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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疆命士兵连夜挖战壕,修工事,奋战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开阔的平原上修起了掩体。本想好好睡上一夜,却不想从哪里跑出几只毕方鸟,傍晚时分飞到辎重营里放起了火,幸亏禺疆善驭水,又临近河边,这才没有太大的损失,一营的粮草,也就烧掉了两成。

同一天晚上,正在豫州东部扎营的主力军队也遇到了毕方鸟放火,虽然鸟被射杀,但粮草也被烧了大半。禹阳担心军心不稳,不敢声张,只能从郑氏借粮,以供军需。匪过如梳,兵过如篦,郑氏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迫于禹阳的威势,不得不借。

东边,禺疆战战兢兢,带着士兵昼夜巡视,不敢有一丝懈怠。

因为意映入军的缘故,高辛军中擅射者众多,又有大批玄鸟。玄鸟通体黑色,极适合夜间隐蔽,便常在午夜偷袭禺疆营地,放火放雷,吓得士兵们夜不敢寐,心惊胆战。禺疆也组织过类似的夜袭,但轩辕军中擅长射箭的人很少,常常还未到营地上空便被击落,占不到一点便宜。

一日,禹阳和他的儿子们带着从郑氏搜刮来的粮草,浩浩荡荡穿过中原,夜间在蔓渠山扎营时,有士兵听见有婴儿啼哭声,便出营去寻,结果遇到了一群人面虎身的怪兽,吓得那些士兵慌不择路,撒腿就往营地跑,把怪兽引到了军营,数十人被吃。

轩辕大军一路东进,快到单父时,粮草又被山匪截了一部分,二十日后终于到达离戎族西境。

休整过后,禹阳命大军整合成三部分,禺疆率领的精锐从正面叩击高辛西大门,其余两股部队由几个儿子率领,从南北夹击,三股兵力形成掎角之势,把高辛插进轩辕的钉子拔出去。

蓐收得知轩辕的战略,笑禹阳话本子看多了。俊帝指示,战火一定不能烧到高辛本土,连离戎族地也不行。

于是,蓐收与众将商议,决定固守泗水南岸和西岸,不让轩辕有机会从这两个方向进攻,网开一面独留泗水以北,让轩辕军只能从北边借道青丘进攻高辛,这样,战火就顺理成章地烧到青丘。若是这场仗能顺便把青丘打成焦土,囊括进高辛的版图,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商议已定,高辛宣威将军,明威将军各领两万人马,在西南布防,禺疆虽然灵力高强,但不善指挥作战,急于取胜,不断硬攻西侧高辛守军。

高辛这边只是固守不出,若遇强攻,便用投石车装上布了火阵的巨石,隔空投到轩辕阵地,让他们自乱阵脚。

轩辕只知要防水,却没想到高辛也会用火攻,毫无防备,被打得落花流水。

高辛擅长射箭的士兵众多,坐骑充足。每每火攻之后,士兵出来救火,便有乌泱泱满天玄鸟从山中飞出,士兵站在玄鸟上用灵力射出箭矢,轩辕士兵就如靶场上的移动目标,上千支箭齐齐射出,生者百不存一。

遭遇高辛突袭几次,禺疆知道打不过,向禹阳请求放弃西边工事,向北边山地转移。

南边的情况尚好,倕梁是个纨绔子弟,听说禺疆吃瘪,便一直闭战不出,与高辛对峙。遇到粮草被烧被劫,便派人去青丘讨要,涂山家活动在这一带的车马行都不再做生意运送货物,统一改成运粮队,专门向大军运送粮草。

禹阳收到禺疆的战报,知道高辛军队难以对付,便命西边的军队向青丘转移。进入青丘,粮草补给便不再用禹阳操心,涂山家像上供一样给轩辕军队提供补给,士兵们直呼在青丘吃得太好了,不想回去了。

禹阳的军队表面上按兵不动,实际上命斥候悄悄打探地形,想从蓐收身后直接深入高辛,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派出的斥候去了一个又一个,却不见回来。

禹阳正在焦虑之际,忽有士兵来报,说涂山家长老来见。禹阳忙命人请进来。

那长老须发皆白,对禹阳款款行礼,“老朽听闻殿下进军不利。”

禹阳连吃败仗,此时正求贤若渴,虚心请教,“正是如此,高辛军队着实厉害,禺疆奈何不了他们,如今大军困在青丘,无法攻破泗水,还请先生教我。”

