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重新梳洗和打扮后,无情祖师再次以温婉清新丽人形象出现在任莎莎跟前,侍女们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但身上经过伤口处理的包扎痕迹清晰可见。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平和满足、温婉又知性的微笑。
明明地上房子碎片、鸡毛、鸡血都还没来得及清理,被她踏出的一道深凹坑也还在那里,却仿佛刚才发生过的事根本不存在一般。
尽管难以理解,但任莎莎还是接受了这一切的发生,迎着正对面那位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完全像变了个人的无情祖师,道:
“额……姐姐,你……还好吧?累不累啊?”
她掩口“呵呵”一笑,又用手将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轻轻一甩,道:
“实在对不住啊,发病的时候让你瞧见了。”
这时,方才的侍女又端着蔬果走了进来,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笑着道:
“放心吧,祖师缓和下来后,一时半会就不会再犯了的。也就是因为小姐您,若是旁人方才瞧过祖师犯病的模样,早就被处理掉了。”
处理掉……
还在想象这她们会怎么处理掉见过祖师病发的人,那侍女便道:
“往时,我们都会丢出去让祖师手撕的,这回因为是您在,我们才会换成鸡。”
这话一出,惊得任莎莎背后一阵发毛,心中暗暗地道:
感情江湖传闻不假,这无情道还真是魔道啊!祖师犯病都是拿活人献上让其泄疯?真是不怕疯子疯,就怕疯子身手不凡啊。
想到这,她抬手摸了摸脑门,庆幸着自己方才见人家第一面时就很狗腿地喊人家“美人姐姐”。
就在这时,无情祖师看了看门外,然后侍女问道:
“远末呢?去寻寻他来。”
还在奇怪寻他来做什么,又见无情祖师双手扶上任莎莎的,道:
“莎莎,你在清池苑时就挺喜欢远末的,他正值血气方刚,阳气足,今晚就让远末来给你暖被窝吧。”
“什么!?”
“什么?!”
任莎莎跟一道清冷的男声同时响起。
抬眸一看,那个叫远末的已经进了门,一想到方才无情祖师那一声“暖被窝”,任莎莎的老脸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
那人见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红了起来,但脸上并不似任莎莎的那种娇羞感,反倒更像是愤怒。
他气冲冲地来到祖师跟前,道:
“祖师,他在醉仙坊时,就没少受过这女人的欺辱,您如今又要这般地安排,远末……远末不服!
真要人给她暖被,您自己去暖好了!”
“混账东西!”
那无情祖师直接站起身“啪”的一下就给了远末一巴掌,把他人都给打蒙了,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见她还要继续发作,任莎莎生怕她病又要犯了,连忙站起身来拦着道:
“哎呀美人姐姐,别说他不愿意了,我也不愿意啊,我有洁癖,不喜他人碰我被窝,何况现在初秋天气还暖着呢。这位小公子看上去活泼开朗爱自由,姐姐您还是放他自由去吧。”
她说着说着,抬手看到手上的包扎,想到自己现在全身没一块好皮,惨不忍睹的,也不知道无情祖师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想到这,她不禁蹙眉抬着包扎成哆啦A梦手抚了抚猪头般的脸。
那无情祖师看着她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这才压下了愤怒,脸上重新换上方才温婉的笑容,拉着她的手,道:
“行,那这次咱就先放过他,等你好了,你真正喜欢的记远就该到了,到时候换他也不错。”
“记远?”
任莎莎歪着头努力地想,努力地想,很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远末才懒得跟这位“猪头”姑娘继续耗下去,于是朝祖师行礼道:
“那既然已然无事,远末就先行退下了。”
就这样,这事被搁置了几天,任莎莎每天就在无情道里瞎晃着混日子。
她发现这个门派虽然叫无情道,但其实道中并非无情,道里的侍女其实都是祖师的弟子,这里的弟子之间相处气氛融洽,比在清池苑时见到的要轻松愉快多了。
道内都是女弟子居多,据远末说,道内弟子基本都是祖师游历期间所救的世间疾苦的女子,其中许多人,要么是遭遇家中变故要被强行发卖至霓虹楼,要么家乡遭遇山匪,被山匪掳劫折磨后被祖师救下的。
总之,人人身上都有着凄惨的过去,但在这里她们都得了安身之所,生活自在惬意,不再遭受世间欺压凌弱。
弟子之间平日里除了一起修炼,闲暇时也常常会聚在一起聊聊曾经不堪的过往,相互安慰安慰。
大家都是这世间最苦命的女子,过往说的多了,渐渐地就不会再被过往再牵扯疼了,再说起来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自嘲的笑,明显,心灵上的创伤早就已经治愈了,说着过往时,她们脸上的表情竟像是在陈述别人身上发生的,与自己无关。
每每看到她们用带着笑容的脸述说着自己沉痛的过往时,任莎莎总会不禁感慨一句:
“无情道哪里就无情了呢?分明是这世间最后的一片净土,是大家得以安身立命之所啊!”
众姐妹纷纷道着“谁说不是呢”。
每当这时候,远末就会跳出来,指着这位又指着那位,笑话她们当初哭的要么口水流要么冒鼻涕泡泡的丑样子,众姐妹又都被他逗乐了,一边笑着锤他,一边跟他闹作一团。
直到此时,任莎莎这才发现,别看这个远末嘴巴毒,心肠倒是不坏。
这里女子多,但却未曾见过无情祖师对她们各种毛手毛脚的动,所以料想着,江湖传闻她关于“百合”的癖好,估计也是因为嫉妒她手底下美人多,武功高,所以瞎传的。
原主任莎莎那点经历虽然也甚苦,但到了这里,也变得普通起来。
天大地大的,幸好有这么一片净土能安身,否则还真不知道在这世间该怎么活下去。
还在感慨的时候,任莎莎抬着包扎成哆啦A梦的手又抚了下自己那“猪头”般的脸,旁边却一道柔和又好听的男声响起:
“任小姐,好久不见。”
她扭头一看,这不是远末吗?那那边跟女弟子们扭打作一团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