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够了!”铁铮听不得东方逸的瘆人惨叫,都要给跪下了,“你放了他,我马上出来,你就是让我自行了断都可以,我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他真的无辜的。”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上官止起身,走到东方逸笼子旁,居高临下。
东方逸冷得发抖,痛得发颤,发丝滴着水珠,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仍是嘴硬,“铁兄,你别信他,他不会放过我们,你找机会杀出去,陈若兰也好,夜明楼也行,去寻得庇护。”
“我旭日山庄二公子想要个什么人死,这两位恐怕护不住。”上官止抓起东方逸拷在外面那只冰凉的手,指腹紧致,骨节柔美,指甲圆润饱满泛着珍珠般的荧光,“千机阁的人脑子就是好使,手也灵巧漂亮,不这么拷着,恐怕也关不住你。”
东方逸手被握着,害怕得颤抖,抬头看上官止仿佛在看什么地狱判官,都不敢问他想干什么,做好了左手被废的准备。
“别怕,这么好的手废了多可惜,顶多让你痛而已。”上官止抬手,一个上官郎君捧出来一个托盘,盘里是上官郎君常用的刑具。上官郎君在大漠随时面对生死,所有的刑罚只会让你痛不欲生,绝不会影响你求生执勤。
上官止随手取了一根让人肝胆俱裂的细长银针,沾了盐水就开始往东方逸大拇指指缝扎。
十指连心,上官止还特意转着针体一点点钻入东方逸甲缝当中。
东方逸刚开始还可以忍受,渐渐的,感受着那种指甲和血肉强硬分离的剧痛,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自指节一阵阵传来,而后传到手肘,再传到肩膀,最后顺着脖子直冲脑门。
“斯哈~~”东方逸嘴唇咬成紫色,被剥夺所有思考的能力,全身紧绷,直到上官止插到底松了手才想起来呼吸。痛到根本无法言语,汗水爬满他青白的脸,一下子身上的疼痛痕痒都那么微不足道,左边半边身都在疼痛,痛不欲生。
“你有种,挺能忍,我头一回被扎的惨叫声我都不敢回忆。”上官止在那插入指缝的针尾轻轻一弹,东方逸身子一紧,而后是无尽的呜咽、颤抖和喘息。
“不用急,我们还有九个指头不是?总有你能喊出来的时候。”
都不用再继续施刑,东方逸心理防线崩溃再也扛不住,痛哭流涕,“与我无关,真的就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时心软管了一下闲事,凭什么受这种待遇。我们本该威胁不了你半分,为何非要将我们置之死地,要不你一刀给我个痛快吧,别再折磨我了,下到黄泉,我化作厉鬼,誓要讨回公道!”
铁铮忍不了了,亮出一直背在后腰的鸳鸯锏,他和他兄长便也罢了,东方逸真的就是被他连累的,他豁出性命也要为好友杀出生路,“既然道理讲不明白,我只能拼了!横竖也是个死,何不轰轰烈烈!”
“兄长,对不住了。”林正风觉得铁铮是他带进来的,绝没有让他们横死在这里的道理。拔出傲雪剑,便是决意从此与旭日山庄交恶,这个温暖的家他是从此归不得。
“别打起来,别打,打起来就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正威拦在了门前,生怕铁铮、林正风沉不住气。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离居的动静惊动出了昨夜留宿的慕少白。状态不佳的他穿了件雌雄难辨的月白交领长衫,头发扎成麻花别在一旁,乍一看像个娴静女子,动作神情越发像容月卿,脖子上挂着他爹给他的项圈。
“慕少宗主,快来劝劝,大清早的,为了些外人为了些莫须有的事,在那喊打喊杀。二公子你给我消停点,丫头醒来了,我一定告状。”林正威赶紧将慕少白拉入阵营。
上官止赶慕少白,“你少管我们这里的闲事,想吃早饭,先去阿豹那边对付,我妹妹不是也在那边么。”
“容大公子?”东方逸看了慕少白许久,除了性别和那天的锐气对不上,气质、五官特别脖子上的平安锁都和那日无异。
“你们认识?”上官止警觉起来。
有了绿枝的教训,慕少白看东方逸认真了几分,看着是有点眼熟。
“你不是那日在赌桌上的人?怎么是个女的。”铁铮再怎么认真看慕少白,还是觉得这是个女人。
“阿晓和他们认识?”上官止如临大敌。
慕少白摇头,“萍水之交,话都没有说上,倒是和风月楼的月楼主相谈甚欢,想和四海帮辛夫人搭上海路的线,可惜被夜明楼搅黄了,这二位,没听说。诶,说了半天,你们这到底怎么了?”
“他们想害阿晓。”上官止只得挑慕少白不能容忍的死穴说。
“你放屁!我们连你妹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铁铮抗议。
一阵风起,院内铁傲的毒狼花香飘了出来,慕少白当即双眸一亮,“什么味道,是不是毒狼花,死的活的?”
慕少白如此精准道出毒药的名字,东方逸觉得有戏,“里面铁盟主身中北蛮奇毒,我们特来寻医问药,这位二公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们性命!”
上官止心虚,“问你了么。”趁人不察过去拔了东方逸指头上的针,痛得东方逸呲牙咧齿。
“我去看看,你最好把阿晓喊过来。”慕少白进了院子,找到了榻上的铁傲。
铁铮拦着,“你想干嘛。”
“救他。”慕少白简短二字,铁铮马上弹开。
慕少白察看铁傲状态,惊讶如此长途跋涉,铁傲除了不能行动其他一切如常,护理之精细和手法高超,慕少白叹为观止,问铁铮,“你们自北疆而来?”
“我们在天门山脚下,当年受寒梅君感召阻拦北蛮结成铁血盟,谁知北蛮不讲武德,不知如何买通寒梅君首徒,毒倒了寒梅君;买通我兄长身边的长随,毒害我兄长。”铁铮说着义愤填膺。
林正威当即听出不对,“你把盟主带了出来,你又没有接任盟主之位,北境岂不是空了?那北蛮不得长驱直入。”
“我哪里是带兵打仗的料,让我用锏砸死他们丫的还好说。铁血军自有将领在,我不过是盟主的弟弟,从来没听说盟主必须任人唯亲的,有能者居之。”铁铮的三观正到林正威都忍不住竖个大拇指。
“天门山来的?可曾听说寒梅君六徒弟容姝的下落。”慕少白想起来打听。
铁铮摇头,“我们只管带兵守卫,和山上的人其实不熟,常年只和寒梅君的二徒弟李珣有来往。”
聊了半天,见上官止还守在门外不动,慕少白不耐烦了,“上官止,你咋还不去把阿晓喊过来,这毒狼花对身负毒引之人乃大补之物,这还是用不俗之人精养过的,赶紧的,人死了效果就不好了。”
铁铮闻言,仿遭雷劈,再度绝望,你们他娘的想杀人还不够,还想把他兄长当补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