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早就憋不住了,听到此话立马将早就收好的和离书找了出来。
江沅滟将和离书甩到宋慕淮身上。
宋慕淮接过之后,看见上面写的和离书三字,满脸不可思议。
“你写和离书给我?”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为什么不能写和离书给你。”
宋慕淮站在原地,神情忿然,倒是一副被辜负的模样。
江沅滟只觉得可笑至极。
“笑话,”贾氏嗤笑一声,道:“自我朝起,从来只有男人给女人写和离书,就没有女人给男人写过和离书。”
“我朝律法只规定男女结缘不合可以和离,并未规定和离书必须由男人来写。”
江沅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后,目光坚毅下来,面对安定伯府这群豺狼,她所有的退让最终只会变成敌人欺负自己的筹码。
她必须与他们斗到底。
“就算这样,那按传统也是该男人来写,你一个女人写的和离书,我们伯府说什么也不会认下的。”
“那我便去官府请求义绝!从今往后,我江沅滟要与安定伯府恩断义绝!”
义绝,便是由官府出面,强制夫妻两人结束姻亲关系。
江沅滟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很显然,贾氏和安定伯,还有宋慕淮三人从来没有想过,江沅滟会做到这一步。
江沅滟目光直视他们,道:“要试试吗,若是官府那边只会偏向你安定伯府,那我便去敲登闻鼓,闹到圣上面前,到时候,整个京城都将知道,你们不仅气死了老祖宗,还逼迫儿媳妇义绝!”
“你——”
贾氏想要说些什么,可对上江沅滟的眼神,她突然间就很确定,江沅滟她做得出来。
以前,江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想要见陛下一面,宛如登天。
可现在,江家才刚被封了皇商。
江家的义举,甚至还被陛下赞许了。
若此事真闹到陛下跟前,让陛下知晓安定伯府如此逼迫她,到时候慕淮与冷家的亲事,只怕也要受影响。
此事,也与安定伯府大大不利。
贾氏不安地看向安定伯,安定伯阴沉着脸,显然他与贾氏想法一致。
安定伯盱衡厉色,道:“江氏,别以为今日你赢了,你祖母一天未醒,我们一天不会放过你。”
安定伯说完,甩袖大步离去。
贾氏也忙跟上他的脚步。
屋里就剩下宋慕淮和江沅滟两人。
宋慕淮将和离书紧握在手中,他只看见和离书三个字,便已经完全看不下去后面的内容了。
他咬牙切齿问道:“沅滟,你早就策划好这一切了是吧,你是不是早就想与我和离了?”
江沅滟看着他,宛如看向智障。
“宋慕淮,当着你父母的面,你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他们一走,你又活过来了。你可真是一个笑话。”
“你,”宋慕淮一顿,随即将和离书扔到江沅滟脚边。
“我不会接受你的和离书,我也不会与你义绝,总之,待霜娥进门后,你只需做好妾室本分就行了。”
“至于祖母的病,”宋慕淮思索了一会,道:“我会自己想法子,不会再逼你。”
江沅滟却连多的一句也不想听。
他能想法子,早干什么去了。
何必来这里对自己咄咄逼人。
江沅滟:“流芳,送客吧。”
流芳立马挽起袖子,终于到她发挥了。
可算是憋死她了。
流芳不客气道:“小伯爷,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小姐未成亲前也是百家求娶的好女子,如今遇见了你,流芳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模狗样。”
“你跟那冷小姐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俩站在那儿就配一脸,为啥,王八配绿豆,烂瓜配臭虫!”
“快点走吧,别脏了我们小姐的屋子。”
流芳明目张胆的赶人,宋慕淮何曾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宋慕淮窝火憋气,想要开口好好惩罚流芳这目中无人的小丫鬟,可转目看见江沅滟那张白皙暗淡的脸。
若自己再逼她,会不会她真去官府提出义绝?
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想起了她曾经照顾自己时的温柔模样。
自己躺在床上时,是她笑着鼓励自己。
她于危难之中握住了自己的手。
扪心自问,宋慕淮并不想她离开自己。
他只是想让她做自己的妾室,永远安分地待在自己身边罢了。
宋慕淮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宋慕淮走后,流芳将江沅滟扶到床上。
江沅滟道:“行了,我没那么脆弱,本就是装病,哪就需要往床上躺了?”
流芳心疼道:“小姐,我就是担心你,他们都欺负你,我怕你想不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江沅滟自嘲笑笑,想了想,道:“其实想一想,我运气还不算太差。”
“最起码,我嫁进伯府短短一年就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眼下我与宋慕淮并无夫妻之实,也无孩子,所以并无牵挂。只要离开他们,我自己都能将日子过好。”
说到这里,江沅滟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还不错。”
流芳听到这里,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小姐多懂事啊,这么好的小姐,安定伯府的人怎么就不珍惜呢?
她悄悄抹眼,哽咽道:“小姐,奴婢觉得你说得很对。”
“傻瓜,快别哭了。”
“小姐,咱们要不直接去官府提出跟安定伯府义绝吧?”
江沅滟:“义绝需要双方父母,两族长辈在场才行,父亲出海还未归来,等他回来之后,需得告诉他此事,他同意才行。”
义绝也就代表着两个家族彻底撕破脸面,不仅影响江家和安定伯府其他旁支的关系,也让江家女子名声有损。
不到万不得已,江沅滟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江沅滟目光坚毅,等到父亲回来,只要父亲同意,她便有法子与宋慕淮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