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老板笑着拱手抱拳回应:“那个,既是表哥的朋友,那今日这顿我请客,不知可曾吃饱,我再去给几位多下些馄饨。”说着就往灶台边快步走去。
“不用了。”几人齐声应道。
“黄老板不必麻烦,我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青铜跟一旁的昭娘说:“你快去与他说说,不必为我等忙活。”
昭娘却笑着说:“你们别客气,敞开了吃。”
就在这时,一名八九岁左右的男孩跑了进来,他直奔灶台边的老板而去。
“大军叔,求你借我半吊子钱。”他拉着老板的衣袖哀求道:“我想再找个郎中给我爹瞧瞧。”
馄饨铺老板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将冒着热气的汤锅用盖子盖上,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冬子啊,不是我不帮你,之前给你爹找的三个郎中都说了看不了,这不是白搭银子进去嘛!”
“可,可如今我阿婆也为了我爹的病情忧心,病倒在床上了。”
他慢慢垂下眼帘,双手拽紧了满是补丁的衣角,声音也越来越小,带着一丝哽咽的气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军哥。”看着男孩局促不安的模样,一旁的昭娘开口:“要不,再给寻一名郎中去给冬子爹瞧瞧。”
听到昭娘的回复,冬子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他赶紧开口道谢。“谢谢婶子,谢谢婶子。”
此时,坐在隔壁桌的那名老伯开口劝说:“黄老板,我劝你还是别请郎中了,有那钱还是留给这孩子拿去当生活费吧!”
他顿了顿手中的筷子,微叹了口气:“我对家的老罗跟他爹的症状一样。”
“他家里是开铺子的,倒是富裕些,可至今请了五六个郎中前去,最后都没瞧出任何毛病,这钱还不如留着买些吃的呢!”
男孩听了老伯的话后,嘴巴立马瘪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向下耷拉。
眼眸里也蓄起了浅浅的泪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脸上充满了不安和害怕的情绪。
萧寒等人循声望去,只见男孩有些消瘦,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宽大棉袄,上面有缝补过的补丁样式。
脚上的那双布鞋也破了个口子,露出一个脚指头来,因一路跑着前来,有些干裂的脸上也吹得发紫。
龙楚倾和萧寒互相对视了一眼,萧寒扭头看向坐在隔壁桌,刚刚开口说话的老伯。
“老乡,方才听你们提起有几人昏睡不醒之事。”萧寒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否与我们细说。”
“看几位的穿着,倒不像是我们西郊的住户,也难怪你们不知。”
老伯稍稍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始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与萧寒等人一一道来。
听那些昏睡之人家属的描述,事情最开始应当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
起初那几天呢!他们早上醒来后只是感觉有些疲乏,以为是没睡好的原因,结果也没太在意。
可又过了几天,人就越发疲倦,眼窝发青明显,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没有精神,就像丢了魂似的。
直到最近这两三天,附近开始陆续有人睡着后就起不来了,邪乎的很。
搞得现在街坊邻里人心惶惶的,都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多谢老乡告知。”萧寒开口谢过。
老伯摇着头摆了摆手,掏出荷包从里面数了几枚铜板放下,然后背着手走出了馄饨铺。
“大军叔,你就借我些银钱吧!等我爹好起来,挣了钱就第一时间还给你。”
龙楚倾朝灶台边望去,萧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倾,你是不是想去那男孩家里看看?”
“嗯。”龙楚倾点了点头。“听他们说得这般怪异,我还真想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怪病,还是其他的原因所导致。”
“那就随他去看看。”萧寒看向一旁的青铜。
青铜会意后,站起来身朝男孩走去,与他作了一番简单的说明。
男孩得知有大夫愿意无偿去帮他爹看病,心中顿时升起了希望。
他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也洋溢起了笑容。
付了馄饨钱之后,几人就准备随男孩一道离去。
老板忙追出来:“刚说了这顿我请客,如今你们还去帮冬子爹看病,这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啊!”
说着他就将铜钱往青铜手里塞回去。
青铜连连拒绝:“老板,你就收着吧!莫要推辞了。”
看着快步往前走去的几人,老板走回馄饨铺将围裙解下:“昭娘,我随他们去冬子家看看,店里就交给你照看着了。”
昭娘接过老板手中的围裙:“行,你去吧!”
几人跟着冬子走过青石街,然后拐进了一条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的窄胡同。
“这条是小路。”冬子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从这走要近些。”
穿过了窄胡同,便看到一个村庄的轮廓,沿着小径往前走,土路旁牛羊的粪便随处可见。
夯土砌成的屋舍在村庄里错落排开,透过篱笆围成的院落,可以看到挂在屋檐下的玉米串。
村口的一棵大树下,此时正有几个村民裹着厚实的袄子,在井台边往木桶里打水。
沿路院落里传出了劈柴的声响,瞧见几人后他停下了手中的斧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粗着嗓子朝路边喊道:“冬子,是去城里请大夫回来了吗?”
“对……”冬子朗声应道。
隔壁的阿婆在听到动静后扶着门框探出身来,她眯着双眼往路边仔细瞧来。
缺了牙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着:“这都什么事情啊!可怜哟。”
她慢慢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身前,嘴里不断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冬子转身对萧寒等人说:“各位哥哥姐姐,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屋舍说。
推开篱笆编成的院门朝里走去,两间土屋看着比别家更灰败些。
边上搭着两间棚子,其中一间看着像厨房,还有一间应当是圈养牛羊的棚舍了,只是如今里面并无任何的牲畜。
篱笆墙有一面还歪倒了,许是之前下雪的时候被压塌的,如今还未来得及重新弄好。