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夏天,奶奶和娘做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是最好吃的,冬天只有酸菜馅的了。
这次李四麟带回来点板油,靠点油滋啦,这饺子别提多香了。
李四麟吃了四五十个,撑得是肚子都鼓起来了,就这奶奶和娘还一个劲的给他碗里叨饺子呢。
实在是吃不下了!
下午三点多,李四麟该走了,奶奶很不舍,但也知道孙子大了,只是说让他赶紧给自己找个孙媳妇。
“我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天,赶紧找个孙媳妇,带过来让我看看。”
这个可真不敢,你说带谁啊,最年轻的都快三十了,回来估计得把老人气坏了。
何况也不是没有重孙子,这一大家子人呢。
再说了这老太太的身体,多了不敢说,活到一百岁一点问题都没有,李四麟这次回来又拿了不少的药,都是老年人专用的。
说句不太合时宜的话,这里面用的药材绝对比海子里那些老人用的要好。
三姐最狠了,当李四麟走出门外,一把揪住耳朵,拽下了帽子,她拽着李四麟的耳朵,逼着李四麟低头。
这也没办法啊,再不低头耳朵都要拽掉了。
三姐扯下帽子,看到那一个深深的沟壑,这已经不是伤痕,而是一条沟。
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想打李四麟但此时真下不去手了,回身给了三姐夫一脚。
三姐夫沉默不语,他还能说啥。
娘看了更是哽咽不止,李四麟赶紧搂着娘,
“放心吧,没事的!”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了那封信,
“娘,你看!”
娘不知道咋回事,打开信一看,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颤抖的问,
“这真是他老人家写的。”
“那还有假!”
李四麟还是很钦佩这个年代人的忠诚,虽然娘还是很舍不得,可依旧是一咬牙,
“好好干,别辜负他的期望!”
“下次你再回来,拿给你爹看,我看他这个老不死的还能说什么!”
几个人轮番的看了看信,恨不得今天都不洗手了,甚至有些后悔,看之前应该先洗手。
李四麟很钦佩他们那一代人为国家做的贡献,没有他们就没有新的华国。
但还真没有自己家人的这么虔诚。
也该走了,这虽然是自己的家,可毕竟李四麟已经顶门立户,南锣才是他自己的家。
离开了家,李四麟开往了姚翠翠的家,与其说是一个家,还不如说是一个窝棚。
这么说夸张了点,只是一间东厢房,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李四麟的家走着去京钢,十五分钟最多,而姚翠翠的家少说四十分钟。
当年她丈夫离世后,婆家就把房子收回去了,只给她留了这么一间厢房。
她娘和丫头,三个人一起住,日子过得十分的窘迫。
李四麟进入院子,院子里的几个人倒是认出他,他们隐约间知道点什么,不过也不敢胡说。
他在景山区也算一个小霸王,家里的人脉摆在这里。
不用说他,就是小五子他们现在也没人敢招惹,老百姓对上这些地痞流氓肯定是弱势的。
这些人赶紧躲起来,如果说以前的李四麟是个小霸王,但现在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人物。
门口停的小轿车就是他开来的,上衣是空军的皮夹克,头戴皮帽子。
那气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走起来也是虎虎生威!
李四麟对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来到这间小厢房。
屋子里没有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显得十分的昏暗。
一个小丫头独自在厢房的门口,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身上的棉袄明显有些小了,也不知道是捡的还是别人给的,十分的破旧。
没想到,这小丫头歪着脑袋看着李四麟,脏脏的小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叔叔,我见过你!”
没想到啊,这李四麟看到这孩子也挺难受的,以前的时候这孩子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
孩子她亲爹没得早,第一声爸爸叫的是李四麟。
这孩子只是眼熟,但也叫不出李四麟的名字了,李四麟和姚翠翠分开的时候,这孩子刚一周岁多一点。
他一把抱起这孩子,“是荷花吗。”
这孩子改过姓,叫姚荷,小名荷花。
荷花歪着脑袋,也不怕生,她自己小小的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李四麟格外的亲。
此时荷花只是感觉这叔叔的身体格外的暖和,索性趴在李四麟的身上。
“叔叔,我叫荷花,你认识我吗?”
李四麟抱着孩子,点点头,“我自然认识你啊。”
此时屋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荷花,你和谁说话呢,不是告诉你不要和外人说话!”
这话一出口,李四麟就知道姚翠翠过得并不好,院子里的人虽然不敢欺负她,却也冷漠对待,尤其是孩子。
这娘们一边说这话,一边打开了门,嘴里还叨叨个不停,
“告诉你屋子里暖和,非得出来呆着,这不傻孩子吗。”
她抬起头,看到了李四麟,整个人都呆住了,咽了几口唾沫,一言不发。
还是这个样子,一米六的个子,瘦瘦小小的,当年也是个泼辣的性子,五官依然清秀,但却比之前显得苍老了一些。
别看性子泼辣,但长的却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当年也正是这个原因,吸引了李四麟。
那双手无措的搓着,李四麟明显看到了冻疮,在京钢她是洗菜的临时工,绝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热水的。
这手已经冻得发白!
两个人就这么站了许久,李四麟开口了,
“不让我进去坐坐!”
姚翠翠默默的点头,“进来吧!”
屋子里依然是那么挤,却还算干净,李四麟也看到了她娘。
她娘也认出了李四麟,更显得有些慌张,甚至有些结巴,
“这不是四麟吗,赶紧坐!”
上下铺一个,她娘和荷花睡下铺,姚翠翠在上铺,一个柜子,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
李四麟依旧是抱着孩子,他将孩子放在床上,荷花还不愿意松手,李四麟笑着说,
“我去给你拿糖!”
好在是之前留了一些糖,这不是主要的,最重要是棉大衣。
单薄的棉被铺在床上,窗户似乎也漏风,要不是做饭,恐怕这一家人都不怎么舍得烧煤。
大人也许扛得住,孩子可真够呛啊。
回到车上,其实也就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了几个烧饼,十来个鸡蛋,外加一袋奶粉和一小袋奶糖。
军大衣也拿在手里,一起都抱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