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继续将白子落入棋盘,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她与温溯白在假山附近恰巧听到王嫣儿与周莺莺那番对话,总感觉周莺莺每一句话都在引导王嫣儿。
后来在王嫣儿被惩罚时,宁国公府的三夫人和周莺莺就坐在旁边,母女二人却始终未曾帮王嫣儿说过一句话。
“过几日就是选秀了,哥哥可有中意的人选?”
云澹的神色颇为冷淡,内心里甚至并不想云乐提起此事。
“文官派就从苏家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武将这边李绛的女儿也在秀女名单之中,如此他们两个派系谁也挑不出错来,另外温家、王家、柳家、崔家也都送了人进来,届时以情况而定,不过王嫣儿此人性子太过张扬跋扈,自是不能留的。”
云乐沉吟片刻,继续将白子落入棋盘之中。
“哥哥要从另外一面去想,王家若送来一个太过精明的反而不好掌控,王嫣儿冲动易怒心里藏不住事情,加之又没什么脑子,且她是太子的亲姨母,总比再从旁支选出来的人要强一些。”
云澹有些诧异:“你不反对她进宫?”
云乐分析道:“今日王嫣儿闹的这一出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她显然是被人利用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想让你和王嫣儿结下仇怨?”
云乐端起一旁的茶壶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王家是太子的母族,王嫣儿被王家送进宫的目的也是为了照顾太子,同时也能稳固太子的地位,你说谁最不想让太子的势力壮大呢?”
云澹陷入沉思:“这么说试图送女儿入宫的人都有一定的嫌疑,刚刚你问起宁国公府的四姑娘,可是与此事有关?”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我猜他们很可能还会对王嫣儿动手,所以才借着惩罚她一事将她带入长乐宫。”
云澹眸光深邃的看向眼前的女子,看着她对自己选秀一事毫不在意,内心隐隐有些失落。
他害怕若有一天自己丑陋的心思全都摊开在她面前时,会不会迎来她的厌恶和逃避?他不想走到那一步,那就只能让这个秘密永远封尘下去。
“苏明赫的事情苏家那边需要给个交代,他的死很蹊跷,若最终结果还是自戕而亡的话,苏谦那只老狐狸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会因此记恨上你。”
云乐淡淡一笑:“不出意外的话,苏明赫之死明日就能真相大白。”
云澹被勾起了兴趣:“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因何而死了?”
“若皇兄感兴趣的话,今晚可以陪我一起看场戏。”
云澹捏起一粒黑子落入了棋盘中:“也好。”
二人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围棋,外面的天色也逐渐黑沉了下来。
林忠走进殿内:“陛下,该用膳了,今日可是要吩咐御膳房将晚膳摆在长乐宫?”
云澹揉了揉酸涩的肩膀,笑着看向云乐:“我们好久没一起用过膳了,今晚朕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用膳吧。”
云乐笑道:“好,长寿,你去安排一下。”
“诺!”
——
苏府
“你说什么?”苏谦面色阴郁的看向护卫。
侍卫道:“刑部那边传出消息,说是长公主为了查找二公子的死因,要……要将二公子的脑袋剖开,还说是怀疑二公子中了蛊毒!”
“砰!”
苏谦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
一旁的崔氏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她捂着心口满眼泪痕的看向苏谦。
“赫儿就算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长公主为何还是揪着不放呢?她是想让咱们苏家彻底从汴京消失才甘心吗?”
苏谦的眼底划过一道狠厉,冷声吩咐:“准备马车,本相这就去刑部看看她云乐究竟想干什么!”
“是!”
半个时辰后,苏谦匆匆赶到了刑部大牢外,刑部尚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已经提前候着了。
“相爷,对不住了,此事是长公主下的命令,圣上那边也是同意的,下官只能听命行事实在是没有办法。”
苏谦冷着脸质问道:“长公主一句话就要将我儿的脑袋剖开,可曾问过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她这就是公权私用、公报私仇,她……”
“哎吆,我的相爷,您消消气,这里是刑部啊,您在这边说的话很快就会传入长公主的耳朵里。”
话落,刑部尚书低声劝说道:“长公主提前下了死命令,若您来了直接让下官将您拦住,她还说您若不服气大可以进宫去求圣上讨个说法。”
苏谦气的胸脯剧烈起伏:“无耻小儿、无耻小儿!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就进宫面圣好好讨要个说法去!”
冷哼一声,苏谦上了马车快速朝皇城而去。
与此同时
云澹刚在长乐宫用了晚膳,云乐亲自煮了一壶花茶。
南箫径直走了进来。
“陛下,苏丞相进宫了。”
云澹看向对面的云乐:“他想必已经去了刑部。”
“皇兄去见见他吧。”
云澹放下茶杯,缓缓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锦袍:“也好,省的他这边生出变故。”
等云澹带着南箫离开后,祈年闪身进入殿内。
“公主,事情都安排好了。”
云乐点头应了一声,站起身径直走到了大殿门外,目光朝着漆黑的天际看了一眼。
“刑部那边可有异常?”
“刑部内部暂时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
云乐沉吟片刻问:“轮值是什么时辰?”
祈年回道:“亥时。”
“让张何他们盯紧轮值的那些人员。”
“是,还有一事,白日出现在靖安王府门外那个女子名唤林墨娘,她是秦母给秦翰之收养的童养媳,从小在秦家长大。”
“童养媳?”这么说根本不是秦翰之所说的妹妹。
祁年道:“秦翰之似乎并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过秦母这些年久卧病榻一直是由林墨娘照顾,秦母已经认定了林墨娘的身份。”
话落,祈年看向云乐:“公主是担心昭阳郡主?”
云乐沉默片刻:“一个名义上的童养媳,又常年伺候他生病的母亲,林墨娘付出这么多怎可能甘心将秦翰之拱手让人?姚禾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