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四个魂灯，姜墨瞳孔一缩。
她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有的邪修可以用魂灯来操控魂魄，每一盏魂灯都代表着一个被禁锢的灵魂。
而江柔身后竟然有四盏魂灯，这意味着她已经吞噬了四个强大的魂魄，实力远超她们的想象。
想到此，她忽然明白，刚才的那个风系的法力是什么了。
“你杀了楚子瑶？”姜墨沉声问。
若是她没记错，楚子瑶就是风灵根。
江柔刚才用的是楚子瑶的力量。
江柔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祭台上回荡，阴冷而刺耳。
她身后的四盏魂灯在身后浮沉，姜墨和乔双音看清楚灯芯里蜷缩着淡青色人影。
江柔轻轻一挥手，一盏魂灯飘到她掌心，灯芯中隐约可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在痛苦挣扎。
她指尖勾住那盏魂灯，灯影里立刻传出少女凄厉的哭喊。
她掌心腾起的小旋风裹着一片花瓣：“听见了吗？这是楚姑娘临死前刮骨的风声。”
旋风扫过夏千羽颈侧，立刻撕开三道血线。
江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风灵根的力量，果然好用。”
她又指了指另外三盏魂灯，语气轻描淡写。
“剩下的三个，分别是宋炎、宋炎的师父，还有阿离身边的镜女。他们的魂魄，现在都成了我的力量。”
另外三盏魂灯应声而亮。
赤红火焰凝成宋炎扭曲的脸，青灰色雾气里浮着老者断成两截的拂尘，最后那盏竟裹着镜女碎裂的琉璃眼珠。
她冷笑着看向姜墨和乔双音：“所以，你们就别想着通风报信了。在我面前，你们毫无胜算。”
姜墨握紧了手中的黑棍，冷声问道：“所以，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杀夏千羽？”
江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一挥手，一道风刃旋转着停在夏千羽的喉咙处。
夏千羽的脸色瞬间惨白，喉咙处的皮肤被风刃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她却连一声都不敢发出。
“你还是那么聪明的讨人厌。”江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姜墨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她轻嗤：“没想到，你现在连自己人都杀，简直是丧心病狂。”
江柔不以为意，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那又如何？这些人，不过是我的垫脚石。他们的气运，本就该为我铺路，成全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夏千羽，风刃在她的喉咙处轻轻划过，带出一丝血迹。
“只可惜，那四个人的气运已经薄弱得可怜。即便有面具的帮助，我杀了他们，还是没能突破到金仙境。不过没关系，今天杀了夏千羽，我就能如愿以偿了。”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狂热：“现在，你们这些人，都会被我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而等我到了金仙境，就有办法杀了慕辞那个老贼。”
江柔看向姜墨，声音阴冷而刺耳，带着一丝讥讽。
“姜墨，你不是想阻止我吗？那就跟我来。如果你能从我手里救走夏千羽，或许你就能阻止我突破到金仙境。”
说完，江柔的身影如同一道黑影，带着夏千羽瞬间消失在祭台上空。
姜墨和乔双音对视一眼。
“走！”姜墨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阿西八，与乔双音一同追了上去。
江柔的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她拎着夏千羽，脚尖轻点便掠向千机阁后山禁地。
姜墨与乔双音追到寒潭时，正看见夏千羽被扔在冰面上，四肢被四盏魂灯钉成‘大’字。
江柔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姜墨和乔双音。
“没想到你们二人果真那么蠢，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姜墨看着她，突然问：“江柔，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江柔的笑声尖锐而刺耳：“恨你？当然恨你！要不是因为你娘乌山月，我母亲就不会被迫和我父亲分开，我也不用和母亲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要不是因为你，我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我父亲的女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父女都不能相认！”
“是乌山月偷走了我母亲的人生，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姜墨定定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一声：“江柔，你真可怜，你连该恨谁都分不清。”
江柔的脸色瞬间阴沉，“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很清楚的不是吗？”姜墨嘴角上扬一个讥讽的弧度，“害了你和你母亲的是你母亲的懦弱和姜擎天的薄情，这一切都和我和乌山月无关。”
