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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追击以失败告终。剑神杨术和督导员杨雄,在丁总指挥的安排下,组织了一次“特别侦查员”的投票仪式。

晚间,营帐内烛火通明,丁总指挥说道:“根据泰康等人的推测,这里不久前有野人出没,鸡心寨在70年前,属于关外第一寨,很多年前,这里驻守了许多守望者兄弟,其中就有我最好的朋友,慕容博天、乔鸿等,可惜,这些风云人物都消失了。还有一些人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家看到丁总指挥脸上老泪涔涔,不经感叹:“原来,看上去铁石心肠的丁指挥官,也有人间至性的一面。”只听丁老继续道:“我们将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房屋坍塌,满目苍痍,白雪皑皑,旧迹难寻,我会安排一批兄弟留守在这里,他们的首要的任务,就是将此处打造成适合居住的家园。”

人群一阵骚动。

蚕丛望了望马竞、桃木、苏泊尔等人。他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因为这是能让那个幼小的婴儿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丁总指挥继续说道:“为了确定此处的安全,我们将抽选出探险小分队,对周边100公里范围内进行搜查。”

林峰、刘敏等人揎拳掳袖跃跃欲试,王强、赵佘等人不觉技痒蠢蠢欲动,最后杨雄和杨术两人仔细筛选,丁总指挥宣布了最后结果:蚕丛、桃木、苏泊尔、泰康、杨雄和杨术,六人入选最终名单。

丁总指挥在会后说道:“六人责任重大 ,务必全力以赴。”

大家都知道,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在关外意义非凡。

蚕丛等六人大声宣誓:“一定不辱使命。”

晚间时刻,蚕丛跑到了马竞的营帐中,刘敏、林峰等人都在,在角落位置的碎花襁褓中,一脸娇嫩、肉嘟嘟的婴儿睁着葡萄般的大眼,静静地看着账内的小伙子们,刘敏叫了一句:“小葡萄醒了!”

蚕丛惊讶问道:“小葡萄!你们叫她小葡萄!?”

马竞回了一句:“她的眼睛,像葡萄。”

接着桃木提着一只开肠剖肚的野兔进来了,他叫嚷道:“快,别让小葡萄饿着,奶呢?给她奶喝。”他将野兔丢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摇篮。

刘敏飞快地窜到木匣边上,取来了一袋母乳,手脚利索地戳破一个小洞,塞进了小葡萄的嘴里。桃木则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生怕用力过猛,弄疼了她,呵护着:“哎哟哟,应该是饿了,平时这个时候不会醒的。”

这些小伙眼中满是怜爱!

蚕丛被这一切惊呆了,他感觉到这里就像一个温馨的家。

他那被大山压制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不一会,小葡萄睡着了,苏泊尔提了两壶酒过来。他叫道:“来,美味的高粱酒来了,有酒有肉有兄弟,且吃且笑且开怀。”

早有马竞、林峰在钵罐里切好了兔子肉,配合着麻辣的佐料,在烈火灼烤下,一笼一笼香气在营帐中弥漫,桃木、马竞、林峰等人早已急不可待,就要畅饮高歌了。

蚕丛看到熟睡中的小葡萄,心情舒缓下来,他随即加入了“吃货”的行列。

因为明天即将要分别,因此这个酒最开始大家喝得很欢,到最后却越喝越落寞。

林峰知道关外天寒地冻,大雪数尺,时常有野人出没,还有那些诡异的僵尸人,三位好友将去到百里之外,危险重重,他明白,有些人一旦离去,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

不过,他觉得既然此刻相安无事,什么都没发生,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他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干!来,别压抑了,大家一起干了,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

刘敏同样说道:“你们这次行程,重点是在考察,又不是不回来了,咋们都敞开心胸喝吧。”

马竞同样附和道:“对的,咋们争取留在这里。丁总说了,他打算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据点。未来,咱们驻守在这里,陪着小葡萄长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蚕丛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明白,剑神前辈经验丰富,督导杨雄同样才智绝卓,他说道:“你们得想办法弄到母乳,或者一头奶牛。这才是最重要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关于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刘峰喝过一杯酒,脸红脖子粗,他逸兴遄飞,叫道:“这个必须的,咱明儿就去办。”

苏泊尔是一个大咧咧的汉子,他比起蚕丛要豪爽得多,他举起杯子,说道:“来,大家将这杯干了,祝守望者兄弟,友谊长存,。”

桃木、林峰等跟着喊着口号。

借着烈酒与火锅烤肉,年轻人的激情又澎湃起来,蚕丛少年心态勃发,跟他们一起叫嚷道:“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且让杯中斟满酒,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

马竞吼叫道:“来,今晚不醉不休!”

