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着,有赏有罚才颇为有趣。”
“皇上~”何岁宁话音刚落,如妃就迫不及待的拔高了音调,听得皇帝都皱起了眉,“臣妾也觉得皇后说的对啊。”
这皇后脑子坏掉了,果然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不懂得弯弯绕绕。
这一看她儿子就得赢,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白白便宜了他。
这样的想法也是秦景行认为的。
只不过他不认为是何岁宁脑子坏了,而是……心悦自己,所以想着办法想要为他好。
皇帝认为提议不错,点了点头,“那皇后和爱妃觉得,何为赏罚?”
如妃看了一眼何岁宁。
地位尊卑摆在那里,她不好抢先回答。
何岁宁从凤椅上站起来,同样拜了拜皇帝。
比起如妃的盈盈一握娇艳妩媚,她就更加如同皎洁明月,身姿优雅明亮。
即便皇帝在她那里吃了好几次瘪,仍然忍不住为她心颤。
“皇上,臣妾斗胆。听闻皇上的内库里面有一只鸾凤和鸣玉簪,若是这次瑾年赢了,不知可否赏赐给他。”
何岁宁的话没有完全说出来,但其中的意思皇帝听明白了。
既然皇后求了,那必然是平日秦瑾年思母过度,导致皇后知晓了。
他原本只是想软禁秦瑾年,不想让他白白出宫封王,潇洒一生。
弄到皇后的身边那是最好的。
只是他未曾想过皇后明明还比他小上几岁,对他倒是真的像对待亲儿子一样。
就连曾经贤妃戴过的玉簪都想要替他要回去,好叫她睹物思人。
都说要坐上皇后宝座的人必然要母仪天下,温柔贤惠。
今日,皇帝倒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何岁宁真真切切的好。
皇帝看着何岁宁的眼神越发温柔了起来,“皇后有心了。”
他同样没有多说。
但和何岁宁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
如妃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恨得牙痒痒的。等皇后说完,就立刻开口,“皇上,既然皇后如此要求。那臣妾也说说罚吧。若是谁输了,就罚皇后和臣妾宫中最喜欢最得意的宝贝。”
“臣妾可是听闻皇后宫中有一盏皇上赏赐的流光溢彩琉璃盏,在晚上还能发出漂亮的光芒。臣妾可以眼馋很久了……”如妃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何岁宁并没有被挑衅到,反而点点头同意了,“臣妾也觉得如妃的提议不错。只是……”
如妃挑了挑眉,以为她怕了想找借口,“只是什么,皇后倒是说说。”
“臣妾猜,如妃宫里最宝贝的怕不是皇上赏赐过的沉香木如意。听闻如妃日夜都爱不释手,日日把玩。这要是真的罚出来,如妃可舍得?”
她当是什么。
如妃不屑的摇晃了下身体。
她当然舍不得。
皇帝已经有了那么多皇子公主,来后宫的频率明显少了许多。
而来她宫中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才分外爱惜皇上赏赐过的沉香木如意,那不仅表达了皇上对她的喜爱之情,也是代表了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
可是,她根本不可能输。
如妃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秦瑾年,不以为然,“皇后说笑了,既然臣妾开了这个口,自然是要守承诺的。何况皇上就在这里,臣妾总不至于当着皇上的面耍赖吧,臣妾也丢不起这个人。”
何岁宁看向皇上,“那就让皇上做这个证明人吧。”
“行。”皇帝一声令下,这件事情就这么成了。
其他皇子们看向秦瑾年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秦瑾年慢条斯理上场的时候,还听见经常嘲讽他的人,在和其他皇子调侃,“这秦瑾年居然真敢上去,看来多年冷宫,把他脑子都给冻坏了。”
“就是说啊,没看到五大三粗的五弟都失败了吗?他高高瘦瘦的,怕不是抵不过二皇兄的一剑。”
“刀剑无眼,说不定……”
“哈哈,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太监们低着头奉上了两把剑,没有什么区别,任选其一便可。
秦瑾年随手拿了起来,在手上挥舞了两下,试试手感。
还行。
秦景行随手拿起了一把剑,一双黑亮的眸子牢牢的盯着秦瑾年,心中充满了兴奋。
“景行……你很努力,但有时候努力不如天赋。你没有什么练剑的天赋,倒也不必对自己特别苛责。”耳边似乎是当时的剑术老师,对他,苦口婆心的劝服。
可小时候的他只觉得憋屈。
凭什么秦瑾年可以,他就不可以!
