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的夫子,基本都是秀才,有时叶继学甚至也会亲自教授学生。
可以说是海陵府,所有未取功名之读书人的心中圣地。
但是想进去得考,若是聪明伶俐,有卓绝之赋,即便不给束修也无妨。
若是愚钝不堪,任你家财万贯也进不去。
此刻的麓谷新学之外,已经被人围挤的水泄不通,除了府城中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年轻人。
最多的便是做书生打扮的那一群,目光抖擞的看着前方高台,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和决心。
他们当中,只有少数可以称为寒门学子,大多数还不配这么称呼。
毕竟寒门也是势力较低的世家,或者祖上出过牛哔人物,只是现如今没落了而已。
或许用农家学子,或者是庶民学子来称呼他们更为妥当。
倘若能成功入赘叶家,对他们而言便是一步登天,光耀门楣了。
虽然是倒插门,但此又有何妨,借助这一跳板,将来加官进爵有所成就后。
大不了再娶几门偏方小妾,让她们给自己生儿子延续香火便是。
李卓他们来的较晚,加上此刻午时刚过,天气还有些炎热,已经凑不到前边了。
没办法只能站在最外围,正好这有颗大槐树,借此遮阳极是妥当。
原本这已经有人占据,但在李卓的银子大法下,对方自然是乖乖让出地方来。
李卓靠在树上,有些昏昏欲睡。
“环儿,要不咱们回去吧,此时正适合午睡。”
“公子,来都来了,咱们再看看嘛。”
见小丫头如此,李卓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未时过去一半,差不多下午两点左右,这场叶家招婿总算开始了。
只见一位身穿浅清长袍,头戴儒冠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了高台中央,瞧着四十出头的样子。
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依旧不难看出,年轻时定然也是一位英俊公子哥。
他正是文伯叶继学,叶老太公唯一的儿子,叶灵韵之父。
虽然未取得功名,可他的学问,却是让一些仕林大儒也赞不绝口。
称他若是专心科举,必可秋闱折枝,独占鳌头。
叶继学上去后,先是扫了眼下面众人,大家都很默契的迅速保持安静,目光看向他。
叶继学双手交叠,向众人行了一揖,此乃文人之礼,紧接着声音回荡。
“诸位,在下叶继学,表字采章,永康九年五月二十九,于麓谷新学为小女招婿。
叶某家传书香,小女灵韵今斯十九,通文晓礼,姿容上佳。
此番招婿共设三题,以论道之式角逐,无论出身,皆可参加,胜者可入叶府,与小女见谈一番。
若情意相合,结秦晋之好,若无良缘,叶家自以千金相赠。
望青年才俊者下不过弱冠,上不及而立,人品俱佳,无甚陋习。”
“公子,他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在李卓的威逼下,环儿近日来在学习上下了功夫,只可惜这妮子实在不是这块料。
这些话她倒是听清楚了,却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卓笑了笑,道。
“这是在说招婿条件呢,有点意思,竟然是以论道的形式。”
“论道?”
小丫头还是不太懂。
见此李卓一手指向前方高台。
“解释起来也容易,他们将出三题,采取策辩的形式,相当于打擂台。
两人上去后,直到一方被说的哑口无言自己退下,另一人便守住擂台。
其他人可以继续上台与他辩论,以此来角逐出最后的胜者。
参加之人的岁数要在十六以上,三十以下,且不能名声败坏,条件都达到后且获胜,就能进入叶府面见叶灵韵。
如果双方都无意见便成亲,若是觉的不合适,婚事虽告吹,叶家却愿附上百金相赠。”
对于这一点,在场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虽说儿女亲事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能太离谱。
若最后胜出者是个又聋又瞎,体有残缺,或者长的粗陋不堪之人,难道硬逼着叶灵韵相嫁?
别的不谈,就算是叶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个条件已经很好,做不成叶家女婿还有白金可拿,瞬间跻身于千两白银富翁行列。
回去置办田屋,再娶妻生子,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舒舒服服的过完一生不成问题。
话音落下,台下再次变的嘈杂,许多人脸上,都出现兴奋和跃跃欲试之色。
很快,便有两名年轻人来到了高台上。
“见过叶伯爷。”
二人上去后,先是对叶继学深深一揖,礼数拉满。
“二位才俊不必如此,各自坐下吧。”
他二人虽然没多么英俊,但也谈不上丑,做为此番抛砖引玉的二人,叶继学对他们的态度也是极好。
高台上有两个锦布蒲团,相隔二三米左右,叶继学让他二人相对而坐,而他则是坐在两个蒲团中间的椅子上。
这不是端架子什么的,而是古礼。
有句话叫“坐而论道”,并非空空其谈,古人许多大家圣人,他们论道之时皆是席地而坐,一谈畅涌。
而中间则会高坐他们的师长,相当于裁判的作用。
叶继学完全有这个资格,而且说不定将来还是自己的老泰山,故而众人并无觉的有任何不妥之处。
反倒是对此交口称赞。
“真不愧是叶老太公之家,行此古礼真是让人心生敬意。”
“合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文人论道,有伯爷相权,此番必是龙争虎斗,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三题。”
下面众人议论纷纷,李卓见此也来了些兴趣。
甚至觉的困意都在此时消散不少,他身为历史经济方面的教授,国学方面也有涉猎。
虽然不深,但也是相对而言,辩论之道也是十分精通。
此种当面论道便是对掏,十分有激情,很有意思。
高台之上。
叶继学见他们二人已准备好,抚须一笑。
“二位才俊,此番三题分别为策,经,诗,若无异议,便以策为开头,如何?”
两人立刻对叶继学拱手一揖。
“一切任凭伯爷做主。”
听到此处李卓忍不住一笑,自语了一句。
“这叶家的三题颇为有趣。”
说完见环儿已经将目光看来,这次不用她发问,李卓主动与她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