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里一早就忙着准备四皇子的拜师仪式,虽说只是神守收徒,可毕竟子颜是第一次,仪式给放到了神宫大殿之中。晟闲一早就被范黎送了过来。子颜那时还在用早饭,就见小孩子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也是头痛,叫耀锐抱了他去院里玩。晟闲说:“叔叔,父皇说等下要叫你师父了。师父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被他说笑了,子颜道:“你叫我师父,我才能教你如何变出东西玩。”
“哦,师父就是变的东西。”
子颜听了就笑翻了过去:“晟闲,不但师父是变的东西,那个师兄也是变的东西,还有你大师伯也是。”说完指指一边于炳。
于炳说他:“今天你收徒弟,怎么还没个正行?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骗他。”
子颜叫耀锐快抱了他出去,才和师兄说:“也就在我们这边放几天,还是要陛下自己带着,太小了,话都说不清楚。”于炳叫他快点吃完去大殿,陛下叫了墨宪和司马微过来观礼,他们已经都到了。
子颜换了礼服,跟着于炳到了大殿,这神宫收徒仪式也不是繁琐,就是拜师的是皇子,所以行的复杂些。子颜进来吉时还未到,于是他就和墨宪他们坐着说话。他们俩刚听了黄明说了遥宁子的事情,司马微道:“我是几乎每日都见到遥宁子,平时看到事事恭谨,哪知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子颜问黄明这户部之事什么时候能做完,做完后陛下就能赐婚。
黄明答道:“我一早就到那里和他们说了,也不是难事,午后我再去次,估计批复也就下来了。这样明日陛下就能下旨赐婚。”子颜跟鸣皓说,神宫这边也要快点准备,鸣皓笑笑:“小师弟,可巧那里住着鼎辰国人的地方,这地原来是神宫的,如是就把这地契给了三师弟吧,瞧他那人,肯定不会让我们准备府邸给他,就把这些地契给了他就是。”子颜点头,说,另外再准备些银两,免得到时候遥宁子存着这些地契不用。鸣皓问他,先拿五万两可够。
“二师兄自己看着吧,我们走了,后面还需要你和大师兄那边照顾。哪日办事、怎么办事麻烦二师兄给定下吧,如果问三师兄,他定是不会答复。”
鸣皓让他放心,此事一定办好。说着就到了吉时,章文抱了晟闲进来。耀锐在一边做着示范,章文就让晟闲跟着做。给子颜磕好头,叫了“师父”,到了赠与徒弟信物之时,子颜叫晟闲过去。晟闲跑到子颜面前,子颜把他抱了起来,手上燃起了玄武神力,他抓起晟闲右手腕,只见神力递送到了晟闲身上。不出一会儿,这晟闲全身便被玄武神力包围起来。
子颜道:“我赐予你神力附体,将来没人可以伤你,无论是外伤还是毒药,只要是妄图伤害你之事,神力都会替你摒除。”
晟闲虽小,此时也知道说“谢谢师父”,说完便即睡了过去,子颜对章文说:“神力使然,睡过了,这神力就可以终生为他所用。你抱他去我西院住着吧。”
典礼一结束,外面来报,说东熙湖求见。原来已经下朝,东熙湖听说墨宪正好在神宫,就过来商议房州之事。子颜叫弟子带了东熙湖进来,那边黄明和于炳说要去忙着遥宁子的事情,先告辞出去。
东熙湖说,刚才早朝上枢密院报,说延东君墨仰可能明后日就能到京,最迟后天就会上朝,大家都知道自从这刘灿事情一出,安王可是和墨家撇得干净。可子颜想来,如今陛下明显是宠着晟闲,这有关皇嗣的事情显露出来,李家可还会这么隐忍。
