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那根聚魂钉已经被马道长给彻底消灭了,被我们钳制住的老太爷当即垂下了脑袋。
它就跟被人扣了电池似的,浑身的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绿色,最后和枯槁的血肉融为一体。
原本下半身的白骨上长出薄薄的皮肉,此时也以极快的速度被腐蚀,老太爷嘴里长出的僵尸牙也隐隐有些松动。
就在我以为它彻底完犊子的时候,它却突然聚起了力气将我们给撇了出去。
就这一撇子直接给我干翻出十几米。
我们几个当即就跟摇散的蛋黄一样,请来的神将也瞬间离身,消失不见。
真是不能小瞧成了精的东西,心眼子跟活人都有的一拼。
合着它刚才是假装不行,其实暗中较劲对抗呢!
“哈!”
老太爷猩红的眼睛里已经透出强烈的戾气,它一跳而起,拼了命的朝着马道长掐了过去。
马道长反应过来,提起桃木剑狠狠刺向它的胸口!
没有了聚魂钉的加持,老太爷也没有跟铁一样的皮肉,轻而易举就被刺穿。
周围的尸气瞬间消散了不少,老太爷就跟气球似的,噗呲噗呲地从身体里涌出大量的阴气。
它被马道长给整漏气了!
马道长提着桃木剑问,“赖兄,你们怎么样?”
我爷捂着腰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脸色十分苍白,“没,没事。”
“那就好,你们快去把荔枝柴给搬进来,立刻就将这东西给烧了!”
马道长直接一脚将老太爷给踹翻在地上,趁着它还没有反抗的时候,直接在它身上贴了张镇尸符。
燕青林几个也来不及反应刚才发生了什么,紧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帮忙把准备好的荔枝柴全都摞了起来。
哪怕被临身也就那么几分钟,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有些扛不住,十分的耗费精气神。
他们脸上血色尽退,眼睛周围一圈乌青,就跟被人打了一样。
“我们把老太爷给搬上去,趁着天亮之前赶紧架火烧了。”
马道长招呼他们几个大人把老太爷的尸体给搬上荔枝柴,然后掏出一摞符纸扔进里面,点燃火柴烧了。
柴火噼里啪啦烧的十分旺盛,火光更是照亮了半边黑夜。
哪怕我也累的够呛,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敢松懈,生怕身上卷着火的老太爷突然蹦起来。
这场火几乎烧了快要三个多小时,公鸡打鸣的时候才彻底将尸体烧成灰烬。
一个晚上都不见人影的我爸,这才提着裤腰姗姗来迟,据他自己的解释是吃坏肚子拉稀了。
我才不信呢!
燕青林拿着一个骨灰罐,小心翼翼的把他老太爷的骨灰给装进去,“马道长,赖先生,这几日我家的事多有麻烦你们了。”
“燕先生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马道长收拾好他的东西,看了一眼天边的光,“我还有要紧事,不能多待。现在就要即刻启程了。”
他还能有啥要紧的事儿,就是赶紧去追到处干坏事儿的老三角眼呗。
也不知道在燕家村耽误的这两宿,他还能不能追的上。
燕青林有些意外他这么着急,“我还想感谢您和赖先生,在这边的城里准备了宴席。”
“下次吧,下次一定。”
他只慢了几天追过来,老三角眼就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这要是再耽误几天,说不定他得到处给人擦屁股。
马道长是真的着急,他匆匆告别了我们就要离开。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叫住他,“马道长!马道长!你的铜钱我还没还给你!”
马道长回头问,“我教你的那道咒语记住了吗?”
“记住了。”
“小满,铜钱送你了。”
这样的宝贝他就随便送我了?虽然我也很想要,但这不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吗?
我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可这不是你师父……”
马道长朝着我挥了挥手,“如果我们有缘再见,那个时候,你想还回来再还回来吧。”
我捏着铜钱,对着马道长的背影大声说,“谢谢马道长!我们肯定还会在见面的!”
不光会见面,整不好下回还能收我当徒弟呢,这谁说的准呢。
马道长这人也太好了。
第一回去山上的时候他就给了我好多书。第二回见面他不光给了我断僵尸牙的药,还把铜钱也送给我了!
有了这宝贝,我以后还怕什么小鬼儿!我踏马直接横着走!
燕明似乎刚想起来还有个人,他赶紧朝着旁边窝棚跑过去,“太爷!太爷!”
诡计多端的老二太爷浑身都已经凉透了,他睁着眼珠子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活到这岁数再走,也算是寿终正寝,他要是不整这么多的幺蛾子,指不定还能有好几年的活头。
燕明说话的语气有些颤抖,“大哥,太爷没了!”
活该!这不赶巧吗?刚好跟他兄弟一起上路了,彻底满足他想追随他兄弟的愿望了。
就是不知道燕青林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二太爷说的那些话。
看燕青林的反应像是没有听见,其实就算是听见了又能咋样,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还能跟个死人计较。
村子里的人空了一大半,在的也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和留守儿童。
二太爷的葬礼也没有大操大办,我爷在野山坟场给二太爷选了个不错的位置直接给下葬了。
我们也不知道原本瘫在炕上不能动的老头儿,是咋会在半夜三更恢复正常,还找到祠堂求着被咬一口的。
但人家都去世了,我们也没办法找地方问去。
就是我们出门的时候我爸不是也跟着呢吗?
咋当时他们追上来的时候,我没看见我爸半个影子。
燕青林请吃饭的时候,他倒一点也都不客气,“燕兄弟你也太客气了,还拿茅台招待我们哈哈哈!”
他吭哧吭哧吃的比谁都多,对着桌上的菜品指指点点的,一会儿说鱼做的淡了,一会儿又说肘子咸了。
我看他才是扯淡呢。
卖力的时候不见人影,享福的时候他倒是比谁都没落下。
我说,“爸,马道长当时请神的时候,我咋没看见你呢?”
但凡看见你了,还能让燕至来那么一下子?
请神临身这种事本来就非常耗费气血,燕至那小体格子还没恢复过来,到现在还没有精神,嘴唇都是白的。
我爸被我噎了一下,“我当时有点闹肚子,那不去厕所了吗!”
“一去,去一宿?”
反正我是不太信,他估计是临阵退缩了。
毕竟我拉稀的时候也没整宿见不到人。
“你这孩子不懂事,我当时不是说闹肚子了吗?就非得在饭桌上说那些不文雅的东西吗?”
我爸给我夹了好几筷子肉,意图堵住我的嘴,“少说话,多吃饭,再不吃就凉了!这孩子就是话多,来来燕兄弟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