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人一把夺过身旁长工手中的火把,抓住女孩的衣服死死攥着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女孩只能哭哭啼啼的被牵着走,少女默不作声的跟在一旁。
被夺去火把的长工看了看老王,老王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几人就牵着驴车走了。
她很了解妇人,知道其的性格,她明白婚娶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除非出现什么重大变故。
回家估计也只是梳洗打扮,逃不了的...
长夜静籁,黑夜中的柳树随着夜风无声抽打着柳条,草丛淅淅飒飒,妇人举着一个火把领着三人骂骂咧咧走着,一点都不害怕黑夜。
娘的刚强是刻在骨子里的,是女孩心中遮在头上最有力的保护伞,只要有娘在,什么豺狼野豹都近不了身,而同时,娘的主意是全家的圣旨,不能有人持反对意见。
就算是错的,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娘...我不要娶那丑八怪,我真的有主意了...”
女孩抹着眼泪带着害怕的说道,她对生气的娘可是有极其深的心理阴影。
她觉得娘抓住自己手腕的力度太用力了,让她感觉很疼,但是不敢说出来,不然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什么女孩子不能太娇弱,这都嫌疼,自己这个年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的。
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娘从她小时就一直诉说的故事,也就是一个人手持锄头上山打死了一只三米长一米宽的猛虎。
当时整个村子都吃了虎肉,称呼娘为打虎赛仙人...
这是娘吹了一辈子的故事。
幼时还好,娘很和睦,甚至她能从娘的态度中隐约看到期待,虽然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
但是当她到八岁的时候,她隐约知道了,那天是仙人来收弟子的一天,二姐妹相继上台,娘那期待的表情也分了两次落幕,最后失落而归。
当时仙人的评价很平淡,就是无灵性。
当时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测完后就蹦蹦跳跳的去找了娘,也疑惑娘为什么不开心。
也是从那日开始,娘的态度变了,不再对自己与姐姐宠爱,而是教农活,练些日常傍身的功夫,虽然她会以各种方式偷懒。
直到长大一些,也就是前些年月,她回想起来就明白了。
娘是盼着二人有修行的资质,所以才会对姐妹二人娇宠,当成宝贝一样,最后得知没有修行资质后,娘的表情是失落,是无奈,最后认命了,才教她农活,就像要是把自己教成下一个她一样。
娘像是皮影戏上的皮偶,很木讷,机械的操持一生,从没有什么大的私欲一样,顶多是喜欢在吃饭时咬下一点点腌制的白菜再吞下烧胃的红薯。
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过一句话,大荒没有朝廷,学文没有用,做不了官,而且幼时家里也没那么多钱,攒钱只是为了讨个儿夫延续血脉...
她似乎有一个执念,就是期待自己的孙辈有灵性,可以修行。
对啊,娘是一个向往强大的女人,不然也不会上山强杀猛虎了。
可终究是凡人啊,比不得仙人,猛虎在仙人面前又算什么呢,一脚就能踹死了。
人在哭的时候是感性的,尤其是女人,更别提在青春期里的女孩更是感性,这正是崇尚梦想与理想的岁月。
想了这么多,其实在女孩的心里只是过去几秒钟而已。
紧接着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那声音虽然还在生气,却少了在人前的暴怒。
“你有个狗屁主意”
女孩甩了甩手,再次哭道:“娘,刚才有外人我不好说,现在你就不能问问我有什么主意吗”
娘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说”
“我刚才和姐儿在地里遇到个昏迷的仙子,睡得可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长得可漂亮了,身段也好,衣服还散发着白光,看起来就贵气,刚才老王来了我和姐儿才把仙子藏起来了”
说到这女孩顿了顿,见娘沉默的走着没有说话,她紧接着又道:
“我本来就不想娶那王大壮,我甚至愿意孤独终老,见了那仙子,我更不愿了,这世上简直没有比仙子还要好看的人了...而且,那可是仙人,万一能怀上仙种...”
说完,娘还是沉默不语,少女老实的看着妹儿,这番话她没觉得什么不妥,娘应该不会生气。
过了片刻,娘说话了:
“孩,咱白家不兴白日梦,编瞎话也要合理,昏迷的仙子,咱家要是有那气运,你也不会只是个凡人了。”
“娘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去看,我保证!”女孩抹掉眼泪坚决的说道。
妇人闻言皱起眉头,她对后辈能出个仙人的念头是有些着魔了,所以才会想要孙子,没想到这念头也被自家女儿察觉了去,不然也不会编出个昏迷的仙子来逗自己了。
“如果没有怎么样?”她不屑的说道,脚步未有半刻犹豫。
“如果没有,那娘就打死我!”
妇人闻言冷哼一声:“娘不会打死你,如果没有,从今往后所有农活你来操持,不许拉你姐儿”
“我愿意!”女孩挺起胸脯,面上满是倔强。
时间缓缓过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几人走出土路已经来到了村口,土街上没有几个人影,就算是有也是偶尔找个路边放水的,就好像家里没有茅厕一样。
也对,臭烘烘的茅厕哪有路边放起来舒服,大晚上又不会有人看。
时间来到了九点,女孩没有更衣打扮,浑身仍是干掉的泥块子,正抬头挺胸的推着小木推车领着一家人走在土路上。
妇女抱着胳膊走着,一脸平淡,月光照亮了她脸上的细淡皱纹,那一脸平静显得是那么坚毅,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惊到她一般。
最后,一行人终于再次来到了之前驴车的位置。
“娘你在这等着,我和姐儿马上就把仙子抱上来,仙子的衣服可是一点灰尘都不沾。”
女孩兴奋的说完后,便拉着少女下了泥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最后妇人不放心,让丈夫看着小推车,有事就大声叫唤,随后脱了鞋挽起裤腿就下了泥地。
少女与女孩来到了那个大坑,见一切没有被动过后松了口气,随后卖力的将干草与秸秆扔上去,女孩格外卖力。
终于,她们看到了丝丝透出的光亮,喜悦溢于言表。
身后的妇人也愈加皱起眉头,望着那丝丝亮光心中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