不过那个人经常会叫他去结交安王,难道安王那里有什么把柄给那个人抓着?他想着这事时候,鸣皓正在和东熙湖、墨宪说,神宫先期大概要派十来个法师过去,主要是要潜伏在冉祁去查莽羽神宫那事。墨宪道,自己在那边早已铺好了人,要是有法师相助那是更好。陛下已经交代了东平军的蓝燕叱,神宫之人可以明里搭上东平军那里,暗里再和墨宪的人接触,如是去那冉祁应该妥当。
鸣皓谢谢墨宪,说他要是走了,自己这边和谁联系,墨宪说,自己会交代好人于神宫,这次延东君带过来的人里,就有他们母亲以前的故人,也是如今协助墨宪之人。
子颜道:“这其中是两件事情,一是探访莽羽神宫之事,二就是神宫发放到东平军辎重之事。说是两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件,都只关联着神宫和东平军。辎重一事既然陛下委托了东学长,此事我不在,就全听东学长安排吧。有陛下和东学长两人主导此事,将来辎重必能按时按量发放到军中,只要此事成了,何愁东面不能达到辟暨国,我们玄武神宫又在后面,到莽羽神宫除妖那是迟早之事。”
众人应声称诺,子颜叫鸣皓要是遇上难题,便去请教东熙湖。
墨宪突然说道:“有东大人主持自没问题,可是如果莽羽神君出现这可怎么办。”
子颜道:“如今我们在京的其它几个仙师三等之人都可以协助玄武神宫,我也不担心他们神守出现。就是墨学长说的这个莽羽神君,我也正愁着此事,想了几日还是未解。我们要去平州,泾阳有事,自是赶不回来。上次陛下说等你二哥到京看看再说,我也想到此中是否有此事解法。”
说完这话,看看东熙湖。子颜见东熙湖还是坦然,知道如果莽羽神君出现,乱了这边朝政,或许这就是东熙湖所盼。东熙湖那里又有炎阙神君,他有何惧。
子颜留他们在神宫午饭,说是今日是拜师宴,可主角晟闲已经睡去,只能留着他们几个大人在议事。东熙湖因为在子颜走后,借着房州之事,能来主导这神宫,显得尤为兴奋。
东熙湖还建议神宫之人用上里棋臻,他说这个里棋臻多年在王府里看着这神宫财物,如今神宫刚从费苒手里拿回来了这些地契,这些田地在何处,经营状况如何,里棋臻是知道的:“里管事我认识多年,和他父亲一样,做事谨慎,倒是可以相信。”
鸣皓问:“我们刚才说到要把这城南鼎辰国人住的那几条街巷地契理出来送给三师弟家里,不知那些地方是如何经营,里管事可知?”
“我知那里破败,应是收不到什么房租,不过这泾阳城南地贵,周边商铺卖价都是极高。这王府世子应是早动过这些地契脑筋,要不是户部看的紧恐怕早给他们偷梁换柱了。这里管事那边肯定是知晓此事,要不副总管你自己问问。”东熙湖心想,都是鼎辰国的事儿,落在里棋臻和遥宁子那里正好了。鸣皓听了也即点头说是,上面子颜看了也没做声。
饭后,子颜和墨宪两人步行去对面学苑。墨宪故意走得很慢,子颜就知道他有话说,问他:“学长,我看你刚才一直憋着事儿没有讲,可是又想到什么了?”
“子颜,陛下和你们都瞒着我,当我不知你们要去平州究竟干什么么?”
“学长,也不是我们故意要瞒着你,此事真和你无关,原先也是定了去帮秋将军解了戍擎来犯之仇。而且此事和神宫有关,你不知才好。”
“可是真是险境,你们如何让我独善其身?见陛下委我重任,我才知道那秋清河所说戍擎要来进攻大约是真事,又见你们都忙碌于安排各种事情,才晓得那边事情一定很艰难。”
子颜笑他莫不是怕了,墨宪说道:“怕什么,越是艰难,到时候立了功,陛下才能换了我去当那延东君。我猜这事是要玄武神君也搅在里面,所以才问你要是莽羽神君出现怎么办,果然如我所猜,你并没回答玄武神君可以回泾阳解救。你也不想想,我定是知晓怎么帮你破解这事,否则我问你干嘛?”
