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阁内,谢斯南温婉的声音尚未消散,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宫女的惊呼声刺破了宁静的晨曦,如同一声警钟在谢斯南心中敲响。她猛然抬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随着自己的抬头宋以安的目光穿过层层帘幕,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是她说的话、做的动作,好像都是自然而然的,现在的她就是谢斯南,谢斯南就是她。
门被猛然推开,木门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阳光洒在郭春道的脸上,没有给他那张阴沉的面孔带来任何的暖意。他身后跟着几个神色严峻的太监,个个紧闭双唇,宛如冷酷的雕像。
此时,婢女素月被推搡到一旁,刚刚她挣扎着想靠近谢斯南,但被太监们粗暴地夹住。现在她眉头紧皱,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抓住衣袖,见对方已经冲进来了开口却好像害怕说错什么。
“侍中郭春道,拜见贵妃娘娘。”郭春道也不客气,直接开口,他微微躬身,好像还在乎礼节,实际上阴阳怪气的语调随着他尖锐的嗓子,听来令人更不寒而栗。
谢斯南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擅闯后宫是大罪,哪怕郭春道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无权随意进入女眷住所。这是怎么了?
“郭中臣,你这是何意?后宫禁地,擅入者死。”谢斯南的声音如同利剑直刺对方。
郭春道不避剑锋,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狡黠,不等谢斯南追问,说道:“奉皇上旨意,谢侍中勾结建安王萧子真,意图谋反。然皇上明察,愿听贵妃娘娘辩解,速随我走,皇帝事务繁忙,无暇耽搁。”他语调平缓,字字如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
谢斯南大惊失色。先帝荒淫无度,家父才辅助萧鸾平定叛乱,扶萧鸾登基。即便家父对萧鸾的称帝有所保留,但无论如何,也有拥护之功,何来谋反之嫌?
她正欲辩解,未及开口,两个小太监上前架住她的胳膊,幼宁惊呼一声,想上前阻止,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贵妃!”幼宁泪眼婆娑,伸出手来,却鞭长莫及。
与她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一直忠诚服侍的婢女素月。素月和她擦身而过时还不忘低声安慰:“娘娘莫慌,此番误会,必定能化险为夷。”
谢斯南无奈,只得任凭驱策。一路上,心绪如乱麻,她望着宫墙上空孤寂的飞鸟,心中忐忑难安。
皇宫大殿金碧辉煌,檐角飞起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彩。两旁的红柱高耸,如同无声的卫士,威严地守护着这座权力的殿堂。轻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大殿内的沉闷。
大殿内外,一片肃穆,宛如凝固的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香烟袅袅升起,在金色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而龙椅之上皇帝的性格如同这深宫大殿,深邃而神秘,难以揣测。侧耳倾听,窗外的蝉鸣声仿佛也在此刻止息,只剩下大殿内的沉寂。
宫女和侍卫们屏息静立,不敢有丝毫妄动,唯恐触动这潜藏的威压。
谢斯南被带到大殿,抬头便见萧鸾端坐上首,她还没见过这位登基的新君几次,他面如冠玉,五官精致而冷峻,眼神深邃如寒潭,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穿明黄色龙袍,上绣金龙盘旋而上,仿佛活物般欲破衣而出。
几年前她嫁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王爷,看起来为人和善,尽职尽责,经常和同僚大谈国家民生大事。
而在齐武帝萧赜去世的那一年,这个中年男人终于迎来了他一生中最为关键的时刻。
齐国的朝堂上,年轻的皇帝萧昭业纵情声色,毫无治国之能。萧鸾对此表面痛心疾首,暗地里却开始精心布局。他依旧温和有礼,与大臣们周旋,但内心的算计如同春水暗涌,时刻寻找最佳的时机。
萧鸾深知,辅政大臣萧烨政治经验不足,遇事退缩,而另一位有才的大臣萧子良因被怀疑而不敢参政。他借机调动心腹,暗中积蓄力量。将随王萧子隆的亲信引入朝中,逐渐拉拢势力,又派萧衍镇守边境,以安抚两朝元老崔慧景的心。
内忧外患逐一化解后,萧鸾开始实施他的清洗计划。他引诱萧坦之和萧谌,除掉异己,将反对者一个接一个地铲除。最终,他以皇太后的名义发动政变,废黜了荒淫的萧昭业,将年幼的萧昭文扶上了皇位。
然而,这位新皇不过是萧鸾手中的傀儡。朝政大权尽握于他的掌心,萧昭文的饮食起居皆需经过他的允许。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萧鸾以皇太后的名义令其让位,自己登上皇位,成为齐明帝。
在这场精心编织的权力游戏中,整个朝堂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一盘棋局,最终棋手萧鸾如愿以偿的拿掉了对方的将军,把自己放到了至尊宝座上。
皇帝盯着谢斯南,他似乎在沉默中观察,目光如刀,直刺人心,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这种无形的压迫更让谢斯南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大殿上仿佛每一根梁柱都在注视着她,将她的命运紧紧束缚。此刻的萧鸾如同一只盘踞的猛虎,虽未出声,但随时可能发起致命一击。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期望这场风暴能有转机。然而她也清楚,眼前的这位中年皇帝无论外貌多么端正,说话怎么好听,心中却充满了算计与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