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领命走了,不多时,便押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
那王二长得尖嘴猴腮,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进了门,看到坐在堂上的左南辰,口中叫道:“二公子,大小姐,可是奴才犯了什么事?奴才冤枉啊!”
左南辰没说话。
左其星却是漫不轻心道:“先赏他一百个嘴巴子。”
押着他的粗使婆子立即抢圆了膀子就扇到王二脸上。
“啊!”王二一声惨呼,立即惊恐的看向左南辰,巴望着左南辰能站出来替他说话。
左南辰看了看他,却没动。
王二见状愣了一瞬,第二巴掌随即落下,发出“啪”的一声重响。
“二公子!二公子,您救救我啊!”王二呼救。
“啪!”又是一巴掌。
“二公子,奴好歹也侍候了您两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啪!”
……
左南辰坐着没动。
他知道大姐姐这是在为他做主呢。若是今天他在这里叫了停,去替王二求情,那便是抹了大姐姐的好意,怕是从这之后,大姐姐便再也不会管他的事了。
王二的叫嚷声在挨了二十几巴掌之后便渐渐没了动静,到五十巴掌时,头也垂下去了。后面另一个嬷嬷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露出来,直到他完完整整挨完了一百个巴掌。
此时的王二,整张脸已经不堪入目,牙也掉了几颗。
左其星面无表情的看着,等打完了,才说道:“何嬷嬷替我跑一趟,去申姨娘那里把这小子的卖身契找出来,明儿个便卖了吧。顺便再要个年纪差不多的家生子给二公子。”
“是。”
左南辰眼看着大姐姐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他的小厮,心中对这大姐姐敬畏之情又多了几分。
大姐姐与他印象中极为不同,他也说不清,就像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一样!
左其星处理完小厮,也没有去费口舌安慰这小弟。
左南辰也没有别的话要说,但还是吃完了点心又喝了一盏茶才离开。
等左南辰走了,宝丰才开口道:“小姐,奴怎么觉得小少爷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怯懦。”
他小小年纪,看着大小姐处理他的小厮,也没有露出多少慌张之色。
“你觉得很对 ,”左其星也喝了一口热茶:“真正怯懦的人,不会有胆量说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宝丰恍然大悟,惊道:“那为何……”
说到一半,看着自家小姐意味深长的眼神,一下子便明白了。
刘姨娘磋磨这孩子的意图十分明显,生怕他抢了自家儿子的风头,让侯爷注意了去。
这小公子,怕是也有些独特的自保之道呢,这回能来找大小姐,怕也是看着最近大小姐折腾出来的这些事情,是个能扛事的,这才敢过来。
宝丰感慨万千,即便是身为侯府的公子,也是十分不容易。
“小姐,公子读书这事,不用同侯爷知会一声吗?”
左其星不以为意:“不必,等他发现了再说。”
“那,您可要去秋霜院找刘姨娘?”
“找她做什么,”左其星好笑的看着宝丰说:“难不成还真能去打她一顿?”
宝丰皱了皱鼻子,不吱声了。
最近大小姐的战绩太过辉煌,让她有那么一瞬间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她真的会冲到秋霜院打刘姨娘一顿的错觉来。
思忖间,听得小姐叫她:“宝丰,你去前院把程典叫来。”
“是!”
程典没想到一天之内第二次接到通传,他快步走到花厅,见左其星已经等在那里,连忙拱手道:“大小姐。”
“此番找你来,有件事让你去办。”
“大小姐尽管吩咐。”
“小少爷在慧心书院受了欺负,”左其星把孙夫子几人的名字说出来,然后道:“这口气我得出了。”
“属下领命!”
程典也不多说,办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左其星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查查这个慧心书院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夫子是这样的。”
“是!”
程典领了差事,转身便出门去了。
三日后便是慧心书院的休沐日,孙夫子同平常一样收拾东西往家走。
他是个到老都没中举的秀才,但在这慧心书院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学生们尊敬他不说,那些家里有条件的,哪个不是节节不落的送礼,只求对自家后生更为照顾着些。
孙夫子这人一向捧高踩低,对于那些家境不好的弟子,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更别说发生冲突时,穷的那个永远是最没理的。
而在他的眼里,左南辰就属于不受重视的一类。
他平日穿着虽还齐整,但身边只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厮,家里人从来没有在书院出现过,更别说找他这个夫子照顾了,完全是不闻不问,被欺负到几天不敢来上学,家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孙夫子神情悠哉,背着手行至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道时,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出来几个黑衣人,一麻袋套到他头上,不由分说便开始拳打脚踢。
孙夫子立刻被打得嗷嗷大叫,“啊啊!好汉饶命!啊!不知小人哪里得罪了各位!啊!应是误会啊!定是误会呐!”
然而一片鬼哭神嚎声中,外面打他的人却并没有停手。还变本加利的往他的脸上招呼,直把他打得整张脸都肿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脸上的剧痛让他不停惨嚎,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骨折了似的。
那些人伴着他的惨呼还在说笑着:“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们今日既然打你,便定是你的错,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另一个人一边打他的脸一边说道:“我可最喜欢这句话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拍不响,拍不响,孙夫子觉得响不响?”
他每说一句拍不响,便重重的拍他一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