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和带着兵马又匆匆返回南城城门,看见将士们在忙忙碌碌地搬运铜油。
陈三和一脸不解,他在人群中很快就找到正在指挥的宋琤。
宋琤也很快就看他,她不解地看着他们。
陈三和大步走到她跟前:“宋将军,你不是已派人前去剿百濮兵?”
宋琤不解地朝我皱眉,“怎么回事?”
陈三和三言两语就把白跑一趟的事同宋琤说了,宋琤听后四处搜寻赤大的身影。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
“宋将军去包扎一下伤口吧,这儿我来忙便是。”陈三和视线划向她用手绢随便包扎的手。
宋琤摊开手掌,这是被许安宁长鞭受伤的,当时只用手绢随便止血就没在意了。
“今晚中军定来夺回两个城门,我们就这点人马胜算不大,只能以智取胜。”
“铜油加了配料可燃又滑,我们把防线设在中军可射的范围,阻止他们靠近,只要死撑上一日即可。”
陈三和搜寻四周的建筑物,然后对宋琤道:“宋将军,末将手下有些不错的弓箭手,我们可把这些人布局在暗处.......”
宋琤听了他的建议,虽然这招她已经事先安排好,却也不好争夺功名,忙称赞一番,然后让他负责布局。
忙了一天滴水未进,宋琤趁着这会功夫给受伤的手重新包扎好,到临时搭地伙房取了两个馒头,边啃边往城门的碉堡走去。
墙城上的人正忙着准备,宋琤走进碉堡里,发现地上全是干枯的血迹,她没在意,用脚勾了一把椅子坐下。
刚啃了两口冷硬的馒头,门口忽然一暗,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眯眼看清来人,脸色瞬间黑下来:“你这神出鬼没的,到底上哪去了?”
赤大一声不吭,走到她跟前,把食盒放在石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她面前。
宋琤看见熟悉的食盒,这显然是将军府的。
她略显惊讶,但很快又觉得正常,连天牢守卫这么森严他都能把自己安然无恙地带了出来,更别说将军府那虾兵虾将了。
对他来说简直来去自如。
“看看福伯给我做了什么。”宋琤把馒头交到他手上,然后打开食盒,三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
饿了一天,她如狼似虎,左右开弓。看来回京城后把她的胃都养刁了,只一天没吃就饿成这样。
她鼓着两个腮帮子正要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抬头一看,见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如何知道我要剿城外那些百濮兵的?”宋琤边吃边问。
赤大毫不思索地道:“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宋琤嘴角一抽,这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她所有的事他都知道?就算她肚子里的蛔虫也未必都知道她的事。
“那你倒说说还知道我的什么事?”
赤大这会倒思忖起来,宋琤见他无言以对,暗暗嗤了一声,一脸‘看,这会打脸了吧’的表情。
“他不是你的良人。”赤大突然道,“他对你不忠。”
“咳咳.....”宋琤差点被他这话给呛死。
她明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故意问:“谁不是我的良人?”
面具下的那双清眸瞬间带着一股怒意,他微微偏过头。
“记住,揣测上峰的事是大忌。”宋琤说完继续吃饭。
赤大却扭头看着,“我没猜测,你的事我本来就知道。”
宋琤不想跟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赤大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福伯说待事情完了后,让人来照顾你。我可以照顾你。”
宋琤满头黑线,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私下谈起她来了。
“你知道福伯口中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吗?”宋琤翘起一边嘴角,笃定这个傻大个定会不知道。
哪知赤大很认真地点头:“成亲。”
宋琤刚喝了一口胡辣汤,瞬间就呛了一口,咳得满面通红。
这家伙还真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琤放下碗筷,转身正面看着他,“意思是你要娶我?”
“嗯,我娶你。”赤大还是那副平淡如菊的表情,虽然隔了一张面具,但宋琤可以想象的那张脸定也是面无表情。
他或许根本不清楚娶人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宋琤无语了半晌,真不知道阿兄在哪找来这么个的大憨憨。
不过,这话咋这么熟呢?似乎在某个时候也从别人口中听过这样的话。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定亲?”宋琤把剩下的胡辣汤喝完,又吃了几口饭菜,这才扭头看他一眼。
“他不好。”赤大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
宋诚尧有兴致地看着他:“可我对你也不了解啊,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也不知道你的年龄,更不知道你家在何处,甚至连你长何时我都记不清了。”
赤大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面容,我会让你看见的。”他说完抬头望了望天,今晚天色黑沉沉,不见一丝月光,他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他的面容她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长相是平凡了点,但也还不至于多丑。
不过他那双出众有神的眼睛,配上这样普通的长相,确实有点吃亏。
“我咋不记起你都告诉我了?”是她记忆力差还是他老糊涂了,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他从未告诉自己他的真实姓名、年岁、家在何处。
不过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她想起了赤青。
“你不会是连自己叫什么,今年贵庚,家在何处都不知道吧?”
赤大突然又成了哑巴,两只眼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宋琤直直与他对视,不偏不倚。
两人也不知对视了多久,发现他眼里藏了一股别样的温情。她忽然发现这双眼莫名地有些熟悉。
这世上只有两人会用对她凶巴巴眼神瞪她,但眼底蕰藏着温情,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过了好一会,赤大微微撇开脸,“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从他的语气里宋琤听出了些许的无奈,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