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一位从上京而来的文人说,朝廷的那位梁大人被陛下特赦了,因为此事上京议论的人不少。”
毕竟梁石玉是一省布政使,对于许多文人仕子来说,是他们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河东又是洪水又是瘟疫的,原本他要被处斩,眼下却又被特赦,究竟为何鲜少有人知道真实原因。
正在他们说话之时,有个人出现在了李卓的视野中,对方也在焦急的看着他,一副想过来却又不敢的样子。
正是陶勇府上的管家陶鹏。
“看来事情是有进展了。”
李卓嘀咕一声向他走去。
这几日李卓虽然没有过问此事,但不代表他不关心,陶鹏定是受了陶勇的吩咐来寻自己。
李福和环儿见此,立马跟了上去,三人很快就走到陶鹏面前。
陶鹏正要行礼,被李卓给制止了。
并将他叫到了一颗大树下。
“说吧,什么事。”
“公子恕罪,实在是我家老爷有要事禀报,这才让小人前来寻公子。”
“休说这些废话,陶勇人在哪?”
陶鹏不敢对李卓有半点不敬,连忙说道。
“老爷就在府中。”
“一个时辰后,让他去香合院,还是上次的老地方。”
李卓可不想进入陶府,还是香合院稳妥些。
陶鹏一口答应下来,对李卓拱了拱手后,小跑着回去报信去了。
“环儿,你先回客栈,阿福,你陪我走一趟吧。”
一个时辰后,李卓再次来到了香合院。
而今在此,李卓是正儿八经的座上宾,每次来念念和宝儿都会来伺候他。
陶勇一进来就看到李卓在和二女嬉闹,一时有些无措。
“你们先出去。”
李卓在二女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公子,事情有结果了。”
她们一走,陶勇立刻有些兴奋的说了句。
“哦?快说来听听。”
李卓也马上来了兴趣。
“自从上回听了公子的话后,佟大人一方面派范才去盯住万朗,同时又找到了帮他运粮的人。
是万朗的小舅子徐三,于是佟大人立刻将他的家人抓了起来,并且将徐三叫了过去询问。
起初这小子嘴巴还挺硬,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见到他家人后才肯说。
据他所言,那些失踪的山民,就是他们借着运粮的名义所招。
带着这些人到泗平官道上的一家天运楼后,请他们吃了一顿酒饭,将他们迷晕。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他们管了,自会有人来处理,这一切都是万朗吩咐他做的。”
李卓听的眉头紧皱。
“如此简单?这徐三难道不知这么做乃是杀头大罪?还有,山民在天运楼被迷晕后,又被什么人所带走?”
陶勇连忙解释。
“回禀公子,这些都问了,可徐三说自己只负责做这些,他说自己也是迫于无奈。
万朗表面虽然是个商人,但实际上心狠手辣,被他秘密弄死的人就有好几个,如果他不照做,就将他全家都给杀了。”
“你方才说盯着万朗之人叫范才?此人能力如何?能做好吗?”
陶勇不敢隐瞒,当即就把范才的具体情况如实告诉了李卓,听完后他十分意外。
“看不出来,你们竹县还有这等人才,在此地当一个小小捕快,倒是有些可惜了。”
因为是李卓询问,陶勇不敢有任何隐瞒,将范才仔细的介绍了一下。
包括他熟读兵法,文武双全的事,倒是让李卓对他来了些兴趣。
“公子,范才也传来了消息,据他说万朗这几日,和三个人接触频繁,五官看上去很像,似是兄弟。
并说这三人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他又留意了一下这三人行踪,终于在前天晚上,发现其中一人去了小连山。
范才立马紧跟其后,发现此人上山后,和一些身穿奇装异服之人汇合,应当就是在泗平游神的圣天教。
范才不太敢太靠近他们,只能远远观察,瞧见他和那些人说了一段话后,打开一个箱子看了下,里面竟然是铁块。
而后与他们一起进入了山中,在山的背面竟然有不少黑衣人在此驻扎,范才不敢打草惊蛇,于是立刻赶回禀报。”
李卓的目光瞬间一凝。
“你说什么?箱子中装的是铁块?确定吗?”
陶勇连连点头。
“没错,就是铁块,公子,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陶勇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告诉佟丰不要轻举妄动,他要马上将情况禀报李卓。
“铁块,铁块……”
李卓没有理会他,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开始飞速思考。
此前他猜测,那些箱子里运的可能是土,是这些人在挖地道,或者地库一类时运出来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运送铁块进入小连山,又抓了那么多青壮年劳动力。
将这些结合在一起,绝非在挖什么地道,只有一种可能,秘密打造兵器。
但让李卓不解的是,泗平县令区区一个七品官,他从哪弄到那么多铁。
打造这些兵器又要干什么?
忽然,李卓猛的想到了,开州河道水神借粮的事。
如果将这二者合二为一,粮食加兵器,那便是正儿八经的军需辎重了,莫非他们要起兵造反?
可即便是真有这个心,为何要选在小连山,在南方不是更好?
天高皇帝远,更加容易起事,小连山距离上京可不算很远。
“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卓实在想不通,他唯一敢确定的是,弄出水神借粮一事的,和竹县山民无故失踪,定是同一批人所为。
就是来自手腕上有月亮和箭纹绣的势力。
陶勇见李卓陷入思考,也不敢多做打扰,直到李卓缓缓睁开眼,他才看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子,您可是想到什么了?”
“你在上京应该也有些人脉,可知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
陶勇虽不知李卓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仔细的思索起来。
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
“公子,陶某在上京的确认识些人,但平日里很少联系,故而也不知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
唯一的大事,便是因为武安府瘟疫,朝廷要通过慧通大运河,运送大量赈灾粮银过去。”
“赈灾粮银?”
李卓猛的站了起来,接着问。
“按照速度,是否六七日之后,便可抵达泗平和竹县一带的水道?”
见李卓脸色如此严肃,陶勇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个陶某就不清楚了,公子,您的意思是,这些人想要劫走这些粮银?不可能啊。
那些山民是两个月前消失的,说明他们早已开始谋划此事,可那时武安府还没出现瘟疫,莫非他们能未卜先知?”
李卓长吐一口气,看着陶勇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只有一种可能,武安府爆发的瘟疫,同样是这伙人所为。
瘟疫来势凶猛,许多百姓正等着这些粮银救命,万一被抢走,河东受瘟疫摧残的百姓得知这一消息后。
会再也压制不住愤怒,极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暴乱,甚至是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