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路的张捕头看着孟昭他们一行人言辞诚恳、条理清晰,又都有户籍证明,而且对于来此地的目的也说得清清楚楚,当即就明白过来,真是他们抓错了人。
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从腰间取下钥匙,快步走到牢房门前,手脚麻利地把牢房的门打开了,嘴里说着,“这位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这也是为了查案,实在没办法。”
顾长武在外面走动的多,这人情来往不比孟昭差多少,他们接下来在这还有事要办,得罪了县里的捕头可不是小事,倒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于是整了整衣衫说道。
“无妨无妨,左右我也没啥事,全当换个地方睡了一觉,咱们这也算有缘分,等我们的事情办完,在县里摆桌酒席,请您喝酒,您可不能不来。”
看人家都不追究了,张捕头还能说啥,自然是连连应好。
从衙门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孟昭回到客栈给顾长武开了间房,让他洗漱一下,好好休息一晚,有啥事明天再说。
顾长武本就身体素质不错,况且在牢里那两天也没挨打,反而睡得足足的,就是没怎么吃东西,回到客栈吃了些好吃的,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买地最方便的还是直接找牙行,毕竟他们的人脉广,消息灵通,谁家要是有地要卖,一般都会去找牙行帮忙代卖,这样一来,买家和卖家都能省不少事儿。
可孟昭要买的不是耕地,而是荒地,平常不会有人买,牙行自然也没这方面的消息,只能靠自己找。
水是万物之源,盖作坊必然是离不开水的,孟昭当初给二人的要求就是必须离水源地近,这些天顾长武跟顾云已经找好了三个地方,吃完早饭,一行人就赶着骡车出发了。
顾长武坐在驴车前走,一边走一边给其他人介绍沿途的情况,“这条河叫连河,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穿过了好几个村子。”
众人沿着河流过来的方向走,路过一个村子,顾长武继续介绍道:“这村子叫沙岗村,有百十来户人,我去看了,有不少青壮年,要是把作坊开在这附近,招工倒也方便一些。”
又走了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眼前的山上已经有了些绿意。
“这山没有名字,因为太高太陡,平日里来这的人也很少,所以山脚下这片地就荒了,这连河就是从这山上流下来的。”
孟昭往周边看了看,只见这块地地势平坦开阔,水源充足,山脚下的环境相对比较僻静。
这淀粉作坊跟养猪厂相辅相成,需要同时存在,离得最近的沙岗村走路也有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等到时候养猪场开在这,也不影响村民生活。
孟昭对这块地很满意,于是赶着骡车去到了沙岗村,照理说这这块地离他们村子最近,产权应该归他们村子才是。
进村后孟昭从兜里掏了些瓜子出来,走到一位正在家门口晾晒衣物的农妇面前,礼貌地递了过去,“这位姐姐,麻烦问您一下,咱们村子里的里正家在哪个位置呀?”
那人瞅了孟昭一眼,又看了眼她手里的瓜子,小心地接了过去,踹到兜里,然后伸手给孟昭指了指,“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比较宽的路口那儿,然后往左拐,再走不远,就能看到一户门口有棵大柳树的人家,那就是里正家了”
孟昭赶忙倒了谢,随后转身回去,孟大山松了松骡子嘴上的嚼子,让骡车续往前走。
沈芸坐在骡车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忍不住开口说道:“孟昭姐姐,我看这村子怎么比咱们村子还破啊。”
沈家村已经算是穷的了,没想到这村子比沈家村还不如,一路走过来,好几间房子连屋顶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住的。
孟大山坐在前面也有些担心,“昭昭,咱们真要在这儿买地么?咋不找个富庶点的地方,这穷乡僻壤的,平常估计也没啥人过来,到时候淀粉做好了,猪养好了,恐怕也不好往外卖吧。”
孟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爹,这弘农县虽然看起来穷,但是它有一个好处,就是离惠安县近,等咱们把东西做好了,运到惠安再转运出去,其实也不算太麻烦。”
“这青石县周边的土豆都快被咱们买完了,这弘农县的土豆产量高,还便宜,最适合建淀粉作坊了,而且这儿离咱们的老家青石县也就三天的路程,要是骑马就更快了,有点啥事也能赶得过来,咱们要是去的远了,发生点啥事,来回传信都得半个多月,那谁受得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这里越穷,咱们买地的成本,招人的成本,都能低上不少,对咱们都是有益的。”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不多时,就看见了刚才那人说的大柳树,一行人下了车,顾云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怕吓到人,就由孟昭说明了来意。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会,接着又传来嘟嘟囔囔说话的声音,这才有人过来开门。
院子里只有一对夫妇,看着不到五十,孟昭笑着开口:“您就是这沙岗村的里正吧,我们是从外乡来的,看中了咱们前头那山脚下的一片荒地,想买下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卖?”
那人将信将疑,打量了孟昭他们一行人的衣着,瞅着也不像大富大贵的,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侧身让他们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没什么能坐的地方,几人直接坐到了院子里一个横着的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