蚕丛、杨术等六人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出发了。在离别那刻,他再一次见了见马竞,这位从黑水寨一起来的兄弟,此前差不多一年半没分开过,他们的友谊就像一杯白水,无色无味,纯洁透明。

蚕丛说道:“照顾那个婴儿,兄弟,咋们一定还会见面。”

马竞眼中擒着泪水,边退边说道:“这像什么话,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此时,大雪纷飞,朔风强劲,杨术前辈的身影即将不见,蚕丛瞥了马竞最后一眼,快速前行。

他们很快来到那天最后一个脚印消失的地方。桃木和苏泊尔两人跟在杨雄身后,蚕丛、泰康前辈则紧紧尾随剑神杨术。

蚕丛说道:“当天最后一个脚印,我看到是往那个峡谷方向。”

接着六人如突奔的野兔,快速地往峡谷方向移动。

在一块巨大的冰丘后,蚕丛蹲下身来,经过两天的反复琢磨与推敲,他对剑神教授的冰川追踪术有了独特的领悟,他的眼睛本来就比常人看得远,招风大耳的灵敏度更是独树一帜,因此在追踪术的造诣上,他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意味。

他突然叫道:“野人。你们看!”

他举起手臂!

只见六七个披着青色大棉袄的野人在雪地里快速前移,只距离他们600-700尺远。

剑神杨术说了一句:“追。”

他身体就像一个弹弓,突然跳了起来,火速前行,蚕丛第二个启动。

前面六七个人大概同时发现了守望者,于是奋力往前逃窜。

一行人十几个人在雪地上连成了一条线,杨术看到身旁的蚕丛速度快得惊人,他想着这年轻人不简单,爆发力与体力忒也了得。

他自然而然地落后一个身位,说道:“你去追击最后一个人,尽量缠住他。”

蚕丛领命,如离弦之剑,渐渐甩开身后五人。桃木不擅长远距离奔袭,苏泊尔身宽体胖,速度最慢,眼看渐行渐远,桃木也慢了下来,说道:“在剑门关,我就发现了这家伙与众不同,跑得贼快。”

蚕丛越过冰川下的山坳,奔走在冰面上,他看到冰层下面有东西在游弋,他吓了一跳,等他看清脚下的事物时,发现原来是十几只游鱼。

接着,他往左边位置撇了撇,看到一些铁铲、铁锹之类的工具,他想着:这些野人原来在此处开凿冰川,打鱼觅食。

看来严寒减少了食物。

蚕丛继续往前方追击,他发现一个行动稍慢的野人有掉队的迹象,心里也就有了目标。

他迈开强壮有力的双腿,双臂左右横摆,防止身体在冰面上失去平衡。不到半柱香,他跟那个野人行距离不到几十米了。

他大叫了一声:“嘿,停下吧。”

他企图唬住他们。

前方的陌生人视而不见,也闻而不听,只顾往前奔袭。

蚕丛一阵恼怒,他使出全力,让速度变得更快。

不一会,他跟最后一个青衣人距离只有几米远了。青衣人的上身,是青色稠锻珊瑚绒,一直拖到后腿处,套着一双半膝高的牛皮靴,他的身材相较于其他人略显矮小,步子跨度比起正常的男人来,要小一些。

他的袖子还点戳一段虎皮毛,蚕丛垮过一段刀削般的沟壑,弹腿一跳,双臂一张,右手已经抵触到了他的后背,野人突然受到一股猛力,下盘不稳,加上冰面滑溜,于是向前摔倒。

前面几个人听到有人摔倒了,停下来脚步,他们纷纷返回来营救。

蚕丛想着先制住这个野人再说,他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再逃,我就要抽出长剑了。”

野人背对着他,不做声,接着又往前逃窜,蚕丛一个箭步抢上,野人突然从裤腿处抽出两把匕首,匕首曲卷,只有两指宽,一尺多长,颇似蛇信子,呈流云状,剑炳有红色火焰纹饰,剑身通体银白色。

他双手一开一合,招数凌厉,蚕丛胸膛后倾,挡开他招数以后,躬身下倾,双臂拦腰合抱,企图在雪地上将其制住。

野人没料到他使出如此怪异招数,一个疏忽,被对方纠缠住,他赶紧往地上滚落,蚕丛左臂上抓,野人长袍上的帽子耷拉下来,接着听到一声“娇嗔”,原来是一个女的。

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如秋水般明亮,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其神韵有若风情万种,她的头发呈罕见的紫红,发梢就像一抹璀璨的晚霞,她云髻峨峨,修眉联娟,跟小小一样的清丽绝俗,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细看一下,不同于小小那种大家闺秀的美,她的美是一种邪魅的美,透着一股强悍、凶恶。蚕丛想着,这一定跟关外这边残酷的自然环境有关。

他挡住她的去路,叫道:“叫什么名字?你放松一点,我有话问你。”

强悍女孩将脸撇过一边,用发簪将竖起的头发髻住,依旧带上帽子,恶狠狠地道:“南方人。我没话跟你说,你就要快要死了。”她双手依旧撅着匕首,一招快如闪电的“风火轮”,一阵急攻。

蚕丛抽出英雄剑,回档了一招,不屑道:“你的剑太短,不是我的对手。”

强悍女脸无表情,撅嘴说道:“你看,我人比你多。”蚕丛招风大耳早已听到前方六七个野人的脚步声,他暗暗吃惊。

但他毫无惧色,做了一个假动作,然后转身,继续跟强悍女纠缠。就在前方野人距离身前几尺的瞬间,剑神杨术从冰层后窜了出来,他怕蚕丛遇到危险,于是咬牙催动劲力,紧随其后,此刻也到了。

强悍女显然没料到对方来了剑术高手,蚕丛叫了一句:“杨术前辈,小心。”

