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宫门,还是在江湖,力量,都是一个人存活的唯一倚仗。
宫鸿羽追求权力,风宫女子保存实力,都是为了不让自己沦为刀俎下的鱼肉。
诚然,世间确有沉浸在情爱中的女子,与夫君琴瑟和鸣,恩爱缠绵。
譬如宫镇角的父母,他们的爱情故事自然是一桩感人至深的佳话。
但也有人像是杨兰一样,早就看透了所谓‘爱情’的本质,不愿随波逐流,而是誓要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夫妻一体,为了家庭的幸福与安宁,双方皆需有所牺牲。
但牺牲多少,却无定论。
例如在他和泠夫人的婚姻当中,便是泠夫人牺牲更多。
有舍才有得,过于爱惜自身的人,是不会甘愿步入这个牢笼的。
想到这里,宫镇角思绪万千,不禁望向身边的玉燕。
这个傻丫头,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作风,都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比亲生的宫尚角都更像他。
唯独在感情上,她与泠夫人、乃至他的母亲一般无二,都是那般深情而执着。
宫门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日之地位,正是因为有这些愿意为爱牺牲、勇于担当的伟大女子。
他们角宫有福气,接连三代的夫人,都是世间难得的好女人。
她们的存在,如同璀璨星辰,照亮了宫门前行的道路,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温暖与坚定。
宫镇角这样想着,拉起宫尚角和玉燕的手,握在了一起。
“尚角,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和玉燕商量,她不同意你做的事情,你绝不能去做。
无论到了何时,你都要坚决信任于她,绝对不能辜负她,明白吗?
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和你娘九泉之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宫尚角听罢,自然又是对天发誓,说自己此生绝不会辜负玉燕。
气氛烘托到这个份上,玉燕自然也是十分配合的赌咒发誓了一番。
然后回到徵宫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熬绝育的毒药。
要了命了,如果不是宫镇角今天提了一嘴,她还真不知道风宫的功法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副作用’!
有了身孕功力就会退步,生了孩子就会武功尽失,这是孩子还是讨债鬼啊!
当初打百里肇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害怕过。玉燕咕咚咕咚一连喝了三碗还嫌不够,又给自己的关键穴位扎了几针。
老天保佑,如果我有罪,可以用雷劈了我,但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玉燕的药量下的极重,很快小腹便疼痛不止,她也不敢声张,只好暗自忍耐。
痛就痛吧,反正比这更疼的也不是没经历过,现在疼一下,总比以后生孩子疼强。
而此时的角宫,宫镇角已经派人将宫唤羽请了过来。
宫唤羽心中暗自揣测,还以为宫镇角是为了换药的事情。
想着那些药材是玉燕亲自换的,定然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倒是也理直气壮。
然而,宫镇角一开口就给他爆了一个大雷。
“我知道你偷练后山功法的事情。”
宫镇角的话语如同寒冰般刺骨,让宫唤羽心中猛地一惊。
但他面上依旧不显,装模作样地说:
“伯父,您这是何意?上次您不是已经栽赃我和无锋细作有染了吗?现在又要换个由头冤枉我吗?”
宫镇角冷冷一笑。
“上次是我大意,不小心着了你们的道,不过这件事可跟勾结无锋不一样,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只要将你带到三位长老面前,由他们检查一番,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宫唤羽脸色铁青,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揭发我?”
宫镇角没有心思和他解释那么多,直接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以答应不告发你,也可以举荐你为少主,我唯一的条件是,你不能够娶玉燕。”
宫唤羽眉头皱起。
“你这算是什么条件?”
不怪宫唤羽奇怪,虽然现在在少主之争上,他的确比宫尚角更占优势。
但在玉燕的婚事上,他却是没有宫尚角有把握。
毕竟,那场婚约是宫钧徵临终前亲自定下的,宫镇角根本不需要以这种完全不公平的条件,来换取他退出这场争斗。
见宫唤羽一脸疑惑,宫镇角当即开始为他细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不让你和玉燕在一起,不光是为了尚角,更是对你自身也有好处。
你想,以玉燕的身份地位,你和她成亲之后,必然不能纳妾,此生便注定没有子嗣。
那你这个少主,最后即便成了执刃,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一世的辛苦与操劳,最后会便宜宫子羽和宫子羽的孩子。”
看到宫唤羽脸上的犹疑之色渐渐消散,宫镇角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劝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有些道理,你自己不会不明白,你其实不过是宫鸿羽捧出来和我们争夺少主之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宫鸿羽现在还年轻,宫子羽又比你小不了几岁,等宫子羽长大,通过三域试炼之后,宫鸿羽随时都可以找个理由,比如功法问题,将你废掉。
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又会是谁呢?”
宫镇角缓缓站起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情。
“唤羽,你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品性,我自然了解。
你心地纯良,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尽孝报恩,所以才会被宫鸿羽当枪使。
可你别忘了,你真正的父母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身为孤山派唯一的血脉,肩负着传承的使命。
难道你要让自己父母的血脉就此断绝,让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然后和他们一样沦为牺牲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