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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家支线剧情,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防风邶,小夭,意映,还未上到祭坛顶上,便见出口已被包围。看衣着打扮,都是涂山家的暗卫。

邶冷哼了一声,把意映放下来,小夭把她安顿在台阶上坐好,与邶一起走上地面。

看来,他们发现了青丘不可告人的秘密,涂山家是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青丘的。让人与未化形的妖兽交合,这么龌龊歹毒泯灭人伦的事,若是被公之于众,涂山家会被整个大荒厌弃不齿。

见他们二人从密道上来,暗卫自动分开,涂山太夫人由侍女扶着,拄着杖蹒跚上前。

太夫人并未把防风邶放在眼里,只朝着小夭行礼,“老身见过王姬。”

小夭知道这老太婆没把防风邶放在眼里,便挽着邶的胳膊,直直地盯着太夫人,笑而不答。

太夫人无奈,虽然她看不上防风氏,从没把意映放在眼里,更是瞧不起她这个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庶出二哥,可小夭是高辛的王姬,如今防风邶与小夭定了亲,是高辛王昭告天下的正牌女婿,不管这姻亲有几分真心实意,她都不得不在高辛的威势面前低头。

太夫人微微欠身,朝防风邶行了礼,“二公子。”

小夭这才笑眯眯地看着太夫人,答道,“太夫人年迈,不必如此多礼。”

此时祭坛之下,已有不少涂山家的族人耆老闻讯赶来。那些年迈的由侍女仆从搀扶着,缓缓走上汉白玉铺就的祭台,小夭这才发现,祭台上的脓血已经不知何时被清理干净了,看不出一点痕迹。

“王姬,”太夫人缓缓开口,“你和二公子今日闯我青丘神山,破坏了万年来护佑涂山家的法阵,想一走了之吗?”

小夭一听,毫不慌张,噗嗤笑了出来,“太夫人,你说对了,若不是你带了这许多人来围了我们,我和邶,还有意映,说不定已经离了青丘了。怎么,您老人家,今天想留我们在这里用晚饭吗?”

太夫人扶着侍女,手里的木杖在地上重重一击,“王姬,我看在你是贵客的份上,给你留了情面,你不仅不道歉,还这样不敬尊长,是想我在众人面前揭发你的丑事吗?”

小夭一听来了精神,“哦?什么丑事?你且说说。”

“璟儿离家十几年,归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同意映退婚,你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勾引他,才让他动了心思,抛弃在涂山家一心侍奉了我十年的未婚妻?而你却又与防风邶定了亲,可见不是什么检点的女子。”

小夭一听笑得更大,若说上一世,她把涂山璟当做情感寄托,当做半个相柳,贪恋涂山璟的陪伴,那她无可反驳。她必须承认,她与涂山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明知他有未婚妻,还私下同他相处,甚至亲吻过。小夭看了一眼身边的防风邶,脸微微发红,她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亲吻涂山璟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是防风邶,是相柳,不论何时,她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他。

防风邶感受到她的心绪,回应以温柔的笑。

可如今,她是想起涂山璟都觉得恶心,面对老太太的无端指责,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但面上还是笑笑的,“太夫人,你的宝贝孙子,光风霁月的青丘公子,旁人可能会惦记,惦记他的才华,惦记他的家产,可我却一点都看不上他。我是高辛王姬,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老人家别忘了,涂山璟的命是我救的,他身上的伤是我一点一点清理的,他的衣服都是我给他穿的,他受过什么伤,落下了什么病根,我一清二楚。你觉得,我堂堂王姬,会因为你们家的一点子财产,看上一个一身伤疤的 废 —人— 吗?”小夭把“废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故意提醒太夫人,她的宝贝孙子,如今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

太夫人是涂山家的老祖宗,在她看来,她最大的责任,就是确保涂山家血脉延续,确保她的子孙后代绵延不绝。可天不遂人愿,她的不肖子为了一个侍女殉了情,只留下两个孙子。如今篌和璟不和,闹得她不得安宁。去年璟流放了篌,她虽然不舍,却也劝慰自己,只要璟和意映顺利成婚,接任族长之位,再诞下子嗣,那她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却不成想,意映哭着跟她说,涂山璟已不能人事,这事一年多来已经成了她的心魔,昼夜折磨着她。

小夭见太夫人眼神闪烁,便知她已知晓涂山璟是废人的含义,继续说道,“太夫人,你们家的事已经够乱了,就别花闲心来管我的事了吧。我跟邶两情相悦,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这时站在一边的涂山家耆老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开口,“王姬,你和二公子坏了我涂山家的万年法阵,想一走了之绝对不行。”

小夭冷哼一声,“这位大爷,你可知我为何坏你家法阵?”