墨宪说着无比得意,想是终于胜过子颜一头,果然子颜拉了他的衣袖。墨宪快点甩开了子颜,说他:“这还在皇城里面,你想陛下知道吗?好歹你还是神守,怎么好这样!”
两日后早朝,枢密院人报,说延东君墨仰午后就能进京,次日要来上朝,墨仰虽是诸侯,不过还有着他大哥墨麒留下来的东平军兵马元帅的虚衔。锦煦帝下朝就想召了子颜去勤愍殿说话,哪知神宫里面人回话,说,今日正午要办遥宁子的婚事,因而神守不得空。
锦煦帝想,这神宫做事倒是很快,昨日刚下了旨赐婚于他们,今日午间就已经是婚宴。他叫范黎的人去打听,说是只是几个师兄弟在子颜院里吃饭,并没有宴请外人。锦煦帝问范黎:“朕要是不请自到,可是会给他嫌弃?”
“神守怎么会嫌弃陛下,再说四殿下去了几天,您不是正好去看看。”
子颜院中昨日就忙着张灯结彩,这神宫午宴办在子颜院里大厅之中,也就是遥宁子师兄弟几个吃个饭罢了,外人就请了黄明和司马微,加上耀生三人今天都不用在御前当值,因此午时正好都在。遥宁子午后再要去南城付美娘那里,于炳和鸣皓家里的早就候在了那里,帮他们装饰好了新房,只等遥宁子午后过去。前一日于炳代了神宫去付美娘那边下聘,神宫出手大方,把南城那三条街的地契一并给了付美娘,他还带着里棋臻去,说是以后管着那边就要靠着这里管事联络。因而今日神宫宴会也请了里棋臻一起参加。
子颜下了朝,回房换了衣服,就到西院里去看晟闲。这几日晟闲说是住在西院,第一日夜间风大,子颜恐他害怕,就去那里看他,哪知晟闲小小年纪等着子颜从御书房回来,怎么也不肯早睡。晟闲见子颜到了,说什么也不愿意一个人睡,子颜无奈,只好抱着他,自己也歇在了这西院屋中。结果第二日也是如此这般。
子颜刚到西院门口,就看见晟闲在追着卒卒玩,一见子颜回来就跑了出来,叫着“师父”,又要叫他抱。
子颜一边抱,一边怨道:“闲儿,你究竟是像谁?样样事情非要别人随你心意,你以前在贵妃那里也敢这样?”
“我像师父啊。”说完,两只小手就搂住了子颜,子颜也只能摇摇头,抱了他去前面大厅见众人。
子颜抱了晟闲进去,一看见耀锐已经入席,就说他:“我不是叫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每日陪着晟闲的么?怎么我一回来就没看到你!”
耀锐道:“小师叔你还说,你这个徒弟哪里这么好带,一会让我变这个,一会让我变那个,看腻了还不行。要不是他要我变个闪电跟着卒卒,我哪里会逃到这里来。”
“晟闲才多大,好坏不是要你教的么?谁让你事事依他,这下好了,我一回来就赖在我身上。”
于炳笑他们两个自己还是小孩,怎么去教这个孩子,就叫晟闲到他那里。果然晟闲见了师伯,乖乖地也不闹,在桌边吃起了东西,看着子颜骂耀锐。耀锐不服,说这四殿下如此难带,都是子颜自找的麻烦。
一屋子人此时都笑了,这时耀生两个跟着遥宁子出现在厅里,遥宁子今日新婚,换了套新衣。鸣皓说,吉时已到,我们也应该给神君行礼了。众人起身,跟着于炳和鸣皓给玄武神君算行了礼,鸣皓说道:“启禀师父,今日陛下赐婚给三师弟,三师弟不日将远行,因而我们今日就为他举办婚礼。”
哪知话音刚落,就见这大厅中现身出神君映象,神君说道:“遥宁子,你有此二次机缘,实当珍惜。”
遥宁子立即跪下,叩谢师尊。晟闲是第一次见神君现身,很觉奇怪,就问子颜,那是什么?
