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宗大军调动虽是极为机密,但如此大规模军备调动和统兵主将更换,剑宗很快便是得到了消息。
虽说天圣宗在北凌城、邺城、镇东关三方调集了天圣宗百万雄兵,但北城有镇海楼、天云城有凤卫山,加上宗派调拔的兵将,以二人之能倒也一时不惧对方的大军。
真正让剑宗倍感压力,却还是镇东关,以前“破州城”还在手中时,他们依仗“破州城”深入天圣宗腹地优势,囤大军于镇东关,与破州城可成犄角之势,足以将天圣宗大军拒于剑宗疆域之外。
而今,但当年破州城被天圣宗攻破,镇东关更是在宗主的暗示下放弃。而今,宗主身世,令狐绝放弃镇东关的用意,便是令狐剑逸也不得而知。经此一役,剑宗南域除了“双子峰峡谷”将再无天险可守。一马平川的南域五城势难挡住“雪鹰飞”所率的天圣宗精锐“风凌铁骑”的铁蹄。
可若是直接退守“双子峰峡谷”,虽说可以减少宗门兵士的极大伤亡,却是直接放弃南域五城广辽之地,却也令剑宗诸强者难以抉择。
最终,令狐剑逸力排众议,选择加派重兵巩固了南域夜城、文境城的防务,昌平、东业两座卫城因只是镇东关的卫城,城小墙低,难以形成有力战力,城中百姓皆是撤出,被定为了弃子。
得知消息的天行云,连夜赶到燕山,将消息告诉了风雨楼。
“这不行,夜城虽是南域边城重镇,城高防厚,粮草足备,但终是恶战之地,干爹干娘在那边不是长久之计。”风雨楼望着同样一脸忧虑的天行云,忧虑的说道。
“雨楼,我想凌霄城为二老置办一处宅地,一来是为防万一,二来将二老接到身边,也算是我们俩为文渊尽一尽孝道。你觉得如何?”天行云问道。
“此法可行,正好前时大统领奉宗主师兄遗旨,命我即刻出燕山外巡宗门各域,我可先去夜城。至于购置宅地之事,便由你安排,银钱若是欠缺可用我的名义向宗门暂行借用。”风雨楼正色道。
“废话,肯定要你出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银钱。”天行云苦笑道。
风雨楼现在的身份,辈份与令狐孤若、令狐燕齐平,又奉宗主遗旨身兼巡查剑宗各域的“剑宗宗府巡查使”,除了众长老外,凡是剑宗门人不论对方多大的官阶,统兵多少,立功几何,在风雨楼这位“巡查使”面前都是自降三级,用风雨楼的名义和宗门借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宗主给他的遗旨是即刻离开燕山,为的就是不让有心人借为令狐绝吊唁的机会,再找风雨楼事端。风雨楼便是连在宗门为宗主师兄守灵都未被批准,今夜之前就必须离开。
原先,风雨楼还有些不甘,但为了身在夜城龙文渊的父母,风雨楼也是没有再多作犹豫,告别李慕云、令狐燕几人后,乘着夜色下了燕山,马不停蹄的朝夜城赶去。
当风尘仆仆的风雨楼赶到南域时“双子峰峡谷”前时,却见建于峡谷关隘中的“天门关”城门早已紧闭关防,身着甲胄的兵士皆按战时方位驻扎各处要塞。
“参见巡查使!参见风师叔!”天门关主将明峰、虎奔侧统千绝、千统娄天赐三人,快步迎了出来,恭敬的朝风雨楼抱拳行礼。
“明将军,千侧统、娄千统,免了!”风雨楼望着神色沉肃穆的三人,随口说道:“现今峡谷外是何情况?”
“禀巡查使,镇东关内的天圣宗大军昨夜突袭昌平、东业两座卫城,原镇东关城主韩青山率二城兵将,退守夜城。据斥候回传,天圣宗飞将雪鹰飞囤兵十万于文境城外,二十万大军已将夜城围困,随时都有可能攻城。”明峰朗声回道。
“咱们这边呢?”风雨楼问道。
“峡谷前有天圣宗三万兵甲,另有三千精锐骑兵“风凌铁骑”两翼护阵。”明峰回道。
听得明峰那句精锐,风雨楼不由的眉宇轻拧,不解的朝千绝问道:“千侧统,若明将军所说,天圣宗现今在我宗南域最多也不过三十三万余军将。夜城、文境城加上天门关的守军,至少兵将在人数上不会比天圣宗少。我观明将军这神色,怎么却好似大军压境的模样。”
“风师叔,谷外的三万兵甲倒还好说,主要是天圣宗的“风凌铁骑”确也难缠,其标准与我剑宗虎贲营相差无几,属于骑军中的精锐。最重要的是,宗门因为师尊丧期,还在差使者前往天圣宗商谈,希望能在不动刀兵平息此次争端。”千绝见风雨楼言语间多有不快之色,也只能是无奈说道。
若无这三千“风凌铁骑”,莫说是天门关还有两万兵甲守军,便是她手下的一千虎贲营兵士,也容不得天圣宗三万兵甲就能堵在双子峰峡谷外,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扯谈!”风雨楼强抑怒火的叫声脱口而出,其望着千绝正色道:“千侧统,你什么时候见过在战场上没有打赢的人,能在谈判桌上谈赢的?”