当晚,禺疆趁夜离开军营,去赤水请来了赤水献。

赤水献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自从禺疆去五神山打擂台,有意迎娶阿念,便再也没跟禺疆说过一句话,连面都没见过。禺疆曾多次亲自去赤水求她,向她认错,献从未有所动摇。在她心中,若男子真心与她相爱,她便奋不顾身,若心意不定,那她秉持的,便是宁缺毋滥的原则。

因为献的决绝,禺疆十分痛苦。此番他有机会借着带兵之机再次见到献,别提有多高兴了。

赤水献有言在先,这次随禺疆出征,是奉轩辕王之命,他与禺疆,只是战友关系,再无其他。禺疆自然是无不答应,只要能见到她,再跟她说说话,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禺疆和献双双来到青丘,按照禹阳的吩咐,连夜聚冰灵,冻结泗水,禹阳命大军趁机渡河,夜袭高辛营地。命次子率领另一只部队,紧随其后增援。渡河的士兵,有一部分拿着火把照亮。

对岸营地里的正是蓐收率领的前锋大军。哨兵早有示警,蓐收整备大军,准备作战。命弓箭手放箭,想趁其渡河时先行击溃轩辕军队。因为拿着火把的士兵容易辨认,弓箭手便优先射击那些人,可他们射中以后发现,死去的轩辕士兵没有尸体倒下,反倒是不见了。

蓐收大惊。原来,第一批渡江的士兵当中,拿着火把的并不是真正的轩辕士兵,而是青丘用九尾狐妖毛发炼制的傀儡。那九尾狐妖,正是防风邶杀死的那一只。可以说,九尾狐妖在青丘,无论生死,连根毫毛都不会浪费。

傀儡被射杀以后变成狐狸毛,碰到掉落的火把燃成一缕烟就消失了,既保护了真正的轩辕士兵,也拖延了时间,让大军有充足的时间过河。

此时,大半轩辕士兵已经渡河,向蓐收的营地袭来,蓐收与几位将军共同布下大阵,等着瓮中捉鳖,岂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轩辕军队竟然早有准备,带来法器,几十个灵力高强的士兵共同驱策法器,不多时便破了蓐收的阵法。

轩辕军使用的法器,用九尾狐妖头骨炼制,可以破解最玄妙的阵法。

蓐收暗自心惊,仍沉着应对。高辛军队战力强盛,蓐收命副将继续正面迎敌,同时调遣驻守在泗水南岸,与倕梁对峙的部队前来增援。自己则带一队灵力高强的士兵驾驭玄鸟深入敌后,去青丘偷袭禹阳中军。

夜色如水。蓐收驾驭玄鸟来到青丘附近。远远望见轩辕军大营之上,浮着厚厚的烟雾,除了少数扎在外围的营帐,和几队夜巡的士兵,什么都看不见。(效果同裂缝产生器,不知道夭柳党有没有玩红警的。)

蓐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暗自佩服相柳的神机妙算,相柳那次随他来北境时就跟他说过,若是在青丘作战,定要小心迷阵,青丘狐狸,最擅蛊惑,还给蓐收推荐了灵草迷毂。

因为迷雾,地上之人,也看不清天上之人。蓐收挥手,同士兵一起幻化成轩辕士兵的装束打扮。

蓐收命士兵检查身上的迷榖是否佩戴好,待确认无误,一队人一同落在营地附近的树林里,整理好衣着,慌慌张张跑向轩辕营地。

“喂,你们几个,怎么跑回来了?是不是想当逃兵?” 门口放哨的士兵大吼。

“前线紧急军情,二殿下让我们回来报告殿下的。”

轩辕士兵上下打量他们,十几个人,衣着打扮没有半点纰漏,只是口音上,多少有些不同。士兵起了疑心,指着站在最前面的蓐收,“你,跟我进来,”又指着其他人,“你们几个,在这里等。”

蓐收悄悄对其他士兵使了个眼色,跟着轩辕兵进了大营。

营中迷雾更浓,少数营帐里亮着灯,看不清远近,两步之内,更是看不清人脸。

走至一座营帐后,蓐收掌含灵力,照着轩辕兵的后脑,重重一掌下去,拍死了带路的士兵,自己摸索着走向禹阳的中军帐。因为佩戴了迷毂,营中之人看不清蓐收,蓐收却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营地的地形。

营地里静悄悄的,正值午夜,一小部分士兵巡营的巡营,休息的休息,大部分士兵都在高辛作战。蓐收事先便知道禹阳营帐的位置,隐藏气息蹑手蹑脚地摸到禹阳营帐前,营帐里还亮着灯。

蓐收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帐内只有一人,没有犹豫,长臂一伸,掀开帐帘。

禹阳见来人入帐竟不通报,也未抬头,“怎么如此无礼?”

