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和北蛮接壤,之前因为战争互不来往。安北三城虽然北蛮人居多,但两方人经常剑拔弩张。”
曲承欢秀眉微蹙,稍作思忖后,明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侃侃而谈,
“眼下局势,何不开通互市?
不妨就将安北三城当作枢纽。大允的丝绸、瓷器还有茶叶,都是草原上的人争抢的好东西。
而这些在我们大允,却是遍地都是。
我们拿这些东西去换北蛮的骏马、毛皮什么的,岂不是很好?”
曲承欢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盛珣被她的想法惊到,不由得点了点头。
曲承欢见状,继续道:“咱们在凉州辛苦十年,知道凉州人的辛苦,这样一来,两方不仅都能得到实惠,还能促进凉州当地的居民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盛珣再次颔首,眼中却仍有疑惑:“这主意确实不错,只是我不太明白,这和你要去做生意,还有那些老兵,又有什么关联呢?”
“王爷,若此事真能成行,运输货物确实需要人手。而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他们身怀武艺,押送货物不绰绰有余,他们不仅有用武之地,还能增加他们的收入,岂不是一举两得?”
曲承欢微微仰头,眼中闪烁着光芒,看向王爷接着说道,“我若做生意,就请他们替我压货。”
盛珣沉思片刻,觉得这个主意确实可行。
他看向曲承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本王觉得此计甚妙。只是,开通互市需要得到朝廷的批准,还需要处理诸多细节。你对此有何良策?”
曲承欢无语,心里对盛珣翻了个白眼:“我一个小女子,就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哪里知道还需要朝廷的批准。王爷还是找能办这些事的人吧。”
盛珣一把把人抱起来,眼神如同看一块绝世珍宝,她总是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她是天上派下来的仙女吗?
眼看着人又要压上来,曲承欢赶紧移开脸庞,并骂了声老不正经。
盛珣可不愿意了,重复了一遍:“老~不正经?”
“不正经是真的,但是老不老,你得先试试。”
竟然说他老,虽说本来自己就比她大很多,但是自己不愿意听她嘴里说自己老。
盛珣也不顾一旁熟睡的老三,卖力的向她证明自己还不老。
完事后盛珣急匆匆入了宫,把她的想法汇报给了皇兄。
皇帝听了可行,大允的茶、瓷器什么的工艺都很成熟,卖不上什么价格,而毛皮这种保暖御寒的东西价格高昂,若拿本朝低价品换草原上的东西,那可是太合适了。
何况那里不止有北蛮一个国家,专门划一个地方专门跟其他国家做交易,这个主意太棒了。
皇帝立即让人召心腹大臣入宫商议此事,力求把这事速速办成。
大允和其他国家的商人都得到了实惠,凉州自从变成互市要塞,凉州的百姓生活也是越来越富足。
盛珣替她找几个做生意的好手,替她打理生意帮她赚钱,她的身份高主意也是她出的,好东西都是从她手里先过一遍,再运到凉州,所以她赚得比别人多得多,她也不吝啬,分给押送人的红利也多,老兵们都很感谢她。
为什么曲承欢没有亲自参与,因为那次之后她又怀孕了,曲承欢把屋子里的瓷器都给砸了,盛珣癞皮狗一样的冲上来,怕她伤了自己的身子,实在生气就打自己。
老四是个女儿,盛茵茵开心自己终于有个妹妹,盛珣四十多岁娇妻又怀孕了,可把自己牛掰坏了,这次的满月宴比以往更大。
盛茵茵到了待嫁的年纪,盛珣看了一圈京城子弟,觉得每个都好差,歪瓜裂枣,没有一个看的上眼的。
因为盛珣的操作,母女二人在屋内说着私房话。
“看你父王这个样子,看来你的婚事今年又没着落了。”
曲承欢自然不愿意催婚,但她一个人不足以改变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就如盛珣一边不愿意女儿嫁人,一边早早考察起合适的青年才俊。
盛茵茵对母亲的调侃也不羞:“嫁人有什么好,我那些闺中密友嫁人之后就得忍受男子三妻四妾的。”
“是啊!你皇祖母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好几次,让我给你父王纳个妾。”
曲承欢叹道,当年没有人敢嫁给盛珣,太后只想随便找个人陪伴他,后来日子好了,又要给盛珣塞几个妾室恶心她。
盛茵茵轻笑打趣:“父王真喜欢母亲,竟然没有同意纳妾,还真是对母亲情深意重。”
曲承欢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他心里有没有纳妾的想法。我怕找个搅家精回来,伤了你们兄妹的心。太后想塞妾室,被我顶回去了,说不定你父王怨我没给他纳妾呢。”
于是她轻叹一声,转而聊起了别的家常,母女二人继续在屋内谈笑风生,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而窗外站着的盛珣,落寞的离去。
当年他知道母后想给他塞妾室,被她反驳回去,自己不知道又多高兴,以为她爱自己,所以为自己吃醋,没想到她竟是为了孩子,更没想到夫妻十几载,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大儿子成家之后,王府的事务逐渐交给儿媳,任务完成了孩子也大了,曲父也去了,自己也该走了。
她吃了药,让自己的身子脉象变得病弱,太医来把脉说在边关十年风沙日晒,连年的辛苦掏空了她的身子。
盛珣不信,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病了,让押送货物的老兵寻找天下名医为王妃诊治,效果自然是徒劳的。
半年之后终于,曲承欢还是撒手人寰。
她咽气那日,盛珣抱着她的尸身,泪如泉涌。孩子们目睹这一幕,无不震惊,他们从未见过父王如此失态,更未曾料到,父王的哭泣竟能如此撕心裂肺,哭得他们的心如同利刃切割,痛彻心扉。
晚上一群人在灵堂守夜,盛珣提着剑柄走过来,披头散发眼眶发红,他驱走所有人,说自己亲自要给她守灵。
盛景辉看父王的状态不对劲,本打算留下来陪着他一起守灵,被盛珣严词拒绝。
等人全部走后,他看着棺材开始笑起来,笑声初时低沉,继而声调转高,竟化作一阵狂放不羁的大笑,透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
“承欢!”
“承欢!”
“曲承欢,你竟弃我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