子颜道:“这是师祖,你快叩首。”晟闲听话,立即叩首下去。神君一见如此小的孩童,就对子颜道:“你如今也做了师父,不许再胡乱玩闹。”说罢,就消失在大厅之中。
遥宁子今日是为高兴,和师兄、徒弟都喝了酒,子颜对他说:“三师兄,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今日大家高兴,我就为你弹奏一曲吧。”
子颜叫章文拿出自己在皇家宝库中取到的那张古琴,他昨日就想好了今日之事,因此早调好了琴弦。他叫章文把琴置在了厅外那两棵乌桕树下。
此间虽是北方,乌桕也罕见,但这两棵树是神宫栽种,也有数百年了,到了这深秋,原本树叶早该落完,想是在神宫关系,到了秋天这两棵树竟然展现的秋色比一般乌桕要长一个月。如今正是红、黄、绿叶交替最美的时日,最神奇的是,这乌桕果实一般叶落后才有,可神宫这两棵树,此时已经是遍地的白色果子掉在地上。子颜不许别人打扫,因而此处也成了一景。
子颜的这张琴名“凤吟”,传说是以前神君用过。子颜跟遥宁子说,今日弹奏的是,“凤凰栖于林”,正是大司乐带了的乐师新教给子颜的曲子。
这首曲子传说:以前有个乐师,夫人走后便遁去山野,原来从没想过自己还会爱上别人,时日久了发现自己恋上了樵夫之女。因而每日在山间弹奏爱慕之曲,久而久之,樵夫之女也懂了他的意思,接受了这份爱意,可这名乐师觉得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就不敢答应此事。没想到过了不久,那女子反而得了相思之病不幸离去,乐师听闻,也大病一场,终难挽回,也不幸离世。不久之后,那山里倒多了一对凤凰,世人传说就是他们所变。后人感叹他们之间这错过之爱,因而做了此曲。
子颜扶之琴弦,如流淌的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细腻婉转,似有一层无以名状的忧伤,挥之不去,踯躅彷徨;又忽而其昔淸澈,调趣髙妙,足以感人之逸志。
神宫诸人都是第一次听到此曲,甚奇之,他们也和子颜一样,以前不知道此曲背后之故事。遥宁子想到从前自己在北方时,也是偶遇前面的妻子,求之得之幸之。妻子走后,他悲伤了一阵,子颜来劝他,他对子颜说,此事一辈子有一次就足矣。他自己也没想到,不到两年,这幸运又轮到了他。
神君对弟子宽宥,几个师兄弟娶妻都是情投意合。这其中唯有子颜,作为神守是不允许明里婚配,可是暗里几个师兄也暗示他,如有此事,自己也当去试试。
子颜跪坐到琴台前时,端木睱悟正好到了院门口,只见自己儿子正坐在门里捡拾乌桕的果子玩,一看见父皇来了,晟闲爬起来就向父皇跑去。端木睱悟一把抱起儿子,示意他不能出声。果然里面子颜琴音即起。
暇悟朝院里看去,子颜今日换回了神宫日常的宽袍,今日倒不是素色,因是喜宴,所以是绛红之色。这人衬在似是梅芯子的满地乌桕白果之中,头上是树木的五彩斑驳,手下这这张凤吟也是绛红。端木睱悟还未闻琴音,这一眼望去,就已怔住。
一会儿,但闻这琴音,幽怨委婉似是子颜心中所述,期冀双飞却是他所求,远望去,子颜右手在琴弦上轻轻挑弄,看似随性拨动,但这错落变化,丝毫不拖泥带水。如此干脆,如此决绝,或许他要的只是这慷慨淋漓。子颜面容淡若幽兰之色,可琴弦上的哀婉惆怅哪里能掩饰住撕心裂肺之痛。曲终之时,晟闲挣脱了下来,自己跑去师父那里,跟子颜说道:“师父,我也要学这个。”
子颜听了就笑,抬头却见院门口站着暇悟。
