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石板路也像是很多年没人走过了一般,杂草丛生。
走了二里地,路边碰到几个沿河浣洗的妇人,都奇怪的看了过来。
陈浪被看的浑身发毛,有些怀疑自己的穿戴是不是有问题。
这就是古代人了,几个妇女都穿着长裙,普遍矮小,也谈不上漂亮。
不过非常淳朴自然,这种感觉和电视剧里的大不一样。
有个年纪轻的,不过十六七岁,又黑又瘦,发现陈浪在看自己,连忙低下了头,连手上捶衣服的动作都变僵硬了。
陈浪轻咳了一声,问道:“几位,呃,请问几位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几个妇人见问,都松了一口气,但一个个仍旧满脸狐疑的模样。
其中一个胆大的女子道:“这里是崇贤镇啊。”
陈浪又道:“请问是哪个崇贤镇?”
女子道:“仁和县的崇贤镇啊!”
陈浪笑道:“在下初来乍到,地方不熟,还请见谅,请问这里可是杭州的仁和县?”
女子捂了捂嘴,勉强笑道:“是了,这里是杭州的仁和县。”
陈浪抱了抱拳,道:“如此多谢了!”
几个女子便扭身继续浣洗衣物了。
陈浪转身往前走,隐约还听到背后几个女子紧张细碎的议论声。
又走了一里多路,才来到了镇子的路口。
陈浪神色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某处古镇,一股怀古的幽情涌上心头。
江南的古镇如乌镇、周庄、甪直、同里他都去过,和这里真的太像了。
只不过,这个镇上的人都是实打实的古代人,这种感觉错不了,原时空再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出来。
从店铺的生意买卖,到古旧的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挑夫车马等等,无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味道。
陈浪感慨着,却发现自己的回头率相当高。
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在这里也算大高个了,街上的人包括男的在内大都不到一米七。
不过人们的眼神普遍比较诧异,陈浪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和气质可能还是不太对,瞅见了一家布庄裁缝店,便走了进去。
折腾了一番后,他换了一身更接地气的“汉服”,出来后,感觉好多了。
陈浪给了店家一小块20克重的崭新纯银,店家惊奇的拿起来掂了掂,又咬了一下,仔细称了重量,才找回他一把铜钱,清一色的崇祯通宝,与他脖子上用绳子串起来的那枚“崇祯通宝”非常像,只是他的那枚要古旧的多。
如此看来,这个时空确实是崇祯年间的大明了。
居然是明末,这个空前的大乱世,政治腐败不堪,天灾人祸不断,农民起义连绵......
然后是清军入关,生灵涂炭,赤地千里,中原汉人再次陷入深重无比的灾难之中。
陈浪心头涌起一阵不安,但很快又被平复了下去。
至少这江南富庶之地,目前看来还是一片繁华太平的景象。
大不了到时候实在不行了,再穿越回去呗。
至于利用先进知识和物资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改变历史,陈浪暂时还不想想太多。
此时,他更多的是一种旅游探幽的放松心态。
当然大事业还是要干的,不然对不起这次奇缘啊。
先一步步来,不着急。
陈浪正思潮澎湃,突然听到一阵聒耳的吆喝声。
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小财主模样的中年人站在一处高台上,正在卖力吆喝。
“拍卖第五天,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陈浪好奇,便也挤了过去。
拍卖的东西有玉石,字画,家具,还有田亩,甚至还有私人宅邸。
陈浪一瞥眼看到台下竖着的一块牌子,上面罗列着各种拍卖品的名录。
其中一个宅邸的名字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沈开济旧府邸,占地三十亩,连同外围田地共一百八十亩。
沈开济宅院不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那处宅院吗?
居然也在拍卖行列。
连同田地,共一百八十亩那,好大一处庄园!
陈浪突然警觉起来,以这处宅院作为异时空落脚点,极为合适,如果让人拍去的话,就麻烦了。
可是这处宅邸的起拍价是3000两银子,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根本买不起。
就算从现在开始马上当时空倒爷去搞钱,也未必来得及。
好在拍卖进行了快一个小时,沈家宅院如此“价廉物美”,仍旧无人问津。
陈浪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个穿着葛布长衫的中年人道:“这位大哥,请问那沈家的宅院为什么没人要呢?”
中年人见问,奇怪的看了陈浪一眼,道:“阁下是新到此地的吧,那沈开济是个大奸商,做了那么多坏事,勾结魏忠贤,阉党倒台后,他全家几十口也被抓了起来......”
中年人说着狠狠的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陈浪顿时感觉瘆得慌,这一言不合就杀全家实在是让一个现代人适应不过来。
那人见陈浪脸现惧意,笑道:“他家的宅子,这么不吉利,谁敢要啊?”
陈浪点了点头,拱手道:“在下委实不知,谢过兄台了!”
中年人也回了一礼,又神秘的小声道:“听说沈家女眷本来都要进教坊司的,结果全惨死在家中......沈宅经常闹鬼的,村民经过他家宅子都要绕路!”
陈浪一阵恶寒,心想这也太惨了点,怪不得路上碰到的那几个浣洗的妇女见自己从沈宅方向过来反应那么奇怪。
陈浪下意识道:“还有这种事?”
中年人不住摇头道:“可不是,凶宅中的凶宅呀!”
不过陈浪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向来胆大包天,鬼神之说他根本不信。
小时候在田间捉黄鳝,连野坟堆里都睡过。
最多只是对这古代动不动抄家灭门感到不适应罢了。
在陈浪看来,这宅子作为穿越点,非常合适。
可是三千两银子,自己目前根本没那么多钱。
那就先搞钱吧,听说穿越的暴富非常容易。
回到出租屋后,陈浪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在大明时空走了一圈,居然把社恐这回事忘的一干二净。
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
难道换了个大环境,自己某方面返璞归真了不成?
这?
太好了!
陈浪露出会心的微笑,心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