野人们听到“杨术”几个字,心里吓得一惊,其中两个一阵交头接耳,继续往前奔去,另外位四个野人抽刀横档去路。

其中一位腰上系着灰色的兽骨,披着招风大麻衣,一脸疙瘩的汉子叫道:“你是杨术?”他举起长剑说道:“剑神杨术的大名20年前就如雷贯耳,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只好三个一起上了。”

杨术不置可否,20年前,那树林里发生的惨案,至今让许多有人闻之色变。当时,他率领10人全力追击,一路上所向披靡,斩杀或斩伤野人40-50人,逃亡两百人。最后如果不是扎西多吉出手,另外两位汉子不知廉耻的突袭,他不至于会身受重伤。

但那一战之后,杨术的大名就在关外如同“梦魔”般存在。

第四名汉子则盯着蚕丛,他似乎在这个小伙身上搜寻什么,强悍女快速跑了几大步,对着蚕丛说道:“小子,你是我的猎物,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这边三位汉子已经跟杨术对战在了一起。

剑神抽出了秋霜剑,开始展示了他那套成名已久的剑法——“龙山剑法”。

据说,这套剑法是杨术20年前,游猎龙泉山时,发现群山连绵,巍峨入云,悬崖断壁,气势恢宏,于是根据龙泉山的走势,创造了一套全新的剑法,剑法气势宏大,排山倒海,连绵不绝。此刻,使将出来,如风卷残云。

杨术顺便提醒到:“蚕丛,你看好了。”

蚕丛呆在一旁,用余光瞥了瞥,试着看看剑神的对战情况。

被人轻视,第四名汉子一阵恼怒,他说着:“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小子,那天吊在栈道上就是你吧。”

蚕丛恍然大悟,原来修补栈道时,守望者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们一切行动,都在这些野人的观察之内。

强悍女二话不说,两把匕首使将出来,那名汉子叫道:“巴桑卓玛,小心。”

蚕丛侧身,举着英雄剑,他了解到她叫”巴桑卓玛”。

强悍女性格刚烈,似乎对守望者格外气愤,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蚕丛身上招呼。蚕丛扎着马步,立稳脚跟,如渊渟岳峙,举臂招架,接着第四位汉子兴许是担心巴桑卓玛受伤,举起长剑加入团战。

如此,在大峡谷上,一阵金戈交击声,杨雄和泰康、桃木、苏泊尔闻声赶来,看到杨术和蚕丛,一个被3个汉子夹击,一个被两个野人缠住,陷入僵持状态,情况危机。

他们奋力前行,并且大声鼓噪:“坚持住,我们来了。”

三位汉子看到守望者势若猛虎,心下震惊,一阵心虚。

杨术见势一个快招,抓住一个破绽,将左首一位汉子的前胸划了一道,顿时鲜血淋漓,其他两位见到兄弟手受伤,无心恋战,打算逃亡,杨术不甘示弱,全力追击。这边蚕丛跟两位野人战的得旗鼓相当,但是随着桃木和苏泊尔的加入,他们瞬间扭转战局。

这名皮肤黝黑的汉子带着那个叫巴桑卓玛的女野人赶紧逃窜,借着地形的熟练,又甩开了蚕丛等人。

杨术和杨雄、泰康三人,全速追击,渐渐步入了一片杉树林,蚕丛和桃木,苏泊尔则来到一处冰丘上,他们站在冰岩上,看到视野之内,全是白茫茫一片,强悍女巴桑卓玛跟那个汉子不知道躲藏在了哪里?

紧接着泰康前辈发出一声怒号,显然遇到了攻击。

蚕丛、苏泊尔放弃了追击,转身改道,往杉树林方向追来。不一会,在林中入口处的石壁下方,他们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泰康,督导员杨雄委顿在地上,帮他绑扎伤口,杨术拿着秋霜剑,在林中左右逡巡,试图找出野人下落,他目光如注,冷若冰霜。

桃木、苏泊尔查到泰康的情况,杨雄说道:“你们两个守在这儿,照顾泰康前辈。”

从战力上来说,杨术基本上能牵制住三名汉子,杨雄一对一占据上方,蚕丛对付那个“巴桑卓玛”绰绰有余。只要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率先击败对方,那么实力的天平就完全导向了自己这边。

眼看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整个山谷一片寂寥,杨术将长剑插回剑柄,说道:“今晚咋们就在这里修整,泰康兄弟,你已经不能长途跋涉。”

泰康呻吟一声。

整个周遭处在一片宁静中,蚕丛等三位小伙平时受到泰康老前辈的照顾比较多,看着他陷入痛苦,万分焦急。

三人火急火燎,一脸焦燥。桃木叫道:“药物留在了鸡心寨 ,伤口严重。”

督导员杨雄查看了他的伤势,他利用冰渣和淤泥以及野草,给他止血清洗、包扎,说道:“你不能再长途跋涉了,不然只会加重伤势,这条腿要废了。”

泰康一脸怒气,道:“我要跟你们一起追击,我要杀光他们。”

杨术严肃道:“兄弟,咋们期待这一刻的来临,可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休息。”

蚕丛三人陪在泰康身边,杨术和杨雄则走到了另一边,他们一直在交流着什么,杨雄显得义愤填膺,难以平复的样子,杨术则做着安慰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对方,就这么决定了。

