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源郡太守调来十营府兵对付张玄真,将其困在黑风九门阵之中。张玄真轻松破掉景门、伤门两阵。苗平冈又运转大阵,以惊门困张玄真。
张玄真只觉得四周魔雾扭曲变化,出现刀山斧海,箭矢乱飞。惊门中魔雾乱风,还不知箭矢从何处来,便破风而过,张玄真快躲急闪,却仍被魔雾中的刀斧剑矢在皮肉上划出几道伤痕。
张玄真心道:“若不尽快脱困,如此下去也是麻烦。自己迟早要耗尽灵力,且被刀割斧砍,乱箭穿身,最后只得剩一具白骨。”张玄真边躲边想:“五行相克,火本克金,我若硬拼法力,以火克金不知是否可行?先试试再说!”
想到此处便又召唤出蓝色天枢火龙,以张玄真的灵力修为,现在达到能召唤五条火龙的极限了。除非乾坤借法,但是那样太危险,犹如一场豪赌,一旦赌输了,便身死道消。张玄真心想暗道:“这次可是竭尽全力了!”同时双手紧掐法诀,祭出六颗炽焰珠,炽焰弹在魔雾当中配合天枢、天玑、天权、玉横、开阳五只火龙。火焰漫卷,压住魔雾。整个惊门空域当中皆被张玄真的烈焰烧得赤红透亮,炽焰珠喷射而出的炽焰弹借着火势威能大盛,炽焰弹中带着雷电之力。魔雾中射出的刀斧乱箭,一出现即被熔成铁水钢汁。见眼前此景,张玄真心中略微一松,觉得大破此门应该无甚难处。
还未等张玄真高兴,伤门也未及被破掉,突然空间一转,刀斧乱矢便消失无踪,张玄真突然感觉自己神魂不稳。立刻将软月盾护在身前,同时体内灵力护住摇荡不稳的魂魄心神以及丹田。但即便这样,仍然感觉体内竟然连元神也开始涣散,好像周围有无穷的力量要将张玄真的三魂七魄皆拽出体外。
张轩真心道不好。此刻张玄真还不知自己已落入了死门。
正是大阵外苗平冈运转各阵力量,集中在死门,并将张玄真陷入死门当中。大阵内张玄真正以一人之力稳住神魂,而要害其神魂,坏其元神的,正是大阵外的五千魔修府兵。张玄真正在死门当中,以一人之力抵抗十营之兵。
这游龙门的作用在此刻体现的尤为显着,苗平冈于游龙门当中,将其数千府兵的所有发力全集中在张玄真一人身上,而没有丝毫浪费。
除此以外。所有后勤车辆上的魔灵晶石皆在运转,为十营兵士补充魔力。
张玄阵心中暗道:“我这正以自己的元神、三魂、七魄在与数千魔修较量,就如同拿着自己的心脏当石头砸对手一样,自己实在吃了大亏。自己结丹巅峰修为的本事使不出来,而对方却占尽人多的优势,若一个不慎,魂魄被散,自己立刻身死阵中。”
想到此处,张玄真心一横,出全力,祭出灵通乾坤尺,欲灵身贯体,发现此空间内与世隔绝,无法调动天地之力。只得打算以灵通乾坤尺撕裂一个空间裂缝,看有没有机会。
却没想灵通乾坤尺刚一祭出,便感觉到一股无穷之力将其撕拉扯拽,张玄真面前的火光触目一片红,黑雾搅动弥漫漫,却随着空间一道被扭曲,拉伸,如同被拧紧的抹布一般。张玄真低头看自己的身躯,也在被拉伸拽长。
正是九门阵中的奇门大开。张玄真惊出一身冷汗,此刻也顾不得刚刚被撕扯的元神魂魄,以全部灵力运转体内魔元攻,全力脱困,十数次身形猛力向外逃脱,却也无法从坠向奇门的落势之中逃离。便干脆摆出天罡三十六术的手印,施展纵地金光、五行大遁、六甲奇门,轮着尝试,却越陷越深,无法逃脱。
张玄真惊慌失措之际,灵通乾坤尺竟然自己飞出张玄真掌控,抢在张玄真之前进入那奇门当中。
张玄真忽然有所悟,暗想:“灵通乾坤尺的‘乾坤’便是创造一番天地之意,难道……”张玄真所料不假,灵通乾坤尺进入奇门,灵光闪动,光华耀眼夺目,竟生生造出一个生门来。生门开启处,正是九门阵之外的狼绝岭上雪化泥融,晴天流云的景色。张玄真丝毫不敢错过这一线生机,纵身极速飞跃而出。
张玄真通过此门,破九门阵飞身而出,左手一引,灵通乾坤尺回到张玄真手中。
六珠成环,悬在身后,虽然一身衣服在阵中被划出道道口子,沾有殷红血痕,却不影响张玄真气势荡荡,衣袂飘飘,飒然迎风,千秋凛然英雄气,睥睨群魔仙风骨。
青色天玑龙、暗橙色天权龙,深紫色玉横龙、金色开阳龙、黑绿摇光龙,一出九门阵,身形便暴涨至千里之巨,五彩火龙,上下前后穿梭游弋于张玄真头顶身侧。
张玄真拖曳一道耀目灵光冲天而起,飞身悬入高空,与正午烈日比肩,狼绝岭上,张玄真踏云孤绝。五千府兵浩浩荡荡,仰头骇然,莫敢直视。
火龙吞吐五道光焰火墙,如洪潮,恣汹涌,猎猎火浪,訇击上下,雷声怒撼。
十营军兵开始躁动不安,如巨石落水惊起众人声浪,声如惊鹊嘈杂,此起彼伏:
——“这人竟然出来了!”