老头眼神闪躲,小夭一看便知,他也是知情的。小夭抬头看向天空,微微皱眉。她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盯着那老头的白胡子,“看来你是知道的,你家太夫人强迫意映同未化形的九尾狐妖交合,好为你们涂山家生下纯正的九尾狐血脉,让意映羞愤难当,不得不委身于此,你们好深的心机,好恨的算计。幸好意映箭术了得,今日才能保全了自己,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杀了狐妖,意映今日,要么要被玷污,要么便要葬身狐口,你们涂山家,历代兴旺,就是靠着这些邪魔外道吗?”

那老头梗了脖子不想承认,正要狡辩,却见意映拖着一条断腿,从台阶下爬上来,衣服整齐,脸上却尽是伤痕,手里一张大弓,血迹斑驳已经干涸,弓弦散乱。

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赶来看热闹的旁支远亲此时也已站在涂山暗卫之后。他们远离权力中心,对涂山家的隐秘知之甚少,本来听小夭的话,只觉得离奇,不足以当真,以为只是小夭狗急跳墙胡乱杜撰攀咬,如今亲见意映这般伤痕累累,腿不能行,便对小夭的话信了几分。

一时间人群骚动,议论纷纷。

太夫人到底是主持了涂山家几百年的人,手杖再次落在地面上,发出铿的一声响,众人纷纷噤声。

太夫人中气充足,朗声道,“涂山族人听着,防风兄妹坏我涂山法阵,坏我涂山万年基业,信口雌黄,编造谣言,想污我涂山氏名声,其心可诛。暗卫何在?”

一众暗卫应道,“在。”

太夫人朝着防风邶一指,“给我杀了防风氏兄妹,用他们血祭奠识神,以还我涂山清白。”

“是。”涂山暗卫一起蜂拥而上。

小夭拿出弯刀护住意映,防风邶手握灵力。

邶很清楚,小夭不想他失去防风邶的身份,他理解她的心思,知道她的遗憾,便不拿弯刀,但祭坛之上空间狭小,无法用弓,只用灵力拼杀,他退到小夭和意映身边,用强大的灵力护住两个姑娘。

小夭奋力挥舞弯刀格挡,空隙间再次看向天空。果然看见七八只玄鸟朝他们飞来。

呼吸间,小夭的暗卫跳下坐骑,加入战阵,将小夭和意映护在中间。小夭一笑,喊了声,“邶,接着。”把自己的刀扔给了防风邶。

防风邶笑着接刀,小夭的刀虽然轻了些,不如他的霜月弯刀趁手,可总归好过赤手空拳。

见双方厮杀起来,原本看热闹的一众人都退到祭坛之下。

邶的灵力之外,血雨腥风。灵力之内,两个女子紧紧相依。外面战斗的,是小夭的夫君,是意映的哥哥。

意映看着防风邶灵力磅礴汹涌,刀法精湛,不禁惊呼,自己那不学无术的二哥,何时战力如此惊人。小夭只是笑而不语。她见过相柳和暗卫一起胖揍涂山暗卫的情形,一点都不担心。

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工夫,涂山暗卫已经尽数倒在祭台之上。

小夭也发现,祭坛之上的血迹,很快就消失不见。打斗之后,原本散落一地的血迹,此时已经只剩下尸体身下的一摊血,小夭盯着一具尸体看,那人颈上流出的血,一点点消失,就像被祭坛吸收了一样。

战斗结束,防风邶照旧朝着暗卫们行礼道谢,很明显,暗卫们都发现了防风邶和相柳用的是相同的打法,再加上都在小夭身边,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双方都没了第一次的尴尬,暗卫们还礼,在祭坛周围围了一圈,小夭想笑,如今看来,这祭坛倒像是归她了。

可她一点都不想要。

邶撤去护在她和意映周围的灵力。

小夭让意映靠在栏杆上,检查她有没有流血。确认没有伤口流血以后,才起身跑到邶身边,低声说,“邶,这祭坛会吸血。”同时指着一具尸体的身下,“你看。”

邶皱了皱眉,“此地不宜久留。”

小夭点头,招呼暗卫,“辛苦大家,麻烦你们带着意映离开。”

暗卫称诺,唤来坐骑,正欲带着意映离开,远处天空传来一声大喊,“意映,别走!”

众人同时回头去看,却是几个身穿白衣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护着一个人朝着这边飞来。

“你通知父王了?”邶笑问小夭。

小夭点头,“嗯,我让爹爹把涂山篌送来,若是没有这场打斗,我们就带了意映离开,让他们两兄弟相争。没想到他涂山家这样麻烦,耽搁到此时。”

防风邶低头轻笑,提议道,“要不要留下来看看热闹?”