蚕丛注意到,杨雄的眼光突然暼到了自己身上,他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就这样,等到黑暗完全笼罩大地之时,他们在无言中度过了一个极为漫长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剑神杨术说道:“桃木跟苏泊尔,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带泰康前辈安全回到营地。”

蚕丛闻言待在一旁。

桃木和苏泊尔显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看到野人残暴至斯,他们欲言又止,极不情愿。

杨雄说道:“你们送泰康前辈回去以后,可以叫丁指挥再安排一些守望者兄弟过来,但你们两个一定要保护兄弟们的安全。咱们就在前方等你。”

蚕丛跟他们两握了握手,他两眼中闪着泪光,三人都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在沉默中分手后,蚕从飞也似的追上杨雄前辈的步伐。一时三刻之后,剑神杨术发现了5个人的行迹,大叫了一声:“小贼,哪里跑?”

前方青衣人停下脚步,看到三个守望者居然还在穷追不舍,显然极为震怒。

昨天三位汉子当中的一位,突然站住,叫道:“三个甩不掉的臭乌鸦,难道我们怕了你们不成。”

其中两位汉子说道:“来吧,咋们决一死战。”他们挡住了杨术的去路,蚕丛快步跑到巴桑卓玛之前,他征征地看着她,防止她逃窜。

他看到她绝美的容颜,两颊微现梨窝,双眸漆黑如深邃湖泊,一丝秀发被冷风吹拂,在她额头上肆意狂舞。他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小小,朦胧中,他觉得那个昏迷的美少女跟眼前这个强悍女重合了,他赶紧撇开脸去,以免露怯。

巴桑卓玛大概注意到了这个眼睛突出、耳朵大大的强壮男还是一个未开化的男孩,他的羞涩和不自然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在关外的部落里,像他这种勇猛的男孩子,早就有美少女投怀送抱,表达爱意。

她想到守望者的种种规章制度,而且关卡上没有女人,因此,她也便猜到了为何这个男孩看到自己会是如此神态。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将蚕丛和巴桑卓玛惊醒过来,他们的眼神变得凛冽,闪着一丝冷意。

接着两位年轻人纠缠在一起,巴桑卓玛的双刀战术不知道出自哪位名手大家?一阵一反,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撇一捺,一勾一横,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是近距离对战,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惜他面对的是蚕丛的英雄长剑。英雄剑,是上好玄铁打造,一般兵刃不敢直撄其锋,巴桑卓玛立马捉襟见肘,且战且退。

这边杨术大喝一声,将一名青衣人砍到后,其他两位又往前跨越一座冰山,躲藏起来,杨雄突然“啊”地一声,差点被那个高大猛汉的流星锤扫到。

剑神杨术也不再追击,他生怕杨雄受到伤害,赶紧跑了回来,他知道蚕丛已经占据上方,于此大喝了一声,“流星锤何足道哉?且看我连山剑法。”

“连山剑法”取之于上古奇书《连山易》的代表“山川”的艮卦,是龙山剑法炉火纯青之后,杨术为了让自己剑术更上一层楼,于此花了两年时间,游历天下各大名山,从无数山川、山脉、山形、山象中总结归纳,悟出来的一套剑法,该剑法沉稳大气,是一套攻守有道,从不逾矩的剑法。艮卦中,最强调的是一个“谦”字,杨术在《连山易》中读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以此,他的行为准则,他对剑道的理解,全部蕴含在这个“谦”字里。

他突然大喝一声“谦受益,满招损”,只见那位拿着流星锤的汉子倒下了。

巴桑卓玛同样被蚕丛用刀架在脖子上。

两位年轻人也被这套剑术震撼到了,但是强悍女不甘示弱,说道:“有什么了不起,我曾经见过比这一套更为凌厉的剑术。”

杨术置若罔闻。

蚕丛气愤道:“还要不要脸,你看看你现在情况吧,还嘴硬。”

巴桑卓玛置生死于不顾,非常洒脱,毫无惧色。

蚕丛也不再理她,他横着钢剑,细细回味着在剑门关时, 酒圣阳江前辈那套酒后舞出的“取死之道”,然后又联想了一下刚才杨术前辈的连山剑法,他觉得阳前辈的剑法更为刁钻诡异,招数奇特,让人难以琢磨,而刚刚杨术前辈的这套剑术,张弛有度,进克攻,退可守,有板有眼,两套剑法都是各自领域的集大成者,一旦对战起来,孰强孰弱,实属难料。

杨术收起长剑,对女野人不再理会,他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蚕丛,这个人交给你了,你砍了她吧。”

蚕丛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可从来没有杀过人,特别是女人。杨雄看到小伙子一丝犹豫,他说道:“野人手段残忍,你看看泰康前辈,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救助……”

蚕丛想着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她,巴桑卓玛鼻子一“哼”了一下,极为不屑,怒道:“谁叫你们来这里…”杨雄向前走了一步,看了女野人一眼,说道:“不知羞耻的家伙。还是我来结束她性命吧”

巴桑卓玛强调道:“我们只臣服于击败我们的人,我们只愿意死在击败我们的人等我刀下。我不是你的俘虏。”

杨术往前去查看敌人行踪,杨雄听完女野人的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说了一句:“蚕丛,手脚利索点,我们去前方等你。”

接着,两位前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此时,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毛。

鹅毛大雪一朵一朵从天而降,蚕丛每呼出一口白气,就会吸进一些刺骨的冰霜,巴桑卓玛被英雄剑驾在脖子上,同样难受至极。她大口大口呼着气,心潮起伏不定。

她大概不曾想到,自己如此年轻就要死了,她戏谑地问道:“很痛吗?你砍过别人的头吗?