他的母妃已经备受父皇宠爱,导致母妃日夜以泪洗面,喜怒无常。
而他的儿子也要比他强。
父皇更是如此。
那一声声爽朗的大笑和赞美之声,似乎只有秦瑾年可以享受得到。
他还记得。
曾经亲眼看见在许多皇子眼里高高在上,威严的父皇。一把将年幼的秦瑾年抱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就好像秦瑾年是什么他得意的珍宝一样。
“瑾年在朕心中世无其二。”
“瑾年将来必然非池中物。”
“瑾年……”
“瑾年……”
回忆起那一声一声充满期待的瑾年,秦景行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居然恍神了。
直到秦瑾年乖巧的喊了一声他,“皇弟、皇弟?”
秦景行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迅速后退两步,举起剑来摆出架势。
这就意味着一切要开始了。
尽管他不想承认。
可是从小到大,秦瑾年都是他的童年阴影。
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今日打败了他,将他狠狠羞辱在剑下。
那一层阴影就没有了,他必然也将迎来璀璨的未来。
兄弟二人面对面的站着。
宫殿内蜡烛明亮的烛光,照耀在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各不一样。
而秦瑾年面色冷淡,看着又有几分温柔和乖顺。
秦景行则是翩翩君子温润儒雅,但脸庞带着几分张扬的野心。
“我要来了,皇兄。”秦景行并没有因为小瞧了秦瑾年而掉以轻心,反而要用最大的本事打败他。
秦瑾年比不过他,那也是他本身的问题。
他握着手中的剑一个向前跨步,连跨几步。
那凶狠之意,仿佛连带着挥舞出去的剑光都张牙舞爪的厉害,“皇兄,刀剑无眼,看好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秦瑾年的身上。
这一剑若是接不住,怕不是要重伤。
皇帝皱了皱眉。
何岁宁咀嚼着嘴里酸甜的葡萄,瞥眼看了他一眼。
他虽皱眉却未曾阻止。
都说帝王无情,就算看到曾经心爱的儿子和另一个儿子争锋相对,哪怕其中一个可能会重伤,他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何岁宁想了想,扪心自问。
自己能不能做到。
她摇摇头。
没有生过孩子,她不知晓。
但是她曾经养过一个徒弟,对他也是百般疼爱。以至于当年发现他一直在欺骗她,甚至对付她,她都没舍得下重手。最后只和他一刀两断,此生不复相见。
一瞬间的功夫。
秦景行已经逼近了,大家想象中的秦瑾年慌不择路的后退,然后被刺成重伤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相反。
秦瑾年不退反进,身形灵活。握着手中的剑来过格挡了好几下,看似轻描淡写,但每一次都能格挡的恰到好处。
“好剑法。”
“五弟,你怎么还夸起秦瑾年来了。”
“额,皇兄,我也没提他,你不也默认我是在说他吗?”
“这……”
是的,谁也没想到,秦瑾年才被寄养在皇后身边没多久,剑法居然就如此了得。
这让大家不由的都回想起了小时候。
不管是父皇还是教书先生、亦或者着武师剑师,都曾经夸过秦瑾年天赋异禀。
那时候很不服气。
现在……依然不服气,可是隐约心中又有些佩服起来。
“呼——呼——”
连续不断的剑法攻击都被他挡住了,秦景行先退了几步,握着肩膀喘着粗气。
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情绪,怒视着秦瑾年。
秦瑾年保持沉默。
他没喘粗气,但起伏不定的胸口,也似乎在告诉周围的人,他消耗不小。
坐在上位的何岁宁浅浅笑了一声。
小滑头。
和她比试的时候,连续一个时辰都不带喘气的。
这会儿倒是体力不支了。
而下方的如妃本以为这场战斗不过是老虎逗弄猎物,随随便便结束就得了。谁知道眼前的景象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她重重落下酒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怀疑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
“皇兄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秦景行气的不行,脸色涨红。
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恼的还是愤恨的,可能都有。
他再度提起剑朝着秦瑾年袭来。
刀光剑舞。
烛光摇晃。
闪烁着光芒的剑尖朝着秦瑾年的脸庞刺入了过去。
秦景行忽然瞥到了他抬眸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冷淡的就好似小时候,视别人为无物。
心下一时慌张,手下一抖。
糟糕。
这下肯定没有刺中。
但。
让在场所有人惊呼的事,秦瑾年好像体力不支,脚下一个摇晃,白嫩的脸庞瞬间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秦景行一愣。
没来得及多想。
秦瑾年深呼吸了一下,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努力的开始迎击。
虽然一开始剑法稚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强势的推进,居然变化非常快速,打的秦景行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