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听了,放下手中的笔,扶了扶眼镜,赞同地点点头说:“嗯,是这个理儿。那两只老母鸡,等小两口回门回来,正好去媒婆家。这门亲事多亏了人家牵线搭桥,都办完了得好好谢谢人家。”
师爷接着又说:“媒婆那边可不能马虎,咱们得把礼数做足了。那老母鸡可是散养的,肥着呢,炖汤最是滋补,她肯定喜欢。”
爷爷捋了捋胡须,笑着回应:“对对对,再带上些自家屋里种的新鲜蔬菜,凑个礼篮,看着也体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后续的往来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瞧见爷爷和师爷正对着账本,手指顺着一列列的账目缓缓划过,神情专注,嘴里还不时念叨着什么。
出于好奇,我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脑袋一探,便趴在了账本的上方。
爷爷察觉到我的靠近,抬起头,伸手轻轻推开我的脑袋,笑道:“你个小娃娃懂什么?这事儿也不用你操心,回礼的事儿你掺和不了,早点儿回屋歇着吧。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去王家村呢!”
我这才猛地想起,对呀,还有三朝回门这档子事儿。我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一进屋,我便坐在床边,弯腰脱下鞋子。
还没等我起身,刘丫头就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的面容。
我见状,连忙开口说道:“我自己来就行,这活儿可不该你干。你这双手,那可是搭弓挽箭、英姿飒爽的手,哪能用来做这些粗活!”
刘丫头听了我的话,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含蓄的笑容,轻声说道:“结了婚哪还能跟小孩子似的,这些事本就是我该做的。”
屋内,暖烘烘的炉火映照着我俩的脸庞,一片浓情蜜意。我惬意地泡着脚,和丫头轻声细语地聊着天,温馨的氛围让人心醉。
门外传来小高的声音:“师傅,您现在有时间吗?”我听着料想应该是有什么事儿,便扬声回了一句:“到药房等我吧,我稍后过去。”紧接着,便是小高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赶忙拿起汗巾,匆匆擦了擦脚,温柔地对丫头说道:“我去看一眼,你先好好休息吧。”端起水盆,快步走到厨房倒掉,随后便径直前往药房。
一进药房,就瞧见岳郎中和我的几个徒弟都在。岳哥静静地站在岳郎中身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姜家兄弟二人却寻了一处角落,紧挨着彼此坐在一起。他们的身子微微前倾,脑袋凑得很近,悄摸摸地说着话。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不舍与无奈,他们相聚的时光,还不到一旬,谁能料到,这短暂的相聚这么快就要结束,马上又要面临分别。
哥哥的手轻轻搭在弟弟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像是要把所有的叮嘱和牵挂都通过这一捏传递过去。
弟弟抬眸,眼中闪烁着微光,嘴唇微微颤动,轻声说着告别的话语,声音里满是眷恋与不舍 。
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岳郎中又要带着岳哥回去了。岳郎中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岳哥比你还大一岁呢,到现在都还没个着落,我得回去给他寻个好媳妇儿。”
原本这即将分别的场景,满是伤感的味道,可经岳郎中这么一说,竟生生闹成了一场玩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
清晨,阳光才洒向大地,两辆马车就静静地停在了门外。车轮旁的马时不时地刨着蹄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岳郎中他们又要踏上归程了。岳哥站在马车旁,眼眶微微泛红,他的行李已经被稳稳地放置在车厢里。
岳郎中正在和我寒暄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叮嘱我往后行医要多注意身体,遇到棘手的病症也别太逞强。
我这边,媳妇也早已收拾妥当,她身着朴素却整洁的衣衫,出了村子,道路在眼前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