蚕丛一脸纳闷,他思忖着,说道:“没有。不知道滋味如何?”

巴桑卓玛内心气血翻涌,但是脸颊几乎要被冻僵,她说道:“那你下手快点,干脆点。”

蚕丛接了一句:“嗯。我会快点,干脆点。”

巴桑卓玛闭上了眼睛。

她数了数“一、二、三、四。”接着问道:“你怎么不下手?你在想什么?”

蚕丛举着闪亮的长剑,似乎被冻僵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砍下她得头来。

他一脸痛苦,身体在寒风下,颤抖着,他想着:“她的年纪或许跟小小差不多,我怎么能砍下她的头呢?”

巴桑卓玛一阵恼怒:“你是不是没砍过,你快点砍吧。你别虚情假意了。”

蚕丛怒道:“我砍过,我砍过一个僵尸,一个活死人。你受死吧,我真的要砍了。

巴桑卓玛意味深长道:“怪人?你是说那些活死人?你砍得死他?就凭你!”她语气极为不屑。

蚕丛记得在剑门关时确实砍过一刀,他说道:“我砍了,最后烧了他。”

巴桑卓玛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立马说道道:“恩。算你们聪明,活死人是砍不死的。只有烧了。小伙子,你等下砍了我,记得将我烧了,我不想去害我的族人。”

蚕丛想到那个活死人最后的惨状,将长剑丢在一边。他想着,自己何必杀了她呢?

哪知道在这一瞬间,巴桑卓玛一个后空翻,逃走了。

蚕丛望了望剑神杨术和杨雄离去的方向,发现他俩早已不见踪影,而且雪花遍地飞舞。

他想着,一定不能让这个女野人逃脱了。于是,赶紧朝她追去。

巴桑卓玛手脚冰冷,此前一直跪在地上,她动作不再那么利索,蚕丛长途奔袭不在话下,他从斜坡道追将上来,一把抱住巴桑卓玛的腰,将她摔在了地上。

巴桑卓玛看到又被追上了,一脸无奈,放弃了,她胀着脸,说道:“算你强悍,我认输,你还想抱多久呢?”蚕丛赶紧松开了手,脸上一阵羞涩,红彤彤的,他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抱歉。你别逃了。我不是故意的。”

巴桑卓玛拍掉身上的雪,说道:“你不砍我的头了?”

蚕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段绳索,说道:“不砍了,我要将你的手绑住,然后带你到前辈那里,等候他们的发落。”

巴桑卓玛不屑道:“天寒地冻,马上就有大风暴了。你找不到他们了,南方人,来这里是不自量力。”

蚕丛举头张望,只见西北天际上空,一片浮云翻滚,接着,似乎有天神给浮云染了墨,整个天幕暗淡下来。

他收起了长剑,一阵出神。他想着:“有大风暴来临,得找个地方躲藏。”

巴桑卓玛双手被缚住,她站了起来,说道:“你不要想着你的伙伴了。就当作他们死了吧。即便是剑神也不行,这是白色死神召唤来的冰风和暴雪,没有人可以抵抗得了。”

蚕丛不理睬她,他也不期望了解她,于是怒道:“走吧!咋们一直往前走。”

巴桑卓玛有点恼怒,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你这是找死,说了,一旦冰风来临,想躲藏可就来不及了。”

蚕丛牵扯着绳索,差点要踢她:“走吧,咋们得加快速度。”

巴桑卓玛挣扎站起来,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白色冰川一望无际,像波涛一般起伏不平,又如同一张褶皱的大网。

蚕丛一口气走了一个时辰,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因此两人饥肠辘辘,越到后面越困顿难行,他听到巴桑卓玛喘着粗气,想到她身为一个女人,比起自己来柔弱得多,她肯定也累坏了,于是停下来脚步。

整个天地一片昏暗,凌厉的朔风像一把把尖锐的刺刀,从脸颊上削过,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丛遥远的冰原后方传了过来,蚕丛矗立在冰丘上,极目远眺,他试图捕捉这个啸声的来源。

巴桑卓玛显然被吓住了,她赶紧说道:“白虎,是白色大老虎。”

蚕丛听到“白虎”两个字,心里一阵震撼。

上次在波西部落桑树林,那只威猛的白虎简直比猛犸巨像还要巨大几倍,而且速度快的惊人,它的獠牙锋利如刀。当时,几个腾挪跳跃就将一个山寨搅得天翻地覆,惨不可言,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他明白碰到这个东西只能避开锋芒,于是说道:“你也看到过那只白色的大老虎?”他不知道他说的那只是不是就是巴桑卓玛指的那只。

巴桑说道:“看到过一次,白色老虎比巨人还要厉害,它的速度快如闪电,族里两个巨人就死在白虎的血盆大口之下。”

蚕丛呆立当场:“巨人?你看过巨人吗?”

