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音仔细观察,发现每个人的周身都缠绕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魔气,那气息阴冷又诡异。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的魔气分明与几个月前冷宫中那只被诛杀的魔物同源。
但那个魔物明明已经殒命,为何它的气息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百里玄冥,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戾气,魔无殇居然还活着。
就在白清音出神时,大夫面色凝重地回禀道:
“回三殿下、长乐公主,这位夫人的病情已经深入心脉,恐怕…时日无多了。”
白淮书闻言,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白清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小手悄悄背到身后,指尖轻轻凝结起法力,
一抹淡淡的白光悄然没入那位妇人的眉心,瞬间,妇人脸上的痛苦似乎得到了缓解。
永州城与忘忧镇的百姓加起来人数众多,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清除每个人身上的魔气无疑是天方夜谭。
白清音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这已不再是普通的疫病所能概括。
凡间的医术和药方最多只能勉强维持百姓的生命,真正的解决之道在于找到魔气的源头。
“三哥哥,带我去找大哥哥。”
“好,跟我来。”白淮书简短地应了一声,便领着白清音向某个方向疾步而去。
…
白清音跟着白淮书,快步走在永州城的街道上。
五月下旬,天气已经变得闷热,街上却弥漫着苦药的味道。
路边,到处都是病倒的百姓,横七竖八躺倒在地,脸上写满了痛苦。
大夫们忙得团团转,汗水湿透了衣衫,却还是顾不上休息。
白清音心里沉甸甸的,时疫远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久,白清音和百里玄冥跟着白淮书来到了永州城刺史府。
刺史大人顾维生早已闻讯,身形急切地等候在门侧。
一见白清音他们,他快步迎上,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恭敬地行了一礼,
“长乐公主,指挥使大人,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太子殿下病体沉重,已陷入昏迷,城中大夫束手无策,微臣只盼你们带来的太医能有回天之术。”
白清音闻言,神色凝重,
“快带窝们去。”
穿过刺史府内曲折蜿蜒的走廊,他们来到了一个被精心隔离的院子。
这里四周环绕着翠绿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几分生机。
精致的厢房静静地伫立着,房门紧闭,窗帘低垂,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白淮书蹲下身,轻轻拉了拉白清音的衣袖,低声叮嘱:
“阿音,三哥哥替你打开门,你就站在门口看一眼,让章太医进去诊断。皇兄若是清醒,也绝不会让你冒险进去的。”
白清音沉默片刻,随后转头对顾维生说:
“顾大人,你先退下吧,阿音有话跟三哥哥说。”
顾维生应声而退,留下兄妹二人和百里玄冥在院中。
白清音凝视着白淮书,“三哥哥,大哥哥只有阿音才能救。”
白淮书本想劝阻,但看着她那凝重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伸手替白清音整理好面纱:
“戴好,千万别摘下来。”
白清音点了点头,“好,三哥哥,阿音一个人先进去,你和玄冥哥哥在外面等窝。”
白淮书复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阿音这次也能像以往一样,带来好运,让大皇兄平安无恙。
屋内,白瑾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周身被淡淡的魔气所笼罩,仿佛被死神紧紧握住。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却掩盖不住那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白清音走进屋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费力地爬上床头,小手轻轻贴在白瑾年的额头上。
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她开始运转体内的法力。
只见白瑾年身上的魔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纷纷汇集到白清音的手心。
白清音猛然睁开双眼,小手用力一捏,那些魔气瞬间消散无踪。
她翻转手掌,法光大盛,锦鲤鸿运的光芒瞬间包裹住了白瑾年。
昏迷中的白瑾年只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沉重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白清音收回手,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白瑾年的睫毛轻轻颤动,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大哥哥!”白清音激动地喊道。
屋外的白淮书和百里玄冥听见动静,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
“阿音,怎么了?”白淮书满是担忧地问道。
“阿音…你怎么来了…”虚弱的声音从床榻上响起。
白淮书瞪大了双眼,随即发出惊喜的呼喊:“大皇兄,你醒了?!”
白清音扑到白瑾年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大哥哥,阿音好担心你!”
白瑾年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用力推开白清音:“阿音,快离我远些,哥哥身上会传染的。”
白清音紧紧抱住白瑾年,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不会的,大哥哥只需要喝点补药,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瑾年推开白清音的动作一顿,声音很是急切,
“阿音,是你救了哥哥,对不对?你有没有事,会不会有什么代价,可会感到不舒服?”
白清音是他的亲妹妹,他自小便发现白清音与常人有所不同。
此次时疫来势凶猛,连太医都没办法,阿音一来他的病便好了大半,他是真的担心阿音用了什么代价去交换。
白清音抬起头,笑着安慰白瑾年:“不会哒,阿音就是有些累,大哥哥放心!”
白淮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阿音,你是真神了。”
白瑾年伸手轻抚着白清音的背脊,眼里溢满了疼爱:“三弟,这件事别外传,对外就说是宫中太医唤醒了我。”
白淮书用力点头,
“好,此事我知道轻重。”
“大哥哥,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白清音从白瑾年的身上滑下来,
白淮书见状,连忙上前,细心地将白瑾年扶起,让他在床头靠坐好。
白瑾年此时的气色已比先前好了许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力气:
“永州城的时疫来得太过突然,我心中有所疑虑,怀疑这背后或许有人故意操纵。
我暗中查探发现,最初感染时疫的都是一些贫苦的百姓,而后才逐渐扩散开来。
奇怪的是,那些富贵人家,甚至是刺史府内的人员,都暂且安然无恙。
我想知道这最初一批百姓是如何被感染的,便挨个查问,并让大夫逐一诊断。
还没等我查完,我自己就先病倒了。”
白清音听完白瑾年的叙述,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为何疫病会如此分明地分阶层出现?
“大哥哥,你在查问的过程中,有没有做好防护,比如戴面罩?”
白瑾年点了点头,神色认真:“我们的防疫措施做得相当严密,与患者接触时都佩戴了艾草制作的香囊和面罩,
就连吃饭喝水,也都有专门的隔绝区域,确保不会受到感染。”
白淮书在一旁摸着下巴,满脸疑惑:
“既然防护措施如此到位,为何皇兄病了,而我还是安然无恙?难道是因为我整天与药材打交道的缘故?”
“三哥哥,你们平时吃饭喝水都是在什么地方?”白清音突然打断了白淮书的自言自语,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灵光。
“都是由顾大人统一安排的,大部分都是干粮,简单又方便。”白淮书如实回答。
白清音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大哥哥,这里的水源是不是与永州城所有的水井都相连通?”
白瑾年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永州城东侧有一条护城河,那边的河水……”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仿佛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白清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紧紧握住拳头,“一定是河水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