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枝不好赖账,也不好拉着阿琅进屋偷偷结账,只能当着杜家老大的面掏出荷包,遮掩着塞给阿琅两粒碎银子。
阿琅故作惊叹:“嫂子,够富裕的,一荷包银子。”
“胡说什么!”张满枝瞋目切齿。
阿琅耸耸肩。
其实阿琅啥也没看见,杜家老大信了就行。
果不其然,阿琅刚走,杜家老大就开口问了,“弟妹,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杜家小辈的银钱全部交公,杜家老大一家子手里总共才一两百个铜板,张满枝每月刺绣赚来的银钱也会上交,什么原因能余下一荷包的银子,这里头有问题。
“大哥,别听姓左的瞎说,什么一荷包银子,没有的事。”张满枝低头把荷包揣进怀里,解释道。
“你把荷包拿出来我看看,看看那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满枝怎么可能会把荷包交出来,虽说没有一荷包银子那么夸张,十几两也是有的,因为有孕,高贾刚给了她五两银子用来补身体。
她扭捏不给,反过来挑杜家老大的不是,“大哥,这样不好吧,咱们两家早就分锅吃饭了,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弟妹手里的银子,你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
杜家老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没理由硬和张满枝要荷包看,被数落一顿后肃着一张脸回了屋。
不行,得告诉娘,让娘出面。
他们家守寡的女人可以改嫁,没人会拦,但不能答应守孝三年后不遵诺言,没出杜家门就不老实,给他死去的弟弟戴绿帽子。
阿琅坑了张满枝一把,心情无比舒畅,这个事之后,张满枝会老实一阵子,时间不会太久,他决定未来几天晚上盯着点杜家的动静。
杜家怀疑了,高贾不可能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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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高贾趁着夜色摸到张满枝这里,助跑,翻墙,落地,阿琅藏在暗处,捏着鼻子一声吼:“有ye\/汉子攀挂符(谐音)院墙啦!!!”
大嗓门把高贾吓得腿一软。
阿琅怕杜家老大、杜老头杜老太他们不醒,还贴心的往他们院子里丢了一段点燃的竹段。
简称爆竹。
“噼啪”一声,杜家人都醒了,阿琅又重复喊了一嗓子,见杜老大披着外衣,拿着挡门棍出门,功成身退。
高贾听见动静,心里骂骂咧咧,两条腿倒腾的比谁都快,在夜色的帮助下翻墙跑了,杜家老大只看见个微胖的人形,看个头绝对是男人。
好好好,露馅了吧!
不一会儿,杜家人除了几岁大的孩子,全部聚集在张满枝的院子里,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想遮掩?
还当她是杜家儿媳妇呢?
就算他们愿意,小儿子\/弟弟也不会愿意,怕是人都要气活。
夜色,为高贾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也给杜家周围邻居提供了吃瓜的机会。
阿琅那大嗓门,不光喊起来了杜家人,杜家周边的几户人家也听见了。
挂符,会被人惦记的那种,只有杜家的张氏符合条件。
你说这个,我们可就不困了!
白天上工时可没那么兴致勃勃。
第二天要外出上工的男人们:有趣,等明天去扛包\/跑堂\/盖房\/杀猪时,和哥几个好好聊聊。
第二天要早起忙活的女人们:有趣,等明天去串门\/采买\/洗衣裳时,和姐妹们好好聊聊。
险些吓破胆大半夜睡不着、一觉睡到中午的高贾:天塌了。
怎么街上的人都在谈论ye\/汉子??
这是什么新鲜话题?
怎么有种莫名的代入感,不,是幻觉。
最扎心的是,他还不能为传言中的ye\/汉子说话,容易掉马,得跟着大家一起骂ye\/汉子,唾他祖宗十八代,爹妈死绝,生孩子没py。
另一边,传言刚起,杜家就叫来了亲家,让张父把张满枝带走。
张满枝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亲生子了,她是唯一的女儿,在娘家时一向骄纵,和兄弟们关系一般。
张父指望着儿子儿媳养老,不可能因为女儿得罪儿子,对张满枝的去留问题沉默不语。
心里想的是女儿的事会不会影响孙女以后嫁人,毕竟姑姑是那种人……
不能深想 ,想多了头疼。
事已至此,张满枝知道留不下,干脆不要面子了,腆着脸跟着老爹回家,任凭嫂子弟妹明里暗里嫌弃,赖家里不走。
她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高贾出面,给她安排个地方,或者找个不知情的男人,安排她嫁过去生子。
不然,她就要鱼死网破。
高贾:谢谢你了,我一个扒着岳父才混出个样的人,指望我,没结果。
他甚至比别人骂ye\/汉子骂的更凶。
别人骂ye\/汉子祖宗十八代,他骂ye\/汉子祖宗一百八十代,代代十恶不赦。
生怕露出破绽被家人、外人发现。
难呐!
什么张满枝,什么儿子,都见鬼去吧,比起现有的好日子,张满枝算个p!
阿琅让螂小兵们盯着点两人,转头忙自己的事业。
要让老婆孩子幸福,首先,要养好老婆身体,其次解决老婆的心理问题,最后有个孩子。
反过来,想有孩子,老婆就得身心健康,夫妻俩感情到位,缺一不可。
从张满枝那赚的钱,阿琅一半用在研究新货物上,一半用在为老婆调理身体上,兼顾着大姐和大姐夫他们。
新货物,主要图个“奇”,阿琅一个人想了两天,等到比他小三岁的大侄子左圳回家。
左圳最近练手稳,在家劈竹丝劈木丝,给了阿琅灵感。
“小圳,你来。”阿琅拿着个小木凳,坐在左圳劈的一大堆竹丝木丝边上。
左圳一身汗,听到小叔喊,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叔,你叫我?”
阿琅拍了拍身旁的木凳,示意左圳坐下,自己弯腰挑了几根竹丝,手指纷飞,做了个奇怪的骨架出来。
左圳目不转睛的看,“这……”
阿琅几下收尾,手掌端着成品展示,随口逗逗侄子,“你猜这是什么?”
“兔子?”
阿琅摇头。
“狗?”
阿琅继续摇头。
“呃,瓢虫?”左圳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只是没敢再深入猜。
阿琅第三次摇头,叹气,“就那么不像么,明明很写实的,多好一只大蟑螂。”
左圳:我的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