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飚车?”
公路上,交警一边拿本子一边严肃问。
并排站得直挺挺的一老一少,你看我,我看你。
“警察叔叔我们没飙车啊,”叶邢舒眨巴着无辜眼。
“我都看到了。”
“那您一定是油吃少了,眼花了。”
“……给我严肃点!”交警正色道。
叶邢舒抬手肘碰了碰老实巴交的大爷。
“爷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任性的拖着老年痴呆症的你回家,就该把你扔在马路上让警察叔叔领回家!”
叶邢舒突然嚎了一嗓子。
将大爷和交警吓了一跳。
“呜呜……我累了,再也不想管你了,你跟交警叔叔回所里过年吧。”
叶邢舒袖子一抹眼,‘伤心欲绝’而去。
交警:“……”
大爷:“……”
大爷老实了一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踌躇无措过。
娃儿脸皮一扔就是演,他不能不给力啊。
“二狗子,是你吗?你出息了,都当警察了,祖宗保佑,咱们老何家终于是有出头日了!”大爷转身过来,抓住交警的手,潸然泪下。
交警:“……”
叶邢舒适时转身,又干嚎了起来:“爷爷,那就是你的二狗子,我们家总算是有人才出世了。”
大爷泪眼婆娑,“走,二狗子,跟爹回家过年。”
交警抹了抹冷汗,“行了行了,怕了你们爷俩,车可以上路,但必须给我遵守交通规则。”
“警察叔叔,大好人啊,”叶邢舒袖子又是一抹眼,熏得眼睛火辣辣的,鼻子里钻了一股怪味。
交警连忙催促两人将车蹬走。
看叶邢舒红着的眼睛,交警内心一阵自责,再看爷俩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一咬牙,从兜里拿出一百块,塞给了大爷。
大爷吓得百般推辞,旁边红了眼睛的叶邢舒一把拿过,哽咽道:“谢谢警察叔叔,祝您暴富!”
这回轮到大爷抹冷汗了。
娃儿演得太过了。
“爷爷,你的二狗子还要值班,我们不要打扰他工作,咱们先回家。”叶邢舒扶着大爷上车。
大爷利索的爬上车,不敢看交警。
叶邢舒坐上车,含泪对交警飞了个吻,“你会有福报的。”
交警僵硬地摆手。
叶邢舒蹬着小三轮,欢快地吹起了口哨。
看着吭哧吭哧蹬远的小车,交警忍不住笑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开着车远远的跟到前面的出口才停下来。
“娃儿,你刚才真的要吓死我了。”大爷拍了拍胸脯道。
叶邢舒嘿嘿一笑,顺便问一句:“去哪?”
“回家过年。”
“这不是还早吗?”才十二月中旬过。
大爷:“我家在xx省。”
叶邢舒:“……”
也就是说,他要蹬着这玩意半个多月才能回到家?
玩呢。
整整半个月。
叶邢舒带着大爷,一路蹬着跨省。
在路上,她将那一身臭味衣服给换了,带着还不错的心情欣赏沿途风景,一边跟大爷唠嗑。
底层人不易,为了省个车马费,只能辛苦自己。
大爷六十多岁了,在外边做苦力工没有人要了,这才提前回家。
往年他为了多挣点钱给家里,独自一人在外过年。
可能是叶邢舒本身就是从黑泥里滚出来的,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包括这一类底层人物,所以倒是能天南地北的聊。
有了叶邢舒陪伴,一路上大爷也不觉得无聊苦闷了。
前面叶邢舒非得要将他送回家,怎么劝也劝不走,大爷就以为叶邢舒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心疼得不行,也没敢问一句叶邢舒的情况。
“那就是我家了,”大爷高兴的指着小路进去的一个小村子说道。
“看着很不错,”叶邢舒望着炊烟袅袅的房子上方,又感叹一句:“山清水秀的,很养人。”
大爷很得意地一笑。
家近在眼前,大爷已是迫不及待。
脸上的笑容是那种叶邢舒无法感同身受的归属感。
当她站在小三轮前,看着大爷的妻子,儿子以及儿媳妇还有一对可爱的孙子、孙女笑脸迎出来,已经明白了大爷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的蹬着这玩意回来。
大爷一家人都非常热情,两小萝卜头围着她甜甜地叫着哥哥。
叶邢舒没有准备,什么也没带。
最后她坚持要走,一家人不停的给她准备土特产装进蛇皮袋,眼看他们又要装第二个蛇皮袋,叶邢舒连忙扛上这一个就告辞。
“爸,多亏这小伙子,不然您这身体哪里经受得住,我早就跟您说了,买张火车票不用几个钱……”大爷的儿子叨叨念念着回屋,一眼看到菜盆下压着叠厚厚的钱。
他拿了连忙追出去。
叶邢舒的脚程比车快,他骑车出去也没追到人。
……
叶邢舒扛着一蛇皮袋特产,坐上了飞机回到帝都。
消失了这么久,除了叶邢舒没有感觉外,那些找疯了的人,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叶老已经派人潜入监狱一遍又一遍,可仍旧没有叶邢舒的消息。
