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爷不要忘了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曲承欢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话语里透着酸涩。
荀飞扬的笑意僵在脸上。
曲承欢垂下眼眸,遮掩住落寞,放下手轻声说道:“爷,好了。”
荀飞扬阔步走出书房,神色冷峻。
卫妈妈早就在院子里候着了,瞧见荀飞扬现身,忙不迭上前请安,
眼神还往荀飞扬身后瞥了瞥,没发现曲承欢跟着。
荀飞扬收住脚步,他立在原地,微微仰头,狭长双眸里透着审视的意味,自上而下将卫妈妈打量了个遍,目光犹如寒刃,带着不加掩饰的冷厉,冻得卫妈妈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待他来到前厅,只见屋内一片笑语盈盈,严夫人和老夫人相谈甚欢,那位严小姐静静坐在一旁。
陈氏眼尖,一眼瞅见荀飞扬来了,忙不迭地招手,声音里满是热忱:“飞扬,快,来见过你严伯母。”
荀飞扬应了一声,稳步上前,身姿挺拔如松,朝着严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一举一动尽显世家子弟的矜贵与教养。
行完礼,陈氏笑意盈盈,又将手朝严小姐的方向引了引,
“这呀,是你严伯母家的小女儿,年纪比你小些,你该亲亲热热唤声妹妹。”
严小姐闻声,悄悄抬眼看向荀飞扬,这一看,只觉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一颗心顿时似小鹿乱撞。
她双颊飞起两抹红晕,忙不迭垂眸,莲步轻移上前,柔柔弱弱地请安:“世子安好!”
荀飞扬微微颔首,礼貌回应:“严小姐。”
陈氏看着两个小辈这般模样,满意得不住点头。
荀飞扬又陪着寒暄了几句,这才寻了个空位坐下。
刚一落座,不经意间,目光就撞上了严小姐的眼神,矫揉造作,看得荀飞扬心头莫名一阵烦闷。
他眉心微蹙,只匆匆瞥了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
陈氏见荀飞扬脸色不愉,心中暗骂逆子,面上却不露分毫。
转而热情地拉起严夫人的手,笑语盈盈道:“你瞧瞧,这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我还记得前些年见这丫头,还只到我腰间呢,如今出落得这般水灵。”
严夫人被夸得眉开眼笑,轻轻拍了拍陈氏的手,眼里满是疼爱看向自家女儿:“侯夫人可莫要夸她,她呀,就是个闷性子,成天就爱拘在房里,不爱出门,整日插花绣花,我还总操心她太腼腆,日后可怎么好。”
陈氏忙不迭摆手,笑意更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孩子家文静些才好呢,看着就乖巧惹人疼。不像我们家飞扬,整日风风火火的,没个定性,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调教。”
说着,还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陈氏又道:“我这辈子是没有夫人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如此标致的女儿了。”
严夫人抿了口茶,笑着打趣:“哟,你还不知足呐?飞扬这孩子,模样生得俊,又是个有本事的,哪家姑娘瞧了不心动?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得你家飞扬做女婿。”
陈氏和严夫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只有荀飞扬觉得刺耳,想尽快逃离。
众人又聊了一阵,荀飞扬全程心不在焉,熬到耐心耗尽,才把二人送走。
严氏母女出了荀府,上了马车,严小姐却一直红着脸,心乱如麻。
严夫人睨了女儿一眼,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怎么?瞧你这副模样,可是当真瞧上那荀世子啦?”
严小姐又羞又急,娇嗔地拖长了音调喊了声:“母亲~”
严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傻丫头,咱们做女子的不易,遇到称心的姻缘,主动些也无妨。”
待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一段,严夫人略一思忖,抬手撩起车帘,朝着外面随行的丫鬟轻声吩咐:“去,不拘哪个荀家的小厮,寻一个来,我有话要问。避着人些。”
那丫鬟伶俐得很,不多时,便把个叫福生的小厮领到了马车前。
福生弓着腰,一脸谄媚:“给夫人、小姐请安,不知夫人唤小的来,所为吩咐?”
严夫人笑意温婉:“你不必紧张,我就随口问两句话。”
“夫人请问。”
“平日里你们世子爷身边,都有多少丫鬟伺候着呀?”
“这……”福生面露迟疑之色。
严夫人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心领神会,从袖兜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福生手里。
福生忙接住银子,眼睛一亮,心里明白几分:“回夫人,世子爷不喜侍女亲近,所以身边伺候的丫鬟只有一个。”
严小姐在马车里,听闻此言,悄悄松了口气。
严夫人却还不放心,追问道:“那这一个可收了通房?”
福生挠挠头,思索片刻,掂量一下手里的银子,毕竟世子爷这等事,随便一打听就能知晓,瞒也瞒不住,索性如实说道:“是。”
严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赏了福生几枚铜板,让他退下了。
严小姐终是忍不住轻扯母亲的衣袖,蚊声道:“母亲。”
神情有些不悦。
“怎么?”严夫人问道。
“荀世子定是喜欢极了那个丫鬟,竟都不让旁的侍女伺候,还收了通房。”严小姐撅着嘴,话语里满是酸溜溜的委屈。
严夫人对女儿轻声安抚:“在为娘看来这倒是好事。”
严小姐一脸懵懂,不明所以地望着母亲。
“荀世子今日都已二十岁还未娶妻,有一两个通房才是正常的。你哥哥身边我不也早早的放了两个丫鬟伺候吗?”
严夫人耐心解释:“这恰巧说明他是个正常男人。就算世子喜欢极了那丫鬟又怎样,不过是个婢子而已,侯夫人那般精明厉害,怎么会准许一个奴婢反了天。”
“何况咱们的家世也不差,你拿出你才情和温柔,那世子还不轻易拿下。你呀,可得把心放进肚子里。”
严小姐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严夫人像是看穿了女儿的心思,又补上一句:“等将来你进了门,她若是听话,就给她个姨娘的位份,也显得你大度;若是个心思大的,打杀了便是。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母亲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