——“从九门阵杀出来了!”
——“伍长!咋办?”
——“别慌,听校尉的。”
——“别问我,等太守命令!”
——“这还打得过吗?”
——“退……退……退——”
——“我当初就不该从狼郎山出来投奔你们,呜呜呜——!”
——“二哥,你说太守自己现在心里怕不怕?”
——“反正我心里怕得很!”
……
火推风烈,映着火光程妙音远远看到张玄真从黑风九门阵中破阵而出,欣喜异常,总算将一颗乱心平复。火光烈日映红程妙音身躯,紫纱透面颊,灿若朝霞,敛眸微盻,娇胜百花不让春。
张玄真反观内视,觉灵力已然透支,继续打斗下去,自己未必能大胜,出于慎重考虑,并未急于令自己的火龙攻向众人。随以灵力加持声音,朗声对苗平冈道:“太守大人,你手下府兵也是修炼不易,我不想滥杀无辜,不愿枉结仇怨。今日放你等回去,三日后,我亲至贵府,苗太守当以郡守大印,交换爱子。我自当毫发无损,将苗太守还有齐太守的子女送至府上。”
苗平冈怒不可遏,目眦欲裂,现下却被张玄真打到无计可施。眼看着此人修为,五千府兵,再斗也是送死,只得生生吞下这口恶气,传令退兵!
十营太守府府兵,井然有序,列队退出战区。
苗平刚低首转头,狼顾鹰盼,对张玄真道:“三日后,在下自会于府中迎接尊驾!”
张玄真一抱拳。
苗平冈、齐武众人,便快速驾遁光离去。
张玄真再后以神识追踪苗平冈、齐武等人,直到确认将帅回府,兵散返营,没有暗设伏兵,这才放下心来。召回火龙,收起炽焰珠,软月盾。由于灵力耗损太巨,再加元神魂魄刚才又一顿撕扯,突觉四肢乏力,虚汗直冒,天旋地转,两眼一闭,便从空中直坠而下。确有一道粉色灵光在空中划出一抹弯虹,将坠落的张玄真凌空接住。张玄真微微睁眼,淡淡暗香萦绕,原来是躺在程妙音的怀里了。张玄真勉强欠身,残声憔悴说道:“娘子莫要心急,我只是灵力亏欠,有些虚脱。”
程妙音却娇嗔道:“你都快灵力耗尽,身死道消了,还嘴硬?”程妙音鼻子一酸,一滴温泪落在张玄真嘴角。程妙音略带哽咽道:“太和幽冥镜当中,上无门,下无路,师尊不在,举目无亲,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张玄真轻抚程妙音面颊道:“你心疼我的时候,为何神情如此销魂?”
程妙音气道:“混蛋~!我都担心死了,你还销魂!”说完在张玄真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张玄真疼得一咧嘴,不住求饶。
程妙音转头以神识扫过张玄真内外,眉头一蹙,问道:“你的神魂怎地如此虚散不振?”
张玄真:“刚才在阵中中了埋伏。不过已经过去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七宝琉璃车,程妙音布下防护禁止法阵,专心替张玄真疗伤。
程妙音一抬手,从药柜中取出元精丹一粒用于培元固本,一粒五行丹可暴增灵力,一粒三宝丹恢复元神魂魄。之后便扶张玄真浸入培元灵浆之中,顺手脱下张玄真破烂凌乱的衣服,又去取来一身全新的衣衫长裤,叠好放在旁边。
张玄真本未受重伤,故而恢复灵力至第二天正午时分,身体便已大好。从培元灵浆中穿衣出来时,全然已恢复如初。
张玄真与程妙音一同至七宝琉璃车的底层看了一下三个孩子,因为被程妙音的灵力封了神识与丹田,故而三人仍然在昏睡当中。张玄真二人便来至宝车三层。
程妙音主动搭话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张玄真道:“正是。你索要禁山魔幡,来交换人质。”
程妙音:“我以什么身份去?”
张玄真道:“你是太和幽冥境的一个散修,欲炼百幡阵,追查禁山魔幡至此地。昨夜大战,你于狼绝岭处恰巧看到?虽然你没有把握能胜我,但是你可瞬间将人质救出,安全脱身。”
程妙音又问:“他们如何能信我?”
张玄真回道:“敲响大门之时,娘子便无需再隐匿气息,直接以结丹巅峰修为气息示人。对方若是不信,你便逆转时流给他们看。但不可把太素枪取出,以免对方有人认得。”
程妙音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逆转时流救三个小孩子出来,绝对没问题,而且定然逃得脱。”
程妙音明眸流转,好像想到了什么,便又开口问道:“记得夫君与苗平刚相约是三日后上门,为何今日我便要去?”
张玄真:“一者今天晴天日好。二者三日后,苗平冈他们必然想好对策,暗设伏兵,设个圈套,等我往里钻。所以今日遣娘子去,这些人估计正在喝茶,商讨着如何对付我呢,是最安全的。”
程妙音道:“我还有一问。”
张玄真道:“哦?何事?”
程妙音道:“为何夫君索要太守之印,而不是直接要禁山魔幡?”
张玄真道:“你与我诉求一样,很容易被对方怀疑是一伙儿的,故而我只要那印,娘子去要的才是我们的真实目的。”
程妙音微微点头。
之后程妙音戴好紫色面纱,二人便一同去往同源郡苗平冈的太守府。数十个呼吸之后,二人便在太守府不远处的无人街角,收遁光落地。
张玄真藏于府外,准备随时出手接应,程妙音独自一人上前叩响大门铜环。峨峨红墙掩楼阁,翡翠琉璃瓦。白日流金映府门,残雪融,水滴落,飞檐一线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