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滟摇头,一脸平静否定道:“不是。”
“你撒谎,”宋慕清痛得脸上表情都扭曲了,他咬牙切齿道:“分明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被兵马司的人打了。”
江沅滟一脸失望,道:“慕清,你怎么能随意冤枉我,分明是你今日得罪了谢浴大人,以下犯上,才招此祸事。这与我有何关系?”
“你……好,那我问你,谢浴要打我二十大板,你为何挑唆他多打十大板?”
江沅滟轻叹一口气。
“慕清,你糊涂啊。”
宋慕清呆住了。
他糊涂?
他都被人打成这样了,江沅滟居然还嫌他糊涂?
江沅滟道:“你可知道今日兵马司喜榜上为何没有你的名字?”
“为何?”
宋慕清也很想知道,明明他很得李广大将军赏识的。
“因为你得罪了成王,成王是何人物,你又不是不知,而谢浴与成王是何关系,你可知道?”
宋慕清原来痛得混沌的脑子,此时努力转动着,可他想了许久,也未想出成王与谢浴的关系。
倒是宋慕淮想起来了。
“谢浴是谢氏一族,成王妃也出自谢氏一族,论起来,谢浴算是成王妃的侄子。”
宋慕清脸色一变。
江沅滟点头,道:“你因之前调戏高阳郡主一事,早就得罪了成王,而谢浴今日便是借此机会教训你,若不是我让谢大人消了火,以当时的情景,你想想,人家谢大人是不是还嫌你吵?”
宋慕清想了想,好像谢浴是说了这么一句。
宋慕清神情恍惚地点点头。
贾氏见状,不由闭眼。
自己这蠢儿子,进了江沅滟的套子都不知道。
江沅滟继续道:“他嫌你吵,便是要你闭嘴……你可知道,兵马司若是想要让一个人闭嘴,可是会拿烧红的烙铁直接将嘴给烫坏。”
“眼下,你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顶多在床上躺几个月就没事了。”
“可你若嘴上留下疤痕,这可就是一辈子的耻辱了。”
江沅滟这么一般分析,宋慕清居然觉得有些道理起来。
不过,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氏,你当时的模样,看着可不像是为我着想……”
“当时你目中无人,若非我教训你一顿,只怕你要将安定伯府的脸都要丢光了。”
“你可知今日在兵马司门前围绕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将来都会是你的同僚,不仅如此,他们的族人,也大多与你哥哥和父亲在朝为官。”
“我若不出手,只怕你已经被这些人暗中记上一笔了。到时候不只是你,还有你哥哥与父亲都要被你连累。”
江沅滟如此一说,宋慕淮如何还能沉默下去。
宋慕淮道:“慕清,你平日在家中嚣张跋扈也就罢了,你在外面,怎可如此张狂?”
“哥,我……”
“胡闹!”宋慕淮太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子了,他道:“你太乱来了,祖母寿宴如此,今日你在外面又是如此。”
“若非你嫂子,你今日还不知要闯下什么祸来!”
宋慕清:……
娘的,屁股更痛了!
江沅滟又道:“慕清,我今日出手,及时制止了你继续张狂下去,也让你避免犯下更多错误。”
江沅滟说完,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宋慕淮立马道:“快点向你嫂子道谢。”
宋慕清:……
不对啊。
怎么搞得?
他明明挨了一顿打,怎么反弄得要感谢江沅滟一般。
宋慕清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处反驳。
“不对,不是这样的……母亲,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宋慕清目光求助般看向贾氏,他说不赢江沅滟,母亲一定可以。
贾氏则一脸复杂地看向江沅滟。
从江沅滟嫁进安定伯府起,她便知道,江氏是个聪明的。
她将伯府打理得很好,里里外外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个婆母操过心。
除了出身低了些,江沅滟可以说半点缺点也没有。
今日这场景,贾氏如何不知,自己这傻儿子斗不赢江沅滟。
明明在外面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偏偏被江沅滟一张巧嘴辩驳得毫无反抗能力。
正是江沅滟如此聪明能干,又有富可敌国的嫁妆傍身,所以贾氏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她离开。
贾氏沉脸盯着江沅滟,她道:“沅滟,你口口声声为慕清着想,可慕清却仍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护住他。”
“既然你护不住他,便没有尽到长嫂的职责,今日,罚你去跪祠堂,在祖宗面前好好面壁思过。”
江沅滟目光直视贾氏,道:“婆母,从前三妹说您偏心,我还不觉得,如今才知,您是真的偏心二弟。”
“二弟在外犯下如此错误,您不仅不责怪,还惩罚我这个努力阻止二弟犯错的人。您可知道,惯子犹如杀子!”
“今日我若去祠堂跪下,只怕宋家列祖列宗也会看不过去,所以,为了婆母和二弟着想,我不能服从您这个无理要求。”
贾氏气得胸口疼,这个江沅滟,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偏偏,她又说得极有道理。
就连宋慕淮也不由点头。
他也觉得沅滟说得没错。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母亲,沅滟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妥当。
冷霜娥此时轻笑一声,道:“好一张巧嘴,江氏,说了半天,你就是不愿意领罚罢了,你如此忤逆婆母,实在是不孝。”
江沅滟目光淡淡看向冷霜娥,道:“好厚一张脸皮,还没嫁进来呢,就成日与男人出双入对,你如此粘着宋慕淮,实在是不要脸。”
当着满院子的人被人骂不要脸,冷霜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可江沅滟说得又是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冤枉她。
冷霜娥立马逼出泪水,哭道:“我,我不过是对慕淮哥哥一往情深罢了,我知道你是嫉妒我能时常与慕淮哥哥在一起,可感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对不起……”
宋慕淮见状,心疼搂住冷霜娥。
“沅滟,你出口伤人,又忤逆母亲,实属不该,快向霜娥还有母亲道歉。”
江沅滟摇了摇头,“宋慕淮,你身为朝廷命官,判断事物难道就以女人的眼泪为准吗?那以后,谁哭得多谁就有理了?”
听到江沅滟说到朝廷命官几个字,宋慕淮不知不觉将搂住冷霜娥的手放了下来。
冷霜娥眼珠微微转动,心底浮出一股不安。
好像,江沅滟的话,不管何时何地,宋慕淮总能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