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径直走到艾伊医生面前,眼神中带着急切:“艾伊医生,伊姆子爵为何会找上您?难道您也被卷入了那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之中?”
艾伊医生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我只是……试图在绝望中寻找一线生机,希望能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病房的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仿佛连同希望一同隔绝在外。
“拯救生命?这话从何说起?”克莱因追问。
艾伊医生双手交叠,声音低沉:“你是否听说过一种名为‘枯萎症’的病症?”
克莱因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这是一种新出现的恐怖疾病,患者通常在确诊后三个月内便会失去生命。他们的身体像被时间啃噬,器官逐一衰败,直至全身腐烂,皮肤破裂,体内的污秽之物倾泻而出。”艾伊医生的描述让人不寒而栗。
“真是骇人听闻。”克莱因感叹道。
“是啊,而我至今仍未找到治愈之法。”艾伊医生的语气中满是挫败。
“所以,伊姆子爵是因为这个病才找上您的?”克莱因猜测。
艾伊医生点了点头:“我给他写了信,希望能在他的藏书中找到治疗线索,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失望。
“看来一无所获?”克莱因接过话茬。
“是的……”艾伊医生的眼神空洞,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
克莱因话锋一转:“那么,您和伊姆子爵之间,除了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关联?”
艾伊医生摇了摇头:“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但他的名字,在这个地方,无人不知。”
克莱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么,您又是何人?为何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抛出这些问题?”艾伊医生反过来询问克莱因。
克莱因正欲离开,闻言停下脚步:“我是从奥拉亚来的,专门处理这些诡异的案件。”
艾伊医生叹了口气:“年轻人,没用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甚至超出了政府高层的理解范畴。杀死一个卡尔萨斯,并不能让这片土地重归平静。”
提到复生邪教,艾伊医生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这个邪恶组织,在旧王国的废墟上,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在这片土地上,恐惧如同夜色般笼罩着居民的心头,而那些顽固的旧贵族,更是与这股黑暗势力狼狈为奸,使得他们的势力在某些方面,竟能与联邦政府分庭抗礼。
“你要坚信,我们有能力化解这一切危机,毕竟北方的动荡已经平息。”克莱因满怀希望地说道。
“不,千万不要抱有这样的幻想!”艾伊医生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手中的那本笔记本,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
克莱因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疑惑地看着艾伊,手指不自觉地翻动那本笔记本的页码。
“他们已经沦为傀儡,或者早已在暗中遭到毒手。这座城市看似深陷绝望,但无辜的百姓仍在黑暗中艰难求生。”艾伊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沉重。
“不,这不可能!”克莱因紧紧握住艾伊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为这座城市带来光明和希望。”
艾伊医生深知,自己无法动摇克莱因的决心,只能痛苦地垂下头,沉默不语。
“如果你没有其他话想说,那我就先离开了。”克莱因说道。
“嗯……你走吧……”艾伊医生的声音有些哽咽。
克莱因推开病房的门,走向外面的世界。而艾伊医生则掏出自己的手枪,枪口瞄准了克莱因的背影,手指在扳机上颤抖不已。然而,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枪,没有扣动扳机。
片刻之后,克莱因的身影消失在楼层的尽头。艾伊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手枪收回口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那里,麦基父女正微笑着等待着他。
“艾伊医生,我的女儿还有救对吧?”麦基满怀期待地问道。
“嗯……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任何疾病都有其治疗的方法。在服用了我开的药后,伊芙琳小姐的病情确实有所好转。”艾伊医生回答道。
回想起伊芙琳初来乍到时的模样,艾伊医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那时的她,骨瘦如柴,病情已经恶化到枯萎症的中后期,任何微小的声响都会让她惊恐万分。而现在,在她的眼中,艾伊医生看到了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那是当然!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勇气。”麦基感激地说道。 麦基是个无比慷慨的人,为了能让伊芙琳摆脱病痛的折磨,他愿意倾尽所有。伊芙琳的命运本就坎坷,她在刚出生时就失去了母亲,那位伟大的女性因产后出血过多而离世,留下她和父亲麦基相依为命。
好在,经过不懈的努力,伊芙琳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在疾病缠身之前,她是个活泼可爱、人见人爱的小女孩。
然而,这份宁静可能即将被打破——医生为她开具的药物即将耗尽。这些药物是麦基与伊姆子爵交易得来的,他向子爵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而子爵则慷慨地提供能抑制伊芙琳枯萎症的药物。
但就在不久前,子爵的到来给麦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不再需要麦基提供的线索,这也意味着麦基再也无法从子爵那里获取药物。
“别担心,我这里还有足够一周的药量。”麦基故作镇定地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那里藏着最后的希望。
“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伊芙琳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呢?”麦基满怀期待地问道。
“康复……这需要时间,让她的身体逐渐适应,并自主产生抵抗枯萎症的能力……才能彻底康复。”麦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并不擅长编织谎言。
“真是太感谢您了!”麦基激动地站起身,紧紧握住医生的手,“下周我还会再来拜访您的!”
但医生心中却暗自叹息:你的感激我心领了,但我的葬礼并不需要太多观众。
“真是万分感谢!”伊芙琳也轻轻欠身致谢。
几分钟后,父女俩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留下医生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黑暗。
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他深知这是枯萎症再次发作的征兆。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抽屉里的药瓶,却猛然记起那最后的几片药已经给了伊芙琳。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起身子,但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吞噬了他的力量。他无力地倒在办公桌上,左手在挣扎中骨折,而生命之火也在这一刻逐渐熄灭。 在无尽的孤独中,他默默承受着无人知晓的苦楚,就连微弱的呻吟也被冰冷的空气吞噬,无处安放。唯有此刻,他对这座以克拉克之名矗立的医院,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他的右手悄悄滑入衣兜,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枪身,那是他心中仅存的微光,最后的救命稻草。
蓦地,他的书架仿佛感同身受,竟也摇摇欲坠,轰然倒下,几本厚重的医学典籍如巨石般砸向他的头颅。奇怪的是,那一刻,他竟有一丝渴望,希望这突如其来的重压能终结一切痛苦。
“罢了,若真要以这种方式告别,被自己的书架,被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医书所终结,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一个死于办公室,被虫蛀书页埋葬的医生,何其荒诞不经!”
他闭上眼睛,手指缓缓扣动扳机,第一声枪响,清脆而决绝,玻璃窗应声而碎,碎片飞溅,如同他内心深处渴望被听见的呼喊,期盼着有人能注意到这份绝望的求救。
紧接着,他调整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那是他为自己选定的归宿。第二枪,没有犹豫,最后一颗子弹带着解脱的意愿,划破了寂静,也终结了他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