量了。
现如今来到古代,行事自然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此时她也反应过来,今日是她疏忽了。
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何萧宥之让她洗脸换衣服,估计也是知道那王大人的为人。
看来这萧宥之人品还不错,虽说跟他合作,占不到什么便宜,但好歹他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人。
一番思索过后,孟昭出言感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萧公子了,要不是您今日带我前来,让我看清那王大人的真面目,我怕是还蒙在鼓里,要是我贸然去寻了他,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
“谢就罢了,我倒是跟你说个好消息,那姓王的猖狂不了多久了。”
孟昭听闻,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为什么这么说。”
“自古以来,震灾都算是个美差,他行事不懂遮掩,自打出京,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估计这会儿已经有许多折子压在案头,等着他回京参他一本呢?”
“那你还敢给他银子,不怕被牵连进去?”这官员受贿是犯罪,可商户贿赂朝廷官员更是罪不可赦啊。
萧宥之勾起唇角,“怎么,担心我啊,放心好了,那银子早就过了明路,哪怕将来他被查,那银子也只会是我萧家自愿捐献给灾民的,只不过是被那姓王的从中贪了罢了。”
“那些等着参他的人,其中多数,想的不过是这美差没落到自己身上罢了,把锅砸了,他们自己也吃不上饭,自然不会对萧家出手。”
知道是自己白担心了,孟昭放下心来,刚想告辞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给我头上点的这个点是做什么。”
萧宥之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姓王的不仅贪财好色,还极信相面之术,把印堂有痣视为破财,就算你生得貌美如花,有了这颗痣,他恐怕也会对你避之不及。”
孟昭瞪大了眼睛,“破财?那这痣不会也破我的财吧!”说罢拿出手帕想要擦去。
却被萧宥之用扇柄拦下,“你还信这个?”
孟昭一个现代人,自然不搞封建迷信这套,可这事儿一旦牵扯到钱财,那就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喊了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萧宥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等洗完脸又换了自己的衣服,孟昭跟萧宥之告了辞,坐了马车,准备回弘农县。
刚进客栈,就见顾长武神色慌张的从里面跑出来,“二舅舅,你这是干嘛去。”
顾长武脚步一顿,抬头见是孟昭,连忙解释道:“今日几个工人去沙岗村收土豆,谁知到了村子,却被村子里人拦着不让收,不仅如此,还打伤了咱们的人,我收到信,正准备去找张捕头跟我一道去那村子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