叶家的气氛极其的压抑。
叶沣已经带着叶清曼回叶宅,至于叶夫人,在没有叶老点头同意下,只能住在原来那个院子,像外室那样养着。
叶夫人吵过闹过,叶沣也争取过。
叶老的态度冷硬得无人敢再多说一句,再加上叶邢舒现在生死未卜,谁敢来吵一句,叶老就发飙。
叶清曼仗着这几天在叶老这里刷了几波存在感,又回校拿了一些奖项,忍不住在叶老面前提及叶千渝。
“怎么,你是觉得我处理千渝这件事不合理?”叶老冷冷问了句。
叶清曼眼睁睁看着叶老从温和的神情突然冷了下来,身体一颤,低头道:“这些天我知道爷爷在担心叶邢舒的安危吃不好睡不好,心情很差,可是姐姐的死也是疑点重重。”
叶老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是非要搅得叶家家宅不能安宁才觉得爽快是不是。”
叶清曼被吓得脸色白了白,心里很是不舒服。
叶邢舒已经死了,老爷子还不打算培养她成为继承人,难道是想要从旁支那边选人吗?
“嘭!”
压抑的气氛中突然有什么重物砸了进来,吓了里里外外的人一跳。
“听说有人在庆祝我死了,”叶邢舒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就牛饮了起来。
叶清曼的脸色煞白,跟见了鬼般直愣愣的盯着叶邢舒。
派出去的人不是已经确认,叶邢舒死在了大荒区监狱了吗?
那么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叶邢舒瞥向叶清曼那边,“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叶老对叶清曼淡淡道:“没事了就出去吧。”
叶清曼带着不甘走了出去,想要去找叶沣却被告知他已经出门找她母亲去了。
还以为叶邢舒死了,将来叶家就属于她的,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一直努力学习,争取再多拿些奖项,就是为了衬托出叶邢舒的废物,让老爷子和家族看到清楚谁才是真正能继承家族的人,而不是一个性别。
叶邢舒不过只会闯祸,有些武力值,其他什么也不是。
凭什么因为叶邢舒是男生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连不想要的也会硬塞给他。
带着这种不甘,叶清曼回房发泄怒火。
叶老上上下下打量突然跑回来的叶邢舒:“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去哪了?”
“哦,去做好人好事了。”
“别给我吊儿郎当的。”
“我说的是真的,”叶邢舒一脸无辜。
怎么她说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吗?
“少爷。”
“哎哟卧槽!”叶邢舒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老管家,您怎么走路没声的?”
老管家面无表情的蹦了一下,“哒”的一声响,“现在有声了。”
叶邢舒:“……”
叶老:“……”
搁这搞冷笑话呢。
“老首长,赵家舅舅把您告上帝国法庭了。”老管家汇报道。
叶老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叶邢舒:“???”
啊?
为什么要告老头子?
赵淮序他咸菜吃多了?
“老头子,你们在玩什么玩意?”叶邢舒挑眉问。
叶老冷哼:“就是为了你这个玩意。”
叶邢舒:“……”
关她什么事?
老管家又补充道:“顾家那些人看戏不嫌大,几家都跟着支持赵家舅舅。”
叶老铁青了老脸。
“您这口气喘得有点久……”怎么不等老头子咽气了再补充?
老管家道:“少爷打算怎么做?”
“我?我无所谓啊,又不是告我,”叶邢舒耸肩,刚要坐下,身边传来拍桌声。
叶邢舒将半弯的腰身又直了起来。
“什么无所谓,你懂不懂这件事的严重性!”叶老看上去气炸了。
叶邢舒扭身就跑到门口,“我去解决,唉,我这条劳碌命。”
老管家:“这样真的好吗?”
叶老盯着老管家,“我不是让你看着赵淮序?”
老管家抬头看天花板:“我是看着了,没保证能阻止他想抢走少爷的心。”
叶老气结。
……
有时候真的怀疑司度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叶邢舒刚出叶宅没有多远就跟司度偶遇了。
“啧啧!度哥,我以为你死了呢,正准备去给你吊唁呢。”
司度从车上下来,挺拔的站在车旁,眼神幽深的打量眼前的叶邢舒。
听到叶邢舒的话,他冷笑了声,“你可真命大。”
“彼此彼此。对了,我亲爱的盛小姐呢?好久不见她,怪想念的。”叶邢舒笑盈盈的问起了盛南乔。
司度要勾起的笑瞬间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