“你恨我，不如去恨你母亲为什么要给一个薄情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让你生下来就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你恨乌山月，不如去恨你父亲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了利益连近在咫尺的女儿都不能认。”
“住口！”江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姜墨，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话音未落，江柔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逼近，手中的风刃直指姜墨的咽喉。
姜墨急忙挥动阿西八抵挡，但江柔的境界远超她，风刃轻易地撕裂了她的防御，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血痕又很快愈合，只留下一点血渍。
“师姐，通风报信了吗！”姜墨抵挡着江柔，对乔双音大喊。
刚刚在江柔分心时趁机掐碎传音符的乔双音化成猫身，一边射出闪电袭向江柔一边大喊。
“当然！”
姜墨心中一松和乔双音联手攻击，但江柔如今是半步金仙境，实力太过强大，她们的攻势在她面前如同儿戏。
江柔只需操纵着风刃和藤蔓交织在一起，就能将姜墨和乔双音逼得节节败退。
“放弃挣扎吧，姜墨。”江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你不是我的对手。”
她的手指轻轻一勾，无数藤蔓从地面窜出，瞬间将姜墨和乔双音紧紧缠住。
藤蔓上的尖刺刺入她们的皮肤，鲜血顺着藤蔓滴落在地。
姜墨咬紧牙关，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但藤蔓越缠越紧。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乔双音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江柔冷冷地看着她们，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姜墨，等我把你炼成第五盏魂灯，再去会会那慕辞老贼，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的两个徒儿在我的魂灯里痛苦挣扎，我还真是期待看到他的脸色呢。”
说完，江柔踩着风俯冲而下，指尖凝出抽取魂魄的咒印。
咒印触及姜墨额头的刹那，姜墨眼尾的金纹开始闪烁，与此同时，寒潭突然卷起漆黑旋涡。
裹着熟悉气息的魔焰拔地而起，将藤蔓瞬间碎成齑粉。
玄色衣摆掠过姜墨眼前时，她听见百里玄冷漠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姜道友就不会求人吗。”
姜墨感觉身体一轻，随即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百里玄？”姜墨抬头，眼尾的金纹灭了，她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百里玄没有看她，而是剑指江柔。
“她不是你的对手，那本尊呢？”
另一边。
千机阁山脚下，品茗轩。
慕辞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茶水泛起一圈涟漪。
他抬眸看向窗外，远处的千机阁上空隐隐有灵光闪烁，显然道侣大典那边出了变故。
忽然空气中响起姜墨和乔双音二人的传音，三人神色微变，全都站了起来。
“江柔现身了！”
师徒三人正准备动身前往千机阁，慕辞却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拧，脚步顿在原地。
孟晏和姬长安见他不走，纷纷驻足。
“师尊？”
他忽的抬手，对孟晏和姬长安语气平静道：“你们先去，为师随后就到。”
孟晏一愣，下意识问道：“师尊，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辞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去吧，不必多问。”
孟晏和姬长安对视一眼，虽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御剑离去。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铜壶煮水声重新响起时，慕辞郑重对着空无一人的竹帘拱手。
“晚辈慕辞，见过老祖。”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老者一袭灰袍，面容清癯，须发皆白，手中握着一根古朴的木杖，正是传闻中早已隐世千年的菩灵老祖。
“传闻中二十岁便参透《太虚剑诀》第七章的一代天骄，果然气度不凡。”
菩灵老祖的声音温和，缓步走到慕辞对面坐下，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慕辞神色如常，执壶的手稳如磐石，为菩灵老祖斟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升起，氤氲在两人之间。
他微微一笑，语气从容：“老祖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若不嫌弃，不如与晚辈一同品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