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不觉得兔子很可爱吗?”裴遇无奈道。
孟映棠点头:“还行,可是你不是来蹭饭的吗?难道你是来给我们显摆一下兔子的?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是想把兔子送给嫂子的。”裴遇干脆把话挑明。
“送我的?你送我东西,是不是不太好。”没想到,孟映棠更实诚,“虽然你心里没别的想法,但是很多人,心很脏的。”
她一脸认真,说这些话的时候别提多诚恳。
裴遇觉得自己被骂了。
徐渡野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裴遇,“他逗你玩的,是我让他给你买的。”
裴遇无奈,只能收下银子。
孟映棠一脸感动,“徐大哥,我之前真的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结果现在他非但让自己养狗,还会主动给自己买兔子。
裴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郁闷不已。
“拿进去吧。”徐渡野也不至于为难一对兔子。
他很满意孟映棠的机灵。
没想到,她不动声色地,就把自己摘了出去,之前倒是小看她了。
孟映棠喜欢这些,那就留着。
“这是长毛兔,以后我剪了兔毛纺线,给祖母做手套。”孟映棠高高兴兴地把笼子拎进去。
裴遇这才回过味儿来,“她刚才是故意耍我?”
“我已经在她面前揭穿了你的真面目。”
裴遇:“……你看你自己不要,还不便宜兄弟?”
“谁要嫁混蛋?”徐渡野道,“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裴遇挑眉,“那你告诉我,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的?她的男人?”
“不管什么身份,你离她远点。惹恼了我,你知道后果的。”
“承认自己上心了,就那么难?”裴遇含笑,“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徐渡野看了他一眼,骤然变脸,冷笑着道:“王三,你无非是想试探她在我心中的分量,看看日后能不能用她来拿捏我。那我今日告诉你,你动了她,就是动了我逆鳞,你尽可以试试!到时候我心狠手辣,对红袖下手,看你如何对你主子交代!”
“好好的,怎么就恼了呢?”裴遇嬉笑着道,“为了女人,不值当。我也就是故意逗你。好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徐渡野却还是一脸冰冷,“滚吧。”
裴遇到底没蹭上这顿饭。
他带笑离开铺子。
可是回到马车上,脸上笑意却全部褪去。
他没想到,徐渡野竟然就这般翻了脸。
这个孟映棠,倒是极厉害的,这么短时间内就收服了徐渡野这匹野马。
徐渡野日后会是个人物,就不知道他能喜欢孟映棠多久了。
他忽然想起,他今日的目的,原本是套话的。
之前他们去攻打清风寨,那寨主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裴遇怀疑人在徐渡野手里,但是徐渡野滴水不漏。
他又问猴子和赵蛟,也都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裴遇不死心。
他原本是王家嫡子,只因母亲不得宠,外家没有助力,被妾生子踩在脚下。
得到了贵人提携,才终于有机会来这里替贵人办事,没想到遇到了徐渡野。
两人已经合作数年,但是越相处,裴遇却越觉得心惊——徐渡野的城府,比他想象中深很多。
日后,他总会有一鸣惊人的机会,裴遇相信。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
进入八月,天气凉了下来。
清风寨的事情才刚过去,又有几波土匪抢劫村镇。
没办法,秋收的时候,每次都是土匪最活跃的时候。
正如之前所说,都督大人果然传达了上面的命令,流放之人,青壮年也要服兵役,一年三个月。
徐渡野自然也在征召之列。
不过他们比其他士兵的粮饷少一半,死伤之后的抚恤也少一半。
明氏知道这个消息后很平静,徐渡野也不在意,只等着按期入伍——他被排在了十月到过年之前的这三个月。
只有孟映棠偷偷担心,还不敢说出口。
她原本想找弟弟照顾一下徐渡野,结果徐渡野没有分在孟之扬手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氏看出来了,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渡野的身手,你也不是没见过。”
孟映棠确实见过。
徐渡野在家的时候,也几乎每日都练棍。
是她形容不出来的矫健凶猛,令人不敢近前。
别说人了,就是崽崽都得往她怀里缩。
——崽崽是她留下的一只小黑狗。
徐渡野从四只小土狗里选了它留下,然后把剩下的出去送了人。
孟映棠对崽崽十分宠溺。
崽崽喜欢上床睡觉,她就每日给它洗澡。
崽崽喜欢钻她被窝,她每日半夜还得给它盖被子。
徐渡野却不太待见崽崽,骂它窝囊,总是赖着人。
孟映棠每次都觉得他在骂自己。
崽崽在徐渡野面前,和她一样怂,这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窝囊货,更觉同病相怜。
明氏则每每看着崽崽,故意唉声叹气,“你要是能开口叫声曾祖母,我也就不指望那狗东西再给徐家开枝散叶了。”
孟映棠哭笑不得。
自她知道红袖无意于徐渡野之后,就开始打量周围的姑娘,并且有意无意地在明氏面前提起。
明氏却都看不上。
不是嫌这个嘴大就是嫌那个面方,颇有些刻薄。
孟映棠便不敢再说——主要是明氏说人坏话,嗓门还大,孟映棠怕她把周围邻居都得罪光了。
伴随着徐渡野即将入伍的消息,林家也得来了好消息。
林家风风光光,大张旗鼓地往太守府里送聘礼了!
镇上的人哪里见过这般的排场,都去看热闹。
明氏也去了。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据明氏回来说,那些聘礼,得值一千两银子。
明氏还和孟映棠八卦:“肯定是太守府自己出了银子,给自己女儿脸上贴金。啧啧,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贴多久。”
对于前夫家,孟映棠不好发表意见,便只笑笑,不说话。
她想,对于太守府的姑娘,林家包括周氏在内,一定都很满意。
至少当下如此。
不过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孟映棠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的事情,她甚至也生不出多恨意。
对她来说,所有的事情只分成两种——和她有关,她关心;和她无关,她屏蔽,仅此而已。
没想到,她放下了,有人却不放过她。
时隔数月,她又一次见到了林慕北。
只是这次,林慕北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