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囚禁的孩童许久不见阳光了,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身上也满是脏污的。
有些孩子还昏迷着,有些虽然醒着,但是目光呆滞。只有一个孩子手中拿着一片碎瓷片,满脸警惕的盯着他们。
看着孩子们的惨状,曲澄忍不住怒骂那些人贩子,“这些该死的混蛋!”
被囚禁的孩子看起来都不到十岁,还有几个娃娃才一两岁的模样,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燕云廷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有些后悔自己轻举妄动了,不然或许有机会把那一伙贼人给一锅端了!
曲澄和侍剑安排人将这些孩子都带了出去,只有之前那个手里握着碎瓷片的男孩不肯离开。
男孩大概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但是一双眼睛却特别的亮!
他警惕的看着面前高大冷峻的燕云廷,手脚虽然害怕的发抖,但却没有示弱。
燕云廷俊眉微皱,他并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只见他一个闪身,快速夺过男孩手里的瓷片,而后将他打晕了递给侍剑。
“侍剑,带他出去。”
曲澄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燕将军,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
被救出的这一群孩子,一共四十六人,而且全部都是男孩。
他们暂时被安置在府衙后院,曲澄安排了大夫和仆从,专门照顾着他们。
经过几天的治疗和休养,这群孩子渐渐恢复了健康。
只是,身体上的健康被治愈了,心理上的阴影大概是永远无法消除了。
燕云廷这几天没有闲着,他将每个孩子的年龄、姓名,跟失踪案卷上的孩童信息进行了对比。
不出所料,他们就是这一年多来,京城到江南沿线城镇丢失的孩童!
有些孩子失踪的时候还记事,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家人姓名和住址。
但是有些孩子年纪太小了,记忆本就模糊,再加上长期被囚禁,精神状态非常的差,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疗愈才能完全恢复。
所以,这些都只能靠官府去四处查证了。
围剿农家小院的第二日,苏城府衙便将救出四十六名男童的公告发了出去。
同时,燕云廷和曲澄都向京城递了折子。
燕云廷作为金吾卫大将军,直属于皇帝管辖,他的折子自然不需要通过层层上交,而是直接递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曲澄作为苏城知府,也有上奏的权利,不过他的奏折也不是层层递交上去的。
说起来,曲澄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知府,还是因为他乃是京城曲家的子弟。
曲澄的亲叔叔正是吏部尚书曲林,所以他这一封奏折,直接借曲尚书之手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景帝看着手中的两份奏折,一开始极为愤怒,而后脸色晦暗不明。
太子萧元绍立于桌案前,不解的询问,“父皇为何犹疑?可是这两份奏折有什么不妥?”
景帝没有说话,而是将奏折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后仔细看了一遍,面带震怒,“这些贼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当即朝景帝俯身一拜,“父皇,咱们绝不可轻易放过这些人!如此凶残歹毒,必须重判!”
景帝微微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太子一眼。
“你觉得,这个案子该交给谁去善后呢?”
太子觉得景帝这问题有些奇怪,本来就是燕云廷带领金吾卫查的案子,为何要如此一问?
他一时嘴快,便说出了心里话,“此案一直是由燕将军在查,今日有如此进展,也是燕将军的功劳。”
若说善后,自然应该交给燕将军。
太子的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却见上座的景帝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微微抬头。
就见景帝双眼紧盯着自己,眼眸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冷意。
太子心中暗道不好,他一时竟忘记了父皇对国公府的忌讳。
于是接着说道,“不过曲知府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功劳不小,或许可将此事委派于他。”
曲林是被景帝一手提拔到尚书位置上的,所以整个曲家都是景帝的人。
太子意识到他并不想让这份功劳落到燕云廷的头上,于是只能提了曲澄。
至少据他所知,曲澄算是个干实事的官,交给他善后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只是又要委屈燕云廷了。
果然,景帝的面色和缓了许多,“既如此,就让曲澄来处理此事!”
“父皇英明!”
太子一脸愁容的回了东宫,就见太子妃带着几个宫女款款向他走来。
四年前,景帝为了巩固帝位,有心与燕国公府联姻。
最开始,他打算将昭华公主指婚给燕云廷,可惜燕云廷称自己思念亡妻,无心再娶,委婉拒绝了景帝的提议。
为了平息景帝的怒火,稳固国公府的地位,燕芷柔主动提出嫁给太子萧元绍。
燕云廷自然是反对的,他不想因为自己不愿意就牺牲妹妹的幸福!毕竟这样身不由己的婚姻,他已经体验过了,他不希望妹妹走自己的老路。
但是,燕芷柔却很坚持!
她觉得这么多年,她享受了国公府大小姐的一切尊荣,此时是该让她为哥哥、为国公府做些事情了。
而且,太子萧元绍温和知礼,她并不反感,做太子妃又有什么不好呢?
燕国公对此事没有表态,燕芷柔一意孤行,最终燕云廷还是妥协了。
三年前,燕芷柔嫁入东宫,成为了萧元绍的太子妃。
太子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燕芷柔,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语气中带着爱护。
“你身子笨重,就别乱跑了。”
燕芷柔笑的温婉,看上去比几年前端庄沉稳了不少,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是妾身腹中的孩儿想见他爹爹了。”
太子的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蹲下身将耳朵凑到燕芷柔的肚子上。
“下个月,咱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太子的语气中满含期待,这个孩子不仅是他的嫡子(女),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珍之重之。
燕芷柔眉眼温柔,“对了,太子刚刚为何事发愁?”
这几年的相处,让她对萧元绍很是了解,她没有忽略萧元绍刚进门时的神情。
太子沉默,不知该如何说。
燕芷柔看他这表情,便大致猜到了,左不过又是景帝做了对国公府不好的事情。
这几年,她也渐渐看明白了,景帝和先帝一样,对国公府既重用又忌惮!
太子因她之故,在中间斡旋,很是不易。
思及此,燕芷柔轻轻抱住了太子。
“殿下不必为了国公府的事情为难,我燕国公府世代忠良,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计较。只要为圣上好,为百姓好,我爹和哥哥都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