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萋萋虽自小不与弟弟同长一处,但两姐弟的感情却很深厚。
但凡彼此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背着卫姨娘一同分享。
所以她才会不忍见顾源受难,施行了这个计划。
现下听到弟弟询问,她心底莫名生出异样,却不想将真相告之。
甜甜一笑:“弟弟,你是看书太多眼花了。是我才刚儿出来寻你,掉了帕子,怕被落下话头,才出来找的。”
“那找到了吗?”顾源刨根问底。
顾萋萋扯出帕子,“刚找到,挂到树枝上了。”
说完,拍了一下顾源的肩头。
“估摸这会子师傅来了,我们快回去吧!”
“是,姐姐。”
顾源虽乖巧的答应,但目光却落到了帕子上。
帕子是丝制的,但凡勾到一点,就会跑线。
而她手上的帕子却是洁白如雪,毫无破损。
顾源瞧着姐姐的背影,眸底闪现一抹寒芒。
*
早上园中晨扫的下人多,祝心妍怕被瞧见不能明着走,只能绕小道。
左绕右绕再次迷了路,也不敢问人。
等回到了清芙阁,都已日上三竿。
“小姐,您去哪儿了,怎么才回!”
巧儿服侍她将外衣脱下,又拿过厚毯子将她裹住。
祝心妍冷得发抖凑近火盆,哆里哆嗦道:“还说呢!我今儿是受了大罪了,一早被姓顾的撵出来,又……”
她小嘴巴巴不停,将苦水一吐为净。
“既然这样,不如午膳吃个热锅子,也好去去寒气。”巧儿说。
祝心妍就着热牛乳喝了一大口,“行,你来安排。”
等火烤得差不多了,祝心妍觉得人气回归,瘫到榻子上问瑞雪。
“昨个儿我不在,鲤儿无事吧!”
瑞雪掖了掖她脚下的被角:“四少爷挺好,咱们清芙阁也是一切正常,不过正院却出了事儿。
一个叫伍儿的小厮,挨了板子后就发起了高烧,虽见了大夫吃了药,可夜里就不行了。”
“伍儿多大?”
瑞雪答:“十四。”
祝心妍眼珠转动一圈,喃喃自语:“这个年岁也成事儿了,只要不是身子太弱的,单挨几下板子,是不会送命的。”
瑞雪叹息道:“可说呢!伍儿不是个病怏子,身体强壮的很。因手脚利落,才进了正院当值。
他爹是西边园子的管事儿,膝下就这一根独苗苗,听说儿子去了,人当场就不醒人事。
等救回来,就变成了一个老疯子。听说王妃见他无依无靠,便让孔嬷嬷安排他住到后面,一日三餐皆安排专人送。”
沈望舒会有那么好心!?祝心妍可不相信。
她养这个疯子,一来博得了贤名。
二来嘛……无非就是手握一个武器。
毕竟谁都不知道疯子,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儿。
祝心妍对瑞雪道:“从今儿由你来看护鲤儿,切记要看紧些。”
吃过暖乎乎的牛肉锅子,她就安心睡起了午觉,在快醒时,听到外间有人轻声说话。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唤巧儿:“是谁来了?”
撩帘进来的却是阿梨,手中拿着一封帖子,送到祝心妍面前。
“是沁悦园来人,说是后个儿琥珀将军府的新生小姐洗三,乔侧妃特意手写请帖邀您出席。爷那边也同意了。
还有侧妃说想四少爷了,便顺道将人接了去,要留到吃过晚膳才送回。巧姐姐不放心,也跟着瑞雪一同去了。”
知道乔初悦是真心待蒋鲤好,所以祝心妍还挺放心。
且昨个儿,乔初悦就提了一嘴,她也没太当真。
未承想,人家竟亲笔给自己写了封请帖。
祝心妍抿嘴一笑,乔初悦这人还挺可交!
两日转瞬即逝。
照理儿,琥珀将军府办洗三,作为睿亲王妃的沈望舒是应当出席的。
但她刚小产,身子不爽利不说,也不能冲了人家的喜儿。
于是便备下一份厚礼,让乔初悦带过去。
祝心妍头一次参加这种宴请,并且是乔初悦娘家的喜事,自然不敢怠慢。
强行开机起了个大早,化了个显气色的桃花妆,又特意选了一件绣着桃花的斗篷,与妆面和衣裙相衬。
带上精心挑选的贺礼,先去了正院与王妃辞别,再去府门口跟乔初悦汇合。
沈望舒怕受寒,只隔着门帘交待几句,就让卫氏送祝心妍出去。
连熬了几个大夜,卫氏的身形本就瘦弱,如今更是瘦成了纸片人,衣服穿得直哐当。
面容憔悴不堪,看着老了十来岁。
站在光艳四射的祝心妍旁边,就像个侍候人的老妈子。
她瞧着祝心妍身上的华贵锦衣,心里恨得直痒痒。
如今二人已撕破脸,自然也无好话。
只听她刻薄道:“如今你可得意了,攀上了乔侧妃的高枝。”
祝心妍冷笑一声,“姐姐也不差啊!如今都搬到正院住,妥妥被王妃当成了自己人。这份福气,是旁人想得都得不来的。”
听着祝心妍的阴阳怪气,她咬紧牙关只能暗憋。
“你可别得意的太早,谁都有个跌高败远的时候。”
祝心妍不落下风:“这话我同样也送给姐姐。”
王府门口,坐在马车里抱着蒋鲤的乔初悦等得心急,刚要派人去找祝心妍,便见她钻入车内。
“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姓沈的废话太多。”
祝心妍拢了拢衣襟:“是方才跟卫姨娘斗了几句嘴,费了些功夫。不妨跟您说,妾与她势如水火。”
乔初悦嗤笑一声,“看来你也不是个省心的,这才来了几个月,就立了一个敌人。
不过也好,卫氏心向着正院,跟沈望舒一伙。你也犯不着跟她客气,该怼则怼,怼不过还有我。”
跟爽快人说话,就是舒服。
祝心妍也不藏私,与她说笑一路,终到了将军府。
天冷,但乔夫人还是出来相迎。
一见女儿,分外高兴。
刚要牵过女儿的手,便见她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儿。
不免疑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是祝姨娘的,可爱不?”
乔夫人知道睿亲王新纳了一个妾室,是个二嫁之身,并且还夺了女儿的专宠。
当下见带来的是她的孩子,哪里会有好脸。
语带嘲讽道:“可爱什么,不过是狐媚子生得拖油瓶罢了。”
她目光一跳,正好瞧见祝心妍下来,便又问道:“她又是哪位?”
祝心妍福身一拜,自我介绍:“乔夫人安好,我就是拖油瓶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