巴桑卓玛见怪不怪,再说,她的重点是在那只凶残的白虎身上,她说道:“我们为了拦截这只白虎,设计了一个囚笼,费了许多猪肉、鹿肉、马肉和狼肉,就为了引诱这只白虎上钩,可惜,咋们的巨人虽然威猛,强大,但是白虎太过凶残,几个回合,就兵败如山倒,最终还是让它跑了。”

蚕丛继续问道:“你们要杀了这只白虎吗?”

巴桑卓玛闻言震怒,她看到天色已晚,有点焦急:“你到底还要不要命了?天都黑了,你要找到两位前辈,简直是痴人说梦。”接着她瘫在地上:“我累了!我不走了。我们怎么会要杀了它,白虎是上古创世神兽,据说是比黄帝时期还要古老,人们只有敬奉它,杀不死它。”

蚕丛蹲下身来,看着她娇憨的脸色,一丝坚强的神气,于是说道,“好吧,咋们暂时找个地方躲藏一下。”

巴桑卓玛脸上绽开笑意,说道:“好的。算你还不笨。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安全得很。”

蚕丛站着不不动,他的眼神变得严峻。巴桑卓玛猜到了他的心思,怒道:“放心,没有埋伏,就我一个人知道,其他族人根本不在这里,你别疑神疑鬼。”说完,她就往前走去,走了一段就发现绳索被扯住了,她停了下来,正想发怒:“你是男子汉吗?还怕一个女的?”

蚕丛没有正面回复她。只说道:“走吧,我跟着你。”

夜色降临,寒风呼啸,两人几乎要被飓风吹倒,蚕丛看到她衣裳并不是厚实,于是问道:“你冷吗?”他的话被风吹掉了,巴桑卓玛根本听不见,她回过身来,手舞足蹈,“你说什么?”

冷风在她嘴里鼓荡,她感觉到脸部都冻得麻木了。蚕丛也一样,他的脸皮被吹得起皱,叫嚷道:“快走吧,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于是两个人挨得更紧,蚕丛用双手扶手她,防止她滚落到几十丈深的冰崖下面,巴桑卓玛不是左边瞧瞧就是右边瞅瞅,她怒道:“就是你,耽误了时间。你看看这朦胧一片,接下来可危险得紧。”她一边抱怨,一边说道:“快了,就要到了。”

接着他们到了一处冰埂上,蚕丛看到这是一整面冰墙,冰墙有七八尺高,不借助铁钩、刀叉、铁蹬,很难爬上去。他问了一句:“咋们要爬上去?”

桑巴卓玛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她用双手指了指下面,发现有一条一尺宽的间隙,蚕丛一脸纳闷,他想着这里荒无人烟,里面难道有容身之所。

巴桑说道:“咋们下去吧”。

只见她蹲下身来,将大雪推掉,间隙突然变大了一点,然后她就不见了。

蚕丛惊呼一声,没有犹豫,跟了进去,然后突然脚下踩空,原来是一处斜坡,蚕丛惊慌失措,从斜坡下溜了下去,摔得颇为狼狈。

巴桑卓玛早有防备,所以她站在不远处,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

这里是一处涵洞,极为隐秘。

蚕丛一脸恼怒,他本来想责怪这个女野人,但是发现她的笑天真烂漫,他又控制自己,然后斜跨出去,退在一旁,说道:“你是我的俘虏,你笑什么?”

巴桑卓玛倒是很讲究原则,她一脸严肃:“对的。我是你的囚犯。可假若不是我找到这个栖身之所,我看你今晚的处境会比这个更狼狈。你听。”

蚕丛早就听到了。

他听见上方缝隙外面,寒风呼啸,大暴雪裹挟着无数雪花在空中飞舞,一些雪花冰渣被吹进到这个沟壑里面,他想着,外面天寒地冻,如果没有藏身之所,只怕会冻成冰人。

他希望杨术跟杨雄前辈能够像他一样,安全度过今晚。

巴桑卓玛瞅到了蚕丛的心思,冷笑道:“大风暴往往代表白色之神发怒了,只有等他的怒气消停,一切才会安静下来。不过,大风暴之下,气温会骤降,我看你那个剑神前辈会凶多吉少。”说着,她打着冷颤,哆嗦着。

她左右张望,在搜寻什么。

蚕丛听着阴风怒号,想着凡事听天由命,吉人自有天相,也就不再做其他想法了。

他看到有一条浅浅的水流,他说道:“你怎麽知道这些地方?”

巴桑卓玛不知从何处找出一个火石,在一堆枯柴里点着了火,她突然松懈下来,冷笑道:“臭乌鸦,这里是我们的底盘,对这里熟悉得很,再说,你以为就像你们这样搜索,就能搜出个结果。哼!”