小夭也笑,笑得很大,“好啊,我也喜欢看热闹。尤其是涂山家的热闹。”

小夭仍叫暗卫带着意映离开,可意映见到涂山篌,却不想走。

“小夭,我想跟篌说几句话。”

小夭无奈,意映对篌是真心相许,却也知道,篌对她并无几分真情。小夭看着邶,邶点点头,“是该让他们做个了断。”

小夭请暗卫们抬着意映下了祭坛,她也跟着邶走下这古怪邪恶会吸血的祭坛。

她忽然想,难道上一世意映被献祭,用精血祭养识神,就是在这祭坛之上,被吸取灵力,吸干的精血的?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她想砸碎这邪恶的识神,让它不能再继续祸害人间。

祭坛之下,是黑压压的一众涂山族人。小夭更想笑,看来爱看热闹的,不止相柳大人一个。

防风邶见小夭时不时侧目瞟自己一眼,笑得不怀好意,便知她又在腹诽自己,牵着小夭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低声说,“等我回去收拾你。”

一众人见防风邶和小夭下来,后面跟着高辛暗卫抬着意映,都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中的人,可能有没见过涂山暗卫的,却都知道,自家暗卫的战力在大荒内是数一数二的,却没想到,他们心中无坚不摧的势力,竟被眼前这些人转眼间全部斩杀。

如今再看这些人,简直如修罗恶鬼,能躲则躲。

此时篌也落在祭坛之下,鬼方氏的人朝着防风邶行了一礼,驱策坐骑离去。

小夭心下感叹,这个相柳大人,才是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只怕上一世,若是他有心搅动大荒这摊浑水,恐怕黄帝黑帝都拿他没有办法。但他没有,这个妖怪,为了不让大荒生灵涂炭,放弃了自己逍遥快活的机会,九死不回。

眼前的事没给小夭太多时间回忆过往。

涂山篌站在一众人面前,背对着小夭,防风邶和意映。

太夫人见篌完好如初地站在自己面前,竟然感动地老泪纵横。上前用一双枯槁如树皮的手,摩挲着篌的脸颊,“篌儿,你受苦了。” (怎么回事,好像唐僧称呼悟空“你这猴头儿”)

小夭看不见篌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摇头,听见他说,“孙儿不苦,孙儿能再见到奶奶,怎么都不觉得苦。”

就在此时,涂山璟从人群中走出来。小夭很满意,涂山璟的脸上满是乌青,显然是淤血连成了片。身边的静夜拿着帕子,时时为他擦去鼻血。兰香立在一旁,只盯着篌。

璟面无表情地站在篌对面,“大哥。”

篌哼了一声,“涂山璟,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吗?难道我不在家,你连自己都护不好?”

“不是的,大哥。”

篌手掌一伸,“你不必说了,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让涂山族人都来评一评,到底你更有资格当族长,还是我更适合。”

太夫人向后退了一步,“篌,不可乱来。”

“奶奶,这么多年,你都是更疼我,我处处比璟优秀,为什么不能让我继任族长?你看看他,一个病秧子,如何能撑起涂山家?”

太夫人大怒,“篌,你住口!”

“奶奶,我今日回来,一来是想看望你老人家,二来,就是要与璟一较高下。”

太夫人到底是老狐狸,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朝着小夭说道,“王姬,这是涂山家的家事,你在这里不合适,还请王姬自便。”

小夭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看热闹,哪里可能走,“太夫人,你让暗卫杀我们,现在想赶我们走,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太夫人向小夭行礼,“王姬,刚才老身只是想教训防风家兄妹,并非对王姬不敬,冒犯之处请王姬海涵,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小夭冷笑一声,“我这人就是心眼小,抬不了手。”回身看看意映,“意映还未与涂山璟退婚,邶是她二哥,我就是她二嫂,她的事,我管到底了。”

太夫人无法,只好默许小夭和邶在旁。

篌也冷笑了一声,“璟,意映对你可好?”

“大哥,意映她…”

“是你的未婚妻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身后意映听见这句,颓然地坐在地上。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意映她,她是你的弟妹。”

涂山篌上前一步抓住璟的衣领,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吧,我与意映,木已成舟,你不在的时候,她与我苟且,她说她不喜欢你,她只喜欢我。”

两道鼻血缓缓流下,流进涂山璟的嘴里,样子有些骇人。涂山璟显然还不知道意映和篌的事,惊得睁大了双眼,“你,你说的是真的?”

静夜见状连忙上前,给璟擦去脸上的血,对篌行礼,“大公子,求你放过公子。”

篌冷吓着点头,“不信,你去问她。”没有回身,一只手向后伸着,指着意映。

涂山璟绝望地看向意映,虽然他对意映并无感情,但得知未婚妻与自己大哥的奸情,他还是难以接受。

“意映,”涂山璟艰难地说,“他说的是真的吗?你跟他…”

意映闭了闭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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