蓐收冷笑一声,飞身而上,“取你狗命,要什么礼数?” 手起刀落,一剑刺死禹阳。蓐收在禹阳背上擦了擦剑上的血,悄声走出营帐,行至营门,却未见一起来的士兵。

蓐收觉得不对,只好改变计划,拿出号炮,随着一声哨响,橘红色信号炮在空中炸响。那队士兵听见号声,杀了拘押他们的轩辕士兵,冲出营帐,与蓐收会合。

轩辕士兵当然也听到了炮声,循声冲了出来。几人唤来玄鸟,向高辛边境疾飞。轩辕军也驱策玄鸟追逐。

身后箭如雨下,蓐收及众人挥剑格挡,可还是被射中了右臂。幸好箭上没毒,终于回到高辛地界,接应的士兵顶上,护住了蓐收。

泗水南岸,轩辕大军与高辛军队正在厮杀,忽听号炮炸响,都同时回头看。高辛士兵早已接到指令,闻此炮响,即是禹阳殒命,顿时一边厮杀一边高喊,“轩辕禹阳死了!轩辕禹阳死了!” 士气大振,拼杀更为勇猛。

轩辕士兵一听自家主帅死了,不知真假,顿时乱了阵脚,连指挥的禹阳次子也慌了神,连忙命人鸣金收兵。

高辛军队士气正盛,对轩辕穷追猛打。禹阳次子被乱军砍死,轩辕军死伤大半。此时天已破晓,前来增援的高辛军队正好赶到,趁乱收拾残局,把青丘的轩辕大军一网打尽,禹阳三子也被自己士兵误杀。

蓐收一鼓作气,直接派兵占领了青丘南部的山地。涂山家虽然富甲天下,诡计多端,但武力上实在没什么造诣。见高辛占领自己田地,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当天凌晨就派出长老来见蓐收,承认了高辛对青丘南部的主权

太夫人更是第二天便组织人手,迁走了境内的涂山氏族人,把地方腾出来给高辛驻军。连给轩辕军准备的大量粮草补给都留下了,说是犒劳高辛将士之用,只为换得一时太平,希望高辛不要攻打涂山家的老宅,给他们留一些生存之地就心满意足了。

红日高升,蓐收率领众将站在山坡上,可以清楚地望见青丘山上,涂山家万年来营建的几十个院子,高低错落,尽在眼前。

一夜激战过后,高辛歼灭轩辕大军一万余人,其余士兵逃的逃,藏的藏,大军溃散,一败涂地。高辛也有损失,死了三百多名士兵,伤了近千人。

蓐收命人收殓了禹阳和他两个儿子的尸身,装上大车,快马加鞭送到倕梁阵前。

倕梁一见父兄惨死,哀痛万分,怒不可遏,顾不得自己才疏学浅,毫无指挥经验,立即传令下去,大军齐发,攻打高辛。倕梁身边的几个幕僚劝着倕梁,希望他能理智。

倕梁大骂,“你父兄惨死,你能理智得了吗?” 双眼通红,拔出长剑,一剑刺死了一个幕僚,其他人见劝不住,不敢多言,知道轩辕没有胜算,纷纷趁大军出征之际逃走。倕梁身边,只剩几个忠心不二的副将。

蓐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轩辕大军刚出大营,便听见泗水对岸的山林里,喊杀声震天,数十个灵力高强的士兵同时凝聚灵力,驱动河水想要淹没轩辕军队。

倕梁立刻拿出息壤,掩住大水。息壤越长越多,渐渐堆成了小山,阻塞了河水。

此举正中高辛下怀。

高辛军队中,跑出数十只山挥*,一齐鼓动大风,吹散息壤,霎时间满天黄土,天上的坐骑,地上的兵士,都被吹得站都站不稳。大批士兵被黄土掩埋,高辛军队趁机渡过泗水,发动猛攻。

轩辕大军尚未从狂风中缓过神,又见神兵天降,吓得魂飞魄散,再加上倕梁急功近利,一味击鼓命士兵猛冲,有些士兵知道自家军队不敌高辛,干脆趁乱逃走,被射杀砍杀,死伤者不计其数。

倕梁身边的几员副将见势不妙,也不顾倕梁反抗,借着风沙,架起他踏上玄鸟朝西边逃窜。

两个时辰过后,战场兵戈渐息,乌鸦盘旋,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轩辕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泗水河中,流血漂橹。

蓐收站在玄鸟上,居高临下,脚下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蓐收手握长剑,心有不忍,都是这大荒的芸芸众生,却挥刀互相残杀。

不过蓐收没时间多想,他本就是将军,沙场铁血是常事,并不会因此过度伤春悲秋。正在此时副将驱策玄鸟而来,“大将军,此战共歼敌八千余人,俘虏两千人,有士兵逃窜,是否要追赶?”