她对守望者的行为极为不屑。

蚕丛自讨没趣,也就懒得问了,缝隙吹进来的寒风,让他缩成一团,他情不自禁地往微火堆靠近两步。

巴桑卓玛笑道:“冷吧,我还以为守望者有多大能耐呢。在白色之神的眼里,你们什么都算不上。”接着更多的冰风吹进了涵洞,一些枯拆半干半湿,明火也就越来越小了,在冷风卷拂之下,有熄灭的可能。

桑巴卓玛一阵焦急,她叫道:“咋们一天没进食了。你放开我 ,我要拿铁?叉鱼,我得吃东西。”

蚕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想着小溪里居然还有鱼,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落脚点。他回了一句:“你不用动,我来叉鱼。”

蚕丛在黑水寨的时候,就属于叉鱼的高手,不管是眼力还是听力都高人一等。

他拿着铁?来到小溪边,发觉这溪水深不见底,想着,这可能是一条低地暗河,他凭借丰厚的经验,叉上来两条鱼,巴桑卓玛鼓掌大笑,接着告诉蚕丛:“你去那个石壁坎上,有一些佐料。”

蚕丛也一阵兴奋,他说了一句:“你真厉害,这里应有尽有。”

巴桑卓玛娇憨道:“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在雪地上生存下来。”

蚕丛想到这边生存这么恶劣,于是一边烤鱼,一边问道:“你们这边的女孩子都这么强悍吗?”

巴桑撒着颜料和香精,闻着香气,说道:“对的。上古先民告诫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有人应该去体谅任何人,只有强大自己,才能获取生存空间。”

蚕丛想到守望者宣言,撕了一块鱼肉给她,说道:“难道这里就没有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你想想我们关上。”

巴桑卓玛吃着鱼块,漏出鄙夷,“你说的关内吗?关内都是一帮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家伙,身居高位者,制定无数规章制度,严刑峻法,就等着低贱的人往坑里跳,听说你们还有宫刑,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做法。”

蚕丛想着营盘山古国,什邡古城和宝墩城里确实有太监,他一阵脸红,退在一边。他没想到她会提到这种刑法,啃着鱼块,纳闷说道:“就算你说对了。但实际上,在我们那里,人与人之间,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咋们相互尊重,充满友善和爱,对生命有着最基本的尊重。”

巴桑卓玛怒斥道:“爱?友善?尊重?你们尊重个屁。你看看你们口中的剑神,那个让人尊敬的前辈,他刚刚就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蚕丛将鱼骨头丢在一边,觉得口里索然无味,回复道:“那是你们野人挑战在先!如果他不使出绝招,你们三个野人…”

桑巴卓玛亢奋道:“好的。那就算你说的技不如人,该死!但是你们为何要来我们的地盘呢?再说,你不是要砍掉我的头吗?我们几千年前就在这里了,对族人来说,你们才是侵犯者,坏人。”

蚕丛哑口无言,从道义上来说,砍掉一个少女的头,确实不甚光彩。再说,他小时候一直听过,关外有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凶残得很,他也就理解为他们是坏人了。可是,刚刚听她一番说辞,他又觉得那里不对,于是他岔开话题,问道:“那你们要那抓只白虎干嘛?”

巴桑卓玛吃掉最后一点鱼,说道:“我们要控制它,或者说要打败它,征服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抗活死人,白色之神太过强大,只有上古神兽才能脱离他的魔爪。”

蚕丛想到他们要抓住那只巨大的白虎,简直匪夷所思,他觉得这个难于登天,带着劝告的语气,说了一句:“白虎太强大了,非人力所及。”

巴桑卓玛颓废道:“是的。白虎拥有强大神力,我们出动了很多巨人,但还是让他逃了。”她一脸泄气,接着最后一点火苗也灭了。整个涵洞一片漆黑,洞外阴风阵阵,带来可怕的有若鬼哭狼嚎的声音,巴桑卓玛身体颤抖着,蚕丛感觉到,火灭了以后,洞内温度下降了好多,渐渐有点抵抗不住了。

巴桑卓玛咬着嘴唇,说道:“白色之神来索命了,对抗恶魔之力的唯一方式,你懂吗?”蚕丛几乎要冻成冰块,摇头不语,巴桑卓玛说道:“只有紧紧挨在一起。”

蚕丛一阵羞涩,同样不为所动。

巴桑卓玛看不出年纪,在族人里,她就像一直凌寒傲立的梅花,艳丽、孤傲、绝色,在外表上,她全身像插满了刺,性格孤高,我行我素,从不拘泥于红尘俗世,她是父亲十几位子女中最普通的存在。或者说,她是父亲最不关心的人。

因为她的妈妈在生她时难产死了,她的父亲,就是扎西多吉。

可扎西多吉并不认为她是他的女儿。因为巴桑卓玛来到这个世界,比他跟她妈妈结合时,或者说,从怀孕到出生,要至少早上3个月。也就是说,她妈妈之前就怀上了别人的种,而这个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剑神杨术。

16年前,杨术率领的那支队伍碰到了一支野人队伍。当时发生了一些摩擦与打斗,一个叫格桑曲珍的女野人进入了杨术的视线。

格桑曲珍性格柔和、温情,善解人意,杨术谦谦君子,不忍心对俘虏来的野人赶尽杀绝,于是在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心意相通,最终跟格桑曲珍情投意合。

当时守望者对野人分外眼红,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杨术与格桑曲珍之间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只能偷偷摸摸。后来因为风暴耽误一些事,杨术带上兄弟不得不返回,就这样耽误了几天,可当他迎头赶上时,扎西多吉已经带着格桑曲珍走了很远了。

