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义。”
肖震停在两步外，目光直视那个垂头躬身的胆小鬼。
肖义不吭声，只是用余光去瞅肖震。
肖震说：“我知道你不甘心，恨，妒忌。可那又如何？”
肖震再次抬步上前，阴鸷的眉眼，狠虐的神情，轻声问他，“想报复？”
说话问，肖震已经来到肖老头面前了。
虽然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人，但肖义还是感受到了那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寒意，就连肖老头也震住了，捏紧手里的烟杆，下意识张开手臂将肖义护住。
先前的七八个巴掌，肖震已经打够了，已经不想再动了。
他只是笑道：“恨我可以，埋在心里。但凡你有这方面的行动，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死得悄无声息？肖义，我早就想让你消失了，一直忍着，无非就是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情义。别作死……”
肖震再次转身，带着林瑶走了。
等夫妻俩消失在人流中，肖义吐出一口浊气，冷汗直流。
肖老头也说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这点道行，斗不过老大。”
可，就这么算了吗？
肖义哭了起来，“爸，我是真的被耽误了。你再让我复读一年吧，肯定成。”
肖老头叹了一口气，“算了，现在社会开放了，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
“爸！你信我！”
齐慧娟也抹着泪说：“要不，让老幺再复读一年。考大学就是鱼跃龙门，哪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
复读？
以前还有老大顶着供他读书，现在呢？
那些钱谁来出？
肖老头一声苦笑，正准备走了，迎面却碰上了郑寻芳的两个哥哥跟母亲贺绿萍。
见到肖义泪流满面，贺绿萍白眼一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没过预考啊！”
肖家三人没吭声。
郑寻芳走了过来，对贺绿萍点头。
真的没过。
贺绿萍更加嫌弃了。
“不是说能考大学么？这下预考都没过，还考什么考。真是，我还跟我哥和我妹他们说了，一定能过呢，现在弄得……”
贺绿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丢脸。
齐慧娟说：“今年不是事多么，把老幺的学习都耽误了，明年再冲，一定能考上。”
说起来儿子没过考跟郑家也有关系。
若不是郑寻芳缠着儿子做那档子事毁了心性，考试的事说不好就过了。
总之，儿子被人害了。
齐慧娟这是不想承认肖义无能，到处怨别人呢。
贺绿萍问肖老头，“还要复读？”
再复读就是第三次参考了，说出去就很没面子。
肖老头：“再想想吧。”
贺绿萍斜了他一眼，“本来还想着过考请寻芳俩口子吃个饭，现在看来也不用了。寻芳，来，妈给你留了一点糖，拿回去吃。”
贺绿萍从背篓里拿了一个纸包出来。
这是镇上食品厂里的东西，母子三人做生意剩下的。
没错，郑家这边也开始做生意了。
食品厂开始招分销商后，郑寻芳第一时间回了趟娘家，劝着娘家人拿钱去进货在附近两个镇上摆了摊子。
不得不说郑寻芳还是有点生意头脑，一直为娘家这边出谋划策，把生意弄得不错，天天都想着法子摆，一个月下来能赚不少钱。
女儿让家里赚了钱，贺绿萍自然要表示表示，三天两头给女儿带吃的。
齐慧娟见郑家又给东西了，心里也高兴。
郑家这边给了，家里就不用再买了。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贺绿萍就在那抱怨，“女儿都嫁出去了，还得娘家来补贴。老姐姐，你这个做婆婆的不行啊，说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齐慧娟脸色一僵，心说你不给就不给呗，一点糖不吃又能怎么的？
只是贺绿萍可不好惹，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
郑家几人也没待多久，很快就走了。
肖老头让三人去镇口上等着，他有点事。
镇上的肖家院子。
林瑶见肖震有些沉默，就劝他，“为那些人置气，不值得。”
肖震笑了下，“我明白。”
夫妻俩收拾了一下，林瑶准备去店里，肖震在家看书。
这边，李老婆子陪着林瑶刚出院门，不曾想碰上肖老头了。
肖老头显然是过来找大房俩口子的，见着林瑶就笑。
“我去安保队那边了，他们说你们住这儿，就找过来了。”
林瑶：“有事？”
肖老头叹了一口气，“我找老大说两句。”
林瑶疑惑地看了他两眼，转身又回院里了。
很快，肖震出来了，没有请肖老头进去，父子俩去了外面的大树下说话。
肖老头问他，“老四要复读，你怎么看？”
肖震：“真话还是假话？”
肖老头笑了笑，“当然是真话。”
肖震：“没必要，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读书上了。而且靠你们种地那点钱，也供不起他。”
意思就是，找我没用，之前就说过，不会再为他出一分钱。
肖老头点头，“他的分数我先前也过去问了，差得挺多的，除非下定决心好好努力，要不然也是浪费钱。”
肖震：“就算努力也不好说，这两年高考那些题越来越难了，门槛在一步步提高，越到后面越难考。”
这样的吗！
肖老头怔住了。
好一会，他叹息，“那算了，不考就不考吧，不读书还能做生意，看他自己，总归饿不死。”
肖震不言，这是人家的事。
肖老头抹了把脸，看了眼铁血冷硬的儿子，笑着道：“还没恭喜你，这次过了预考，还是年级第一，给我们老肖家挣面子了，要不找个时间回一趟村子，家里办上两桌，请亲戚过来坐坐，庆祝庆祝。”
肖震：“不用了，只是预考不是高考，后面我若真考上大学，再说这事吧。”
“这样也行。”
肖老头叹息，“老四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他还小，需要成长跟磨练，你是大哥，多担待一些。”
说了半天又转到肖老四身上去了。
肖震沉默。
肖老头见儿子不接腔，也说不下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行，你好好努力，回去看书吧。”
肖震转身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头叫住肖老头，“爸，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肖老头笑，“你说。”
“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