“不必,俘虏全部缴械,就地释放,带上人,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咱们的兵阵亡的,抄录一份名录,递给陛下,按最高标准发放抚恤,受伤,尽快安排军医疗伤。”

“得令。” 副将行礼,却未离开。

“还有事?”

“清理战场时,并未发现禺疆和赤水献的下落。”

“这个你不必操心。”

副将不再多问,自行离去。

轩辕军劳师动众,历经数月,非但没讨回离戎氏带走的地盘,反而折了一位王子,两个王孙。

第二天一早,倕梁在部下的护送下,回到轩辕城,哭喊着跑上轩辕山,求见轩辕王。

轩辕王当日难得一次上了早朝,正在听取前线奏报,得知禹阳兵败,已是心惊肉跳,再听倕梁亲口说禹阳惨死,全军覆没,更是急火攻心,捂着心口,直接在大殿上晕厥,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群臣一下慌了,急忙叫来御医,各种法子,神器、灵药全都用上了,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救醒了轩辕王。

===

高辛大营。

阿念双眼通红,肿成核桃一样,跳下玄鸟,一旁的士兵朝她行礼,她理都不理,径直走进中军大帐。

蓐收正在整理战报,安排阵亡将士抚恤事宜,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听见脚步声,便知是阿念来了,站起身。

门口的士兵刚进来通报,便见阿念紧随其后,“蓐收!”阿念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蓐收绕到案前行礼,“见过王姬。”

“王什么姬?让我看看。”说着就上前去解蓐收的纱布。

蓐收连忙后退,“王姬,使不得。”

士兵见状赶紧退下。

阿念心中一阵委屈,本就红肿的眼睛满含泪水,手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蓐收察觉到阿念的窘迫,轻咳了一声,“王姬,坐。”

阿念眼泪汪汪,甩了下胳膊,“我不坐,我走了,” 转身就要往外走。

蓐收见不得阿念流泪,忙上前拉住阿念。手一触上阿念的手臂,阿念身子一僵,愣在原地。蓐收也有些尴尬,想收回手,却又有些不舍,阿念近些年对他的情谊,他一清二楚,但他从不回应。今日阿念一进来,他便看见她红肿的双眼,连日作战,阿念忙着调配军需,日日操劳,又因为他受伤忙里偷闲来看他,他又怎么舍得伤她。

蓐收假装扯到手臂,“哎呦”一声抱着伤臂惨叫。

阿念连忙回身去看,“扯到伤口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流血了?” 说完,忽然想起蓐收是从左侧拉她,而他伤的是右臂。

阿念有气,又没地方出气,更是委屈,站在原地默默流泪。

“王姬,你别哭了,我这手不是还在呢吗?”

“在在在,哪有你这样的打仗的,堂堂大将军,孤身入敌营,你又没有九条命......。”

蓐收想笑又不敢笑,看来,阿念是拿相柳同自己比较,竟有一点点醋意,“劳烦王姬特意过来,都是皮外伤,明天就可以拆掉纱布了。”

“什么皮外伤,我听说军医说了,箭簇伤到了骨头。”

“我身体底子好。”

“你身体好,你就扛着吧,我是白担心你。”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是一愣。

阿念脸刷一下红了,自己走到矮榻前坐下。

蓐收轻咳一声,“一条手臂能换轩辕一个王子,值了,何况,手臂还在。”

阿念卷着衣带,“我也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父王好不容易教的徒弟,别白白送了命。”

蓐收心中五味翻涌,阿念听说他受伤,也不知哭了多久才鼓起勇气来找他,走到阿念身边蹲下,嘴唇动了几下,始终发不出声音。

阿念的心急跳了几下,垂下眼,不去看蓐收。

蓐收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是个将军,得俊帝教导,雷厉风行,还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优柔寡断的一面。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阿念。”

阿念心中一颤,抬眼望着蓐收,“嗯?”这是蓐收第一次称她小名,阿念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

“王姬。”

阿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注:《山海经·西山经》“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即大片的野火)。

《山海经·北山经》又北二百里,曰狱法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人面,善投,见人则笑,其名山[犭军?],其行如风,见则天下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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