那是一段让剑神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惜格桑曲珍没留下一个句话,大哥扎西多吉同样冷酷绝情,他只留下了鲜血与白骨。

这成了杨术的终身遗憾,同样也成了极重兄弟感情的剑仙阳江心底的一个大疙瘩。

格桑曲珍一生信奉强者,跟了扎西多吉5个月后就生下了巴桑卓玛。扎西多吉这才知道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但为了表达对兄弟杨术的敬意,于是在她临死时刻答应她一定会将孩子扶养长大。

巴桑卓玛跟她那些兄弟姐妹的姓氏都不一样。她小时候问过扎西多吉,可惜父亲从来不说,她从来没得到过来自母亲的爱,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有过很完整的快乐童年,而她,成长过程中几乎全是孤独、心酸和落寞,有些时候,她还听到一些族人说她夺走了她妈妈的性命。

实际上,她对于母亲完全没概念,她只知道叫格桑曲珍,而且,有人说她父亲另有其人。

这些隐秘的东西一度让她极为郁闷。

在笄发之年,她再也没有纠结过这个名字带来的困惑,同样,她也不再沉沦于少年时期困惑她的问题,她变得刚强,甚而凶狠,特别是她对爱的表达,就像一团烈火,一旦来临时,烧得很高同样烧得很旺。

这让许多人望而生畏。

在族里,她自认为,没有匹配得上她的男子,一些男子在跟她接触一段时间后,往往被她的强悍与刚烈以及强势所折服。在这一点上,她倒是遗传了她妈妈的性格,她曾经说过:“谁能在剑术上胜得过她父亲,那么她就臣服在他脚下。可惜,这几年来,没有一个人能战胜扎西多吉的一只单手。”

巴桑卓玛这次除了查探守望者的行踪之外,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神兽白虎。

按照上古传说,只有四大神兽才能对抗强大邪恶的白色之神。因此,从去年开始,族人中,就渐渐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谁能征服白虎,那么全体都将臣服在其脚下。

可惜,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蚕丛在迷糊中听到她凄迷、忧郁的哭声。的确,在白天,在外人面前,巴桑卓玛表现得比一个男人还坚强,英勇好斗,稍有不满则剑拔弩张,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柔弱的一面,她终归是女人,女人如水,她的柔弱在梦中、在哭泣中,蚕丛听到:“妈妈,你在哪,你好吗?……不要走,我怕………父亲只喜欢他们……”的声音。

她的声音细小,且略带幽怨,身体在颤动,蚕丛想着:她太冷了。于是渐渐地靠近了她。

睡梦中,巴桑卓玛似乎感到了一股暖意,如此自然地靠了过来。蚕丛第一次跟女孩子挨得如此之近,听着她细微的心跳和平缓的呼吸声,他的心情激动异常,他甚至不敢大声呼气,不过奇怪的人,他浮躁不安的心也跟着她的均匀的呼吸声而放松下来,他看了一眼她精致的脸蛋和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想。

清晨,天才微亮的时候,巴桑卓玛突然睁开眼来,她发现这个叫蚕丛的小子居然跟自己靠得如此之近,差点肌肤相亲,两人前胸搭后背的,鼻息互闻,她一阵恼怒,然后她的手由于被绳索绑缚住了,很不巧地碰到了他的ym之处,她发现这不像个事,她暴怒一声,打了蚕丛一个大嘴巴。

蚕丛突然被袭击,也吓了一惊,他弹跳着站了起来,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于是怒道:“你干嘛欺负人?我惹你了吗?”

巴桑卓玛绷着凶巴巴的脸,一脸娇羞,接着那抹酡红红到了脖子根上,她强压心中的羞涩,严肃说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你的那……臭东西。”她将脸撇向一边,说道:“你不是说你们守望者都是一帮正人君子吗?”

蚕丛感觉到自己下方的异常,赶紧背对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算我对不起了。”他连忙靠近溪水边,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

巴桑卓玛看到他扭捏不休,手脚无措,不像惺惺作态。她知道,他还是一个未染红尘的毛头小子。

她浅笑了一下,说道:“小子,你没碰过女人。”

蚕丛有被羞辱的感觉,他转过脸来,故作自然,甚而摆出一丝风流的笑意,想否认她的直觉但自己无形之中表露出的做作以及脸上呈现的那种青涩行迹,让他无地自容又无可辩驳,他嘴上说道:“谁说的呢?碰过,还不少。”他双手一摊,表示许多个,数不清。

巴桑卓玛知道他在掩饰,于时就坡下驴,说道:“来呀,想不想尝试一下。就这里,无人打搅。看看孰强孰弱?”

蚕丛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想着:关外的女人简直不知廉耻。

巴桑卓玛看到他脸上的犹豫,于是收起了自己的戏谑,她觉得,对一个未开化的男人来说,他的第一次完全有比自己更好的选择。她说道:“白色之神走了,走吧,咋们去找一找昨天那只白虎的踪迹。”

蚕丛对于他们的异想天开表示难以理解,光是白虎的吼声,就足以置人于死地,他说了一句:“你是我的俘虏,一切听我的,我要去找剑神前辈。”

巴桑卓玛挣扎站起来:“可以,但我们总要先吃点东西吧。”她想着:反正你找不到,咋们就出去随意走走。

两个年轻人从间隙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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