暇悟也换成了日常玄色的长袍,披着全金线绣满云纹的玄色披风,戴的是金冠。子颜远看去,突然想到墨宪曾神神秘秘跟他说的这个祗项皇家三件宝物里的最后一宝。子颜过去也问过章文等人,他们就是不肯爽气回答子颜。如今不用问,子颜已然明白那指的是什么。
子颜匆匆跑到门口去迎接陛下,跪下去时,把手中帕子递给了陛下。此时他站起身来,挡住了后面神宫诸人的视线。端木睱悟明白,用帕子抹去了脸上的泪,他看看子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子颜却又是没有反应。
神宫诸人到了院门口,齐齐下跪迎接陛下。锦煦帝跟了他们进了子颜的厅堂,入座后,锦煦帝称赞了遥宁子几句,又是恭喜他道:“朕是羡慕你二度花开,历来佳偶难寻,你这可是上天眷顾两次。”
“是,谢陛下体恤。”遥宁子只能随口回答,这事在陛下这里可不能深了去讲。
子颜叫耀锐把晟闲抱了进来,晟闲用袍子接了好多乌桕的果子,到了陛下桌上,便把这白色果子摊在那里,自个玩。
锦煦帝刚想说他,就见子颜对着自己摇头,于是就说:“唉,到了神宫连教训儿子都是不能,闲儿,你看你师父把你宠的。”
宴后,众人还要赶去南城参加晚上宴会,这遥宁子由徒弟带着去不说,于炳和鸣皓也向陛下告辞,司马微和黄明要回去当值,厅里就留下子颜陪着陛下。
端木睱悟问子颜怎么不去,子颜道:“陛下不知,今日晚间还有几个师嫂带着孩子都在,人家是全家团聚。我孑然一身,凑什么热闹。”
“朕不是在么?”
子颜冷笑一声,叫章文进来抱了晟闲去睡午觉,晟闲见子颜没有离开座位,就叫师父去抱着他睡觉。子颜只能哄他,说自己一会儿就去,晟闲说:“师父,我等你过来再睡。”
端木睱悟问子颜:“是不是前两日晚上都和你睡的?”子颜点点头。
“怎么好这样,子颜,他怎么好与你一起睡?”
子颜又是没有睬他:“陛下看不惯就把他接回去就是,我这边忙着要出行,真是没功夫伺候。”
“你也就说说罢了,朕看他待在这里就要无法无天了。接回去,朕可要好好教训他,等你回来后,必能听话。”
“陛下,我可没要他听我话,要是您讲究这个,可不要放在我这里。”
“怪不得如此任性。”锦煦帝说道。
“陛下怕晟闲也像我一样,那趁早给他换了师父。不过在神宫里都是如此,就是换了我几个师兄,也是这样。”
“所以说呢,朕是看出来你那个失忆就是假的,神君和你几个师兄一起帮着你骗朕。”
“陛下何出此言?”
“子颜,你以为凡人看不出你的手段么,那晚给麒麟座像掉包,这不是你自己做的,就为了让朕以为你忘了那些事情。”
子颜没有否认:“陛下何必说我,今日您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么?您自己是怎么对我。我原先这事儿忘了也罢,可是到了这会,您倒是不肯放过我。”
“朕放过你,你可会放过自己么?”
“我放过不放过自己,和您无关。”
“时至今日,子颜,你说什么和朕无关。”
两人都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端木睱悟先开了口:“你说朕是怎么对你,朕也认了,是朕不好,原来看你这么依赖朕,朕也想多宠着你点,让你好对朕忠心不二。可是后来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我那时死在冥锢山才好。”
“你说什么,你以为朕哭一场就算了,你去之前朕怎么跟你说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陛下恨我不是您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