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你爸犯事被厂里开除了?”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理由,能让老宋一家匆忙搬离这栋楼。
“啥?他干啥了?”
“没听说厂里最近出现什么重大损失啊?”
……
俞婶子这话一出,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其中缘由。
按照厂里的规定,这种情况确实会收回分配给职工的福利房。
这套三居室的房子,当初只有老宋一个老工人幸运地分到了手。
想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投去羡慕的目光,都说他走了狗屎运才能拥有如此宽敞舒适的居所。
然而谁又能料到,多年以后他居然会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房子给弄丢了。
看来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命中没有即使得到也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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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赵翠兰经常仗着自家房子大,嘲笑她们一家挤在狭小逼仄的房子里生活。
现在她也要去住小房子了,甚至住的房子环境还不如她们。
众人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但现场却没一个人同情她悲惨的遭遇。
宋宣见大家脑洞大开,连忙澄清道:“我家没人被开除,我爸也没有犯错,各位婶子不要以讹传讹。”
“……那你们为什么会搬走?”
大家并不相信宋宣的话,认为他这是在遮掩家丑。
工人如果没有犯重大过错,没有被工厂开除,厂里就不可能收回分配出去的房子。
宋宣笑了笑没有说,“这个需要保密,等到吴厂长的儿子搬过来住之后,你们可以亲自问问他具体情况。”
“……”
虽说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好奇和疑问,可又有谁敢当面向吴厂长的儿子打听这件事呢?
万一人家使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才搞到这套房子,他们贸然去问不小心惹恼了对方,她们找谁说理去。
她们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哪里得罪的起副厂长儿子,宋家大儿子安的这是什么心呐。
原本还围拢在宋宣身边的人们,此刻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稍稍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有人忍不住抱怨道:“宋宣,有话你倒是直说呀,咱们哪敢去询问副厂长儿子哟!”
“是啊,我们没和他相处过,不知道他好不好说话,连他性格怎么样都不知道。”
吴副厂长的媳妇儿为人有点傲气,儿子随妈有可能也像她。
这么一想,大家又开始担忧起自己以后的生活来。
她们跟老宋家起了龃龉还能骂回去,打架也不成问题,副厂长儿子她们能骂敢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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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众人的埋怨和不解,宋宣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那你们就等等吧,过些日子便会知晓其中缘由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开,成为厂里热议的话题。
他们爱怎么议论、怎么指责都随他们去,但宋宣却没有当面聆听,大伙对他“败家”行为的声讨与指责的兴趣爱好。
临别的时候,宋宣仍旧表现得十分友善,他好心地提醒众人:“要是各位实在好奇,可以去找我赵阿姨问问情况。想必她会很乐意为你们答疑解惑的,只是需要注意一下时间,最好等到明日再去询问她。”
“今天她心情欠佳,说不定会拒绝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
说完这番话后,宋宣潇洒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心中愈发好奇宋家搬家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俞婶子喜欢看乐子,仗着自己跟小宋媳妇儿关系好,跑过去敲门。
“宋羽家的,来开开门。”
“赵翠兰,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出来跟我们说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吧。”
“是啊,你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眼前的门缓缓打开,赵翠兰从里面探出头来。
赵翠兰看见外面一堆和自己不对付的人来看自己笑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滚滚滚,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们。”
说完她便立刻关上了房门,并且在里面把门反锁上。
俞婶子离门最近,被她喷了一脸口水,恶心得够呛,抹了一把脸,一边敲门一边询问:“赵翠兰,你真的要搬家了?搬到哪里啊?你别关门啊,你都要走了,留我们说会儿话,给你开个欢送会啊。”
“你们住的新房子有多大啊?应该比鸟笼子大吧?”
“你在里面伸个懒腰,应该不会打到墙吧?”
“你在里面能呼吸吗?不会把房子撑爆吧?”
……
“滚啊,你们!”
赵翠兰听见她们尽情地奚落自己,气的在屋内踹门发疯。
大家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儿,便三三两两离去了。
宋宣不知道他走后,真的有人前去询问赵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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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舍不得离开这套生活多年的房子,但现实摆在眼前,撒泼耍赖这招除了得罪人没有任何作用。
宋家人哪怕再不情愿,还是憋屈地开始搬家。
现在房源紧张,吴副厂长留给他们的时间很短,仓促之下想要找到一处称心如意的好房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新房子是一套略显破旧的二居室,房子的墙面早已被蜂窝煤熏得漆黑一片,墙皮剥落得厉害,看上去非常破旧,甚至比乡下住的房子还差。
宽敞一些的大房间,由宋父和宋母入住,而相对狭小的那个房间,则归宋羽夫妇和孩子。
至于宋宣这个引发此次家庭变故的“罪魁祸首”,只能落得个无房可睡的下场。
宋父还在生他的气,压根没考虑宋宣住在哪里。
他们被迫离开大房子,自然和吴副厂长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所以在离开前宋父将家中能够带走的物件统统席卷一空。
那些无法搬走的大件,他也毫不留情地劈开,当作柴火一并带走。
两天时间,原本还算温馨的屋子,迅速变得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一样。
屋内收拾的差不多了,宋父便把赵翠兰赶出房间,随手将房门紧紧关闭。
他径直走到放置财宝的床前,用棍子将木箱推到自己跟前,看清楚箱子的状态后脸色大变。
木箱上方原本堆积如山的灰尘,此刻变得干净许多,显然近期有人打开过这个箱子。
不仅如此,他敏锐地察觉到箱子的重量,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
宋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开锁打开后发现箱内空空如也,顿时勃然大怒,“是谁?是谁碰了我的东西,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珠宝!”
“赵翠兰,是不是你?赶紧给我滚进来!”
“……”
赵翠兰听到丈夫大肆咆哮脸色煞白,心跳都快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