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工匠阴沉着脸,重重地将茶碗摔在地上,粗瓷碗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把郭婉给我叫来!”他对着身旁的工匠吼道,浑厚的声音在工匠工会的大厅内回荡。
不多时,郭婉走进大厅,她身着素雅的青色长裙,腰间佩剑,英姿飒爽,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大厅内坐满了老工匠,他们大多脸色不悦,看向郭婉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不满。
“郭婉,你可知错?”王工匠指着地上摔碎的茶碗,怒声问道。
“你使用那奇形怪状的机器,破坏了我们工匠的行规,置祖宗的规矩于何地?”
郭婉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王工匠,我并没有破坏行规,只是想提高效率,让建桥的速度更快,难道这也有错吗?”
“放肆!”王工匠猛地一拍桌子,木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祖宗的规矩岂容你一个丫头片子质疑?我们世世代代都是用传统的方法建桥,从未出过差错,你那机器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指责郭婉不懂规矩,破坏传统。
有人甚至出言不逊,言语刻薄,让郭婉感到一阵委屈。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大厅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闷,愤怒的情绪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
杨启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央的郭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微红,显然是受了委屈。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杨启的心头,他快步走到郭婉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转头看向王工匠,眼神冰冷,语气低沉:“王工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工匠被他凌厉的眼神看得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杨公子,这丫头不懂规矩,坏了我们工匠的行规,我只是教训她几句而已。”
“教训?”杨启冷笑一声,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大厅内的众人,“我看你们是借着教训的名义,故意刁难她吧?就因为她用了新的机器,提高了效率,就威胁到了你们的地位,所以你们就群起而攻之?”
王工匠脸色一变,梗着脖子说道:“杨公子,我们都是为了建桥的质量着想,祖宗传下来的方法才是最可靠的,你那机器,谁知道能用多久?”
大厅里的气氛更加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老工匠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王工匠的说法,他们固守着传统,对新的事物充满了怀疑和排斥。
杨启没有理会王工匠的质疑,而是环视一周,沉声说道:“诸位,我记得两年前,咱们这的盐场产量低,成本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后来我改进制盐技术,引入了新的设备,提高了产量,降低了成本,这才让大家的日子好过起来。难道你们都忘了?”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老工匠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没有忘记两年前的事情,杨启改进制盐技术,确实让他们受益匪浅。
可是,制盐和建桥是两码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王工匠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杨启会提起这件事。
他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杨启步步紧逼,语气铿锵有力,“制盐也好,建桥也罢,都是为了造福百姓,提高效率。你们抱着老一套的方法不放,只会阻碍进步,最终受害的还是百姓。”
赵工部官员一直沉默不语,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对杨启的新方法也心存疑虑,担心安全性得不到保障。
但现在,听到杨启提起制盐技术的事情,他开始重新思考。
杨启顿了顿,目光落在赵工部官员身上,语气缓和了一些:“赵大人,我知道您担心新方法的安全性,但请您相信我,我会对这座桥负责到底。”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赵工部官员,“这是我设计的桥梁结构图,请您过目。”
赵工部官员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图纸上,桥梁的结构清晰明了,每个细节都标注得非常详细。
他不禁暗暗点头,这图纸比他见过的任何桥梁图纸都要精细,而且设计也更加合理。
“赵大人,这座桥如果建成,将会是整个大宋最坚固、最安全的桥梁。”杨启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赵工部官员抬起头,看着杨启坚定的眼神,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杨公子……”
“杨公子,你的这番话,还有这图纸,让我对新方法有了新的认识。”赵工部官员缓缓说道,他将图纸折叠好,郑重地放回桌上,“我会重新评估新方法的安全性,并如实上报朝廷。”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之前是我过于谨慎,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赵工部官员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原本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松懈下来。
一丝希望的阳光穿透了大厅的阴霾,照亮了郭婉略显苍白的脸庞。
她感激地看了杨启一眼,心中充满了温暖。
杨启回以一个鼓励的微笑,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看到赵工部官员的态度转变,王工匠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原本以为赵工部官员会站在他这边,一起反对杨启的新方法,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孤立的斗士,独自对抗着整个世界。
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中燃烧,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他狠狠地瞪了杨启一眼,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工匠,发现他们大多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工匠站了出来。
他叫李工匠,是王工匠的徒弟,一直对杨启的新技术充满好奇。
他鼓起勇气说道:“师父,我觉得杨公子的方法确实可行,我们应该尝试一下。”
李工匠的声音不大,却在大厅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其他年轻的工匠也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他们早就对王工匠的保守态度不满,只是碍于他的威严,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如今,李工匠勇敢地站了出来,说出了他们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王工匠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李工匠,怒吼道:“你……你敢违抗师命?”
李工匠没有退缩,他坚定地回答:“师父,我只是想为建桥出一份力,并没有违抗师命的意思。”
“好,好得很!”王工匠怒极反笑,“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杨启紧紧握住郭婉的手,温暖从他掌心传递到她微凉的指尖。
“别怕,有我在。”他柔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温柔。
郭婉感动地靠向杨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之前的委屈和不安。
他们之间的情意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温馨的氛围在略显紧张的工匠工会中蔓延开来,仿佛一缕春风拂过,吹散了冬日的寒意。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老板,此刻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原本对桥梁项目持观望态度,担心风险太大,血本无归。
但现在,看到赵工部官员的态度转变,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杨公子,你的这番话,还有这图纸,确实让我对这个项目有了新的认识。”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商人特有的狡黠,“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能如你所说,那它的前景不可限量。我愿意考虑借贷,但……”
孙老板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杨启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的条件,可能会有些苛刻。”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契约,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向杨启,“如果杨公子能接受我的条件,那这笔资金,我立刻就能拨给你。”
杨启拿起契约,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契约上的条款密密麻麻,字迹娟秀,却暗藏玄机。
他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其中一条上,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孙老板,这……恐怕……”
“怎么?杨公子是觉得我的条件太苛刻了?”孙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杨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现场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启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郭婉轻轻地拉了拉杨启的衣袖,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知道孙老板老谋深算,提出的条件肯定不容易接受。
杨启深吸一口气,将契约放在桌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孙老板,缓缓说道:“孙老板,您的条件,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坚决,“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