“这。。”千绝一时无言以对。
“明将军,千侧统,放弃侥幸心理准备血战吧。就算真要谈判,也得等我们打赢了这一次,将雪鹰飞的三十万大军赶回破州城后,才有的谈。”风雨楼大步朝前疾行,若显不悦的说道:“进作战室、开沙盘。”
“是!”明峰、千绝二人应道。
望着风雨楼大步前行的身影,千绝不由的一阵恍惚,曾几何时,风雨楼不过还是她手下一个小小的虎贲十夫长。一转眼,风雨楼不但成了她的小师叔,其目光和胸襟,也再不是仅在虎贲校场与人争锋的少年人了。
经过明峰在沙盘上的演示,风雨楼心中的怒火也是不由的渐渐退却,这也真的不能怪明峰和千绝龟缩于天门关,且不说天门关太过重要不容有失,单是峡谷外敌军的配置,特别是三千“风凌铁骑”也确实令人头痛。
若无绝对的兵力优势,天圣宗列阵的三万兵甲足以将之缠住,风凌铁骑从两侧迂回,三路包夹之下,再强的军士也难以硬耗。更何况,守护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门关,阻天圣宗大军北上,才是重中之重。
“如今的办法,也只能是等宗门调兵南下了!”明峰无奈的说道。
“明将军,千侧统,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看现在的情形,天圣宗的主要目标是夜城和文境城,纵然二人有足够的准备,宗门援军虽早有调集,南下也不过半月之期。但,我看现今咱们缺的不是兵力,而是士气和决战的勇气。”风雨楼沉声道。
“三军士气固然重要,但实力才是关键!”被风雨楼这么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训斥,纵然对方因为天赋受宗门器重,但在沙场对阵上,他明峰自问还不输这么一个毛头少年。
“实力?”风雨楼清冷一笑,指着沙盘上的南域几城沉声道:“天圣宗区区三十万大军入我南域,便如入无人之境,分兵千里将夜城、文境城、天门关分割,几乎视我剑宗兵甲视如无物,这是实力吗?这是完全就没把剑宗的兵甲当成对手!”
“大人,非是我和明将军不想出战,确实是这些天难寻到合适的战机,天圣宗三万大军虽是堵在关外,却在辕门四周外沉挖几丈宽的壕沟,又有风凌铁骑护佑,实在是难以破局。”千侧虽是女子,但听得风雨楼的话,心中也是不由的生出一丝丝的不快。
这也就是风雨楼,若是换作他人,她千绝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侍候着。
“千侧统,明将军,我说你们少了士气和决战勇气,你们嫌我风雨楼说话难听。那我问你,这天圣宗三万兵士在辕门前挖的壕沟,虽然是护沟,不也是牢笼吗?换句话说,若我们现在出手,那我们面前的敌人,不就仅仅只有三千风凌铁骑吗?”风雨楼不悦的说道。
“大人,您的意思是?”听得风雨楼的话后,明峰脑中灵光疾闪,一抹大胆的想法在其脑中闪过。
他能被宗门安排镇守“天门关”这般的险城关隘,自然非是庸才,这风雨楼如此一说,倒也真的让他有了想法。
若真能打个时间差,他们又是突破雷霆出击,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可是,用步甲对战风凌铁骑,代价太大了!”千绝摇了摇头,沉声道。
立于一旁久不言语的娄天赐上前几步,指着沙盘两侧的风凌铁骑,轻声道:“用步甲对风凌铁骑自然是不行,但若是用一千虎贲对风凌铁骑,待虎贲营将风凌铁骑冲垮之后,兵甲再缠上去,令风凌铁骑没有列阵冲锋的优势,足以一战。”
“对啊!”千绝眼眸一亮,随之,其再次摇了摇头,道:“即便风凌铁骑分成两阵左右巡卫,一阵也有一千五百骑,我们虎贲营并不占优势。”
“以前若是对阵硬战自然是不占优势,但现在风大人来人,若风大人的实力若是带上百余铁骑,必然率先将对方的阵式冲散。”娄天赐望着风雨楼,沉声道。
“这。。”千绝望着风雨楼,有些再次犹豫不决。
风雨楼现今可不是当年的那个虎贲营十夫长,以他现在的身份,能来这般的战云密布之地都已经是极其难得了,她也不可能让风雨楼亲自领军上阵拼杀。
“娄千统说对了一半!”风雨楼赞赏的看了一眼娄天赐,沉声道:“虎贲对风凌铁骑,不需要步甲出战。步甲的任务是在对方的兵士冲出壕沟后出阵应战,虎贲营从旁穿插切割,一举歼之。”
“什么,大人的意思是,要歼灭了对面这支三万人的大军?”明峰诧异的说道。
“按你们的消息,三千风凌铁骑分为两阵,早晚各一阵巡卫,也就是说我们最选遇上的,最多也就一千五百已经巡卫一天或一夜人困马乏的风凌铁骑,若由我一人打头阵,破其阵式不会太难,虎贲营再乘势冲杀,必能一举破之。即便另一阵风凌铁骑枕戈以待,从营防结阵到支援,也足够我们平推了眼前的风凌铁骑。后面,我可以再次率先入阵,先破来援的另一阵风凌铁骑的阵式。”风雨楼沉声道。
对于寻常来说,单骑入阵的天方夜潭,在风雨楼口中却是如同儿戏一般。
但,见识过当时不过入圣境的风雨楼,在天庸城下大破铁骑营,斩杀铁骑营副帅凌傲的场景。而今,修为已入了圣域境的风雨楼,他们几人对风雨楼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有怀疑。
明峰、千统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躬身朝风雨楼颔首抱拳,沉声道:“一切听从风大人安排。”
“好,你们各自安排,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今晚我风雨楼要带着他们为宗门建功立业!”风雨楼